《驱魔少女》余欲愚

2、战斗

　　在一片可怕的寂静中，急速的心跳声融入了不规则的呼吸节奏和刺耳的尖叫。

　　走廊被爆炸掀起的尘土染黑了，那场爆炸就在几秒钟前差点要了季静的命。这时，墙后被隔绝的声音又一次变得尖锐起来。季静坐起身来，恐惧的情感在她心中占据了主导，以至于她咳嗽不止。

　　“那是什么？”

　　季静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源源不断学生和教职员工涌进走廊，以及侧面墙壁上裂开的巨大洞口里弥漫的尘土和碎片说明着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着。按理说爆炸后的残渣应该会安分地待在原地。但实际上，墙皮、碎渣等屑物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搅动一样，在半空中旋转激荡着。困惑的季静顺着爆炸后产生的的路径看到了救了自己两命的楼井。

　　有些不对劲。

　　当楼井站起来时，这位年长的学姐眉头微皱，她感受到了一股灼热、刺痛的疼痛缠上了她的脚踝，楼井开始站立不稳，几乎是快要摔倒在走廊地板上。楼井望着这一切，咂了咂嘴：“该死..”

　　“她的脚踝？那是因为救了我而造成的？”季静也站了起来，向着楼井的方向走了几步，问道：“那个..前辈……你没事吧？”

　　当楼井转过身来时，季静从她的眼睛里察觉到了一丝恐慌的情绪，楼井眼中的恐慌让季静所有的语言一下子都停顿了下来，以至于她完全没注意到楼井前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楼井发了疯似的冲向季静：“快闪开！”

　　听到楼井前辈那急切的声音后，季静脚步踉跄了一下，紧接着就被推开了。一阵微风吹过，恐惧感如潮水般从季静内心深处不知哪个角落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季静又看到了爆炸的洞口：“洞口移动了？……不！这是新的！新的爆炸新的洞口！”另一个洞口出现在了季静原本站立的地方。这个洞口更加清晰，更加的“干净”，墙壁如同豆腐被切开的切面一样，那般的整齐，没有多余的碎屑。

　　季静瞪大眼睛看着新的洞口，右眼皮止不住地跳。

　　“怎么可能？是什么..？RPG？恐怖袭击？我们正在被劫持？”季静并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每一个目睹这一切的学生和教职员工都陷入了恐慌，纷纷逃离了现场。

　　推开季静后跳起来的楼井飞了一段距离，缓缓落下。而一股剧烈的痛感自脚踝始传遍了她的腿，然后是全身。但她仿佛开始适应了这份疼痛，没有坐下。她对着季静怒斥道：“你！给我赶紧离开这-！”

　　话还没说完。

　　楼井顾不上脚踝的疼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蓄势一跃跳在空中，却被某种冲击力击飞，直至走廊尽头。

　　鲜血从她那美丽的脸庞流了下来。楼井全然不顾，对着看不见的袭击者咧嘴冷笑，重力仿佛失去了对楼井的约束，因为她居然能在半空做出极其复杂的动作。

　　杂技般的场面让季静停下脚步惊叹于她的运动能力：“怎么可能！”。当楼井继续向后飞去时，手腕一挥，她指间便闪现出一组闪闪发光的物体。

　　“刀子吗？”季静想。

　　随着楼井用两次有力的挥动，手中的抛射物飞了出去。

　　季静终于看清楚那闪闪发光的真面目:"不，不是刀子，是十字架。"

　　十字架击中了某物，爆炸出了小小的火星。楼井用脚趾向后倒退轻着陆。当她停下来时，她手腕又一挥，露出了更多的十字架。十字架在她手中井然有序地连续攻击着，她爆发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力气，手中十字架的无停歇射出也同样印证了这点。

　　一次又一次，楼井对看不见的敌人展开了猛烈的攻击。可怜的季静除了站在场外看着这场战斗外，无法做任何事情。

　　“逃走？”她想。她绝对应该逃走！快跑！但..她的身体不听使唤。

　　是恐惧还是不健康的好奇心？

　　如果她试图逃跑，会有什么影响吗？

　　它能在她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攻击她，对吗？

　　就像刚才那一刻一样...

　　以她的运气....

　　季静疯狂地进行着头脑风暴着，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慢慢地后退，而摇摇晃晃的双腿几乎让她站不住，更别提移动了。

　　学校走廊成了战场。楼井依旧保持着她的冷静。更令人惊讶的是，她保持着她的攻击节奏——她的十字架无论多么刁钻的角度一一总能找到它们的目标，在不屈不挠的攻击中，看不见的敌人似乎有了溃败的迹象。

　　当然，这毕竟是楼井，任何高超能力的体现在她身上都是正常的。

　　看她的战斗就像看一场表演一般，每一个动作都有其独特的作用。每一个行动仿佛为某种更大的设计做铺垫。

　　很快，战场区域的地板上都布满了十字架，每一个都在闪着诡异的光。

　　“去死吧。”随着楼井的最后一声嘲笑，两把十字架凭空出现。她的语气，她的身体语言，无不在宣告那个看不见的对手的死期。

　　两把十字架——这场致命比赛的最后一击。

　　然而，就在楼井着陆，准备投掷她最后的一波十字架的时候。她却没能做到，她的脚踝再次发出声响，表明她的身体到达了极限。脚踝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将她摔倒在地。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但她那看不见的对手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空档，对楼井发起了攻击。

　　砰的一声！

　　楼井被看不见的攻击抛击到最近的墙上，并从墙上被弹了出来。尽管楼井拼命着想让自己动起来，但她感觉她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身体也在慢动作中下坠着。在下坠的过程中，她痛苦地扭曲着脸，不经意瞥了一眼一边惊讶的季静，季静仍然站在原地。两人互相对视。

　　“她还没走？！”“愚蠢的女孩...”楼井心理活动着。

　　楼井前辈？随着楼井的身体撞击到地面时，时间好像又恢复了正常。季静捂住嘴，以免发出尖叫。但那已经太迟了，楼井已经失去了行动力，无论袭击学校的究竟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它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唯一在场的另一个人身上。

　　“糟糕！”季静被它盯上了。运气，绝对是运气！

　　毁灭的气息向着走廊的深处蔓延，墙壁出现了爪痕，教室的窗户破碎，地板在重压下裂开。它并不是在缓慢移动。季静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它在追她，于是她转身就跑，没有一点留念。

　　季静飞奔过学校的走廊。突然间，季静在一处拐角滑倒了，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全力向前冲去。出口就在眼前。一旦她出去，她就可以找人求救，救出还在走廊里奄奄一息的楼井。嗯？窗户破碎声好像没有了，威压也消失了，然而季静不敢放慢脚步，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所有的怪象都停止了。

　　“咦？”

　　“它不追了？这是罕见的好运吗？不太可能。”

　　又是一声巨响。一堵墙直接倒塌在季静和最近的出口之间。它试图阻止她。季静转而绕后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但在就在她跑了一段时间后，季静感受到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有东西正在撞击她，将她甩开。她看到了一个楼梯，选择了向上跑，而不是跑回去面对那个看不见的东西。

　　追逐仍继续着，季静在二楼走廊上继续地逃命。但在这里，她被困住了，周围都是死角，无处可去。她最好的选择是赶到下一个最近的楼梯间。但“命运之神”又一次眷顾了她，在跑到走廊一半的时候...

　　撕拉地一声，显得那么地微不足道——相对于玻璃声和地裂声，但季静确确实实地听到了。

　　当她低头看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背包彻底地裂开了，书散落一地。虽然在这么长时间的奔跑中，她包上的破洞变得更大只是时间问题，但季静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结果她的脚正好踩在一张纸上，她滑倒了。

　　在她倒下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我又要死了？”

　　嗯？地板上出现了一滩红色液体。血？季静震惊地观察着地上。

　　直到她意识到——血并不是来自于她的身上。

　　“啊！”季静双手捂着嘴，不断地梗咽。在她的头上，楼井前辈悬在空中面对着追着季静一路的恶魔。季静在这个角度看得一清二楚，鲜血从楼井腹部新创的深伤口中滴落，她精致的脸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违和且狰狞的伤口。楼井高举着拳头，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十字架，锋利的十字架甚至割伤了她的手。望着这一切，季静不知所措。

　　悲叹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