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风吹起的树叶》菜业

10、第 10 章

　　“他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给你们钱？”银疑惑的问着，“别再说是打劫，再说是打劫我就让哥哥打你们。”
　　“别告诉龙之介啊，小银。”几人围着银哀求着。
　　“那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银叉着腰，目光冷厉。
　　但对小伙伴们来说，杀伤力也就那么回事。樱抱住了银的手，轻轻摇着。
　　“岚哥是好人。”几人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我也问过他为什么要给我们钱。”狱谷说着，“他当时跟我们说：‘你们需要帮助，我有能力帮你们，而且我也在你们身上获得了正面情绪。’
　　我又问他，‘你怎么会认为抢劫的人需要帮助呢？’，他说。”
　　狱谷顿了下，表情变得认真，继续说道：
　　“‘他们几个抢劫的时候是害怕的，害怕却依旧去做了，是没办法了吧。而且，他们的肚子叫了。’”
　　银也变得有些沉默。
　　他们还都是小孩子，刚出生没几年，懂事的时间更短。就算生活在遍地是恶人，处处是危险的贫民街。为了活下去，想办法融入这里，慢慢的学会像狗一样到处抢食。也没办法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他们当然会害怕，但在贫民街，害怕就会死。
　　但他们的心还没办法变得完全麻木。
　　“我又以为他是那种谁都会帮的傻子。我问他，那要是再遇到像我们这样的人呢？或是比我们还小的孩子。他回答说，‘我现在赚的钱只够给你们，再多就没有了，就算再有人在钱财方面找我帮忙我也会拒绝。’
　　那之后，银，我知道是我们幸运才会遇到岚哥。”
　　银沉默着。如果那人真是这样的人，那的确是他们的幸运。
　　“岚哥只是温柔。”樱说道，“我们第一次抢他的时候被他控制的风迷了眼睛，但他没继续对我们出手，在看到我们乱跑的时候还把我们的手搭在一起，让我们能感觉到同伴在身边。”
　　“所以，小银，先不要告诉龙之介好不好。你最了解龙之介了，他肯定不同意我们被别人接济。但这样子有什么不好，没有危险，我们也都能吃饱了。”
　　银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好半晌才点点头，“先这样吧。不过之后每次来要带上我。我比你们敏感一点，要是有危险我至少能先察觉到。”
　　“耶！”几个少年少女跳了起来。
　　突然有一个声音问道，“银你出来了，那今天留下的斋寺呢？”
　　“呃。我让哥哥帮我看住他了。”银说道。
　　“那再对一遍口供？”
　　几人面面相觑。
　　“那就还是抢劫和邮差吧。”
　　“抢了一个多月吗？”
　　“那，不同的邮差？”
　　“就先这样吧……”
　　龙之介是迟钝但不是傻。他也发现了同伴们有瞒着他和妹妹的小秘密，虽然他们瞒着妹妹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要瞒着他。
　　不过他妹妹偷偷出去一趟后就和那些人站成了一队……
　　龙之介不由得有点好奇是什么事了。
　　但也就仅此而已。
　　他的同伴们不会背叛他，没有人侵犯他们的生活，他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他因为之前击退来抢劫他们的强盗而受了伤，所以就留在安身之地养伤。他的同伴们接替他出去找可以下手的对象。他们做的很好，不用他担心……
　　一切的事情好像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幸运从不属于他们这些贫民街的小孩子。
　　夏天到了，要下雨了。
　　下雨本来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他们可以免费获得能饮用的水。但他们没有任何能遮雨的东西。每次下雨他们都会被淋湿。然后还要穿着湿衣服吹上一夜的凉风。
　　每次下雨他们都在祈祷不要生病。他们这种孩子，生病了就很容易死。
　　岚打着邮局配的伞，给贫民街这一片送信时，看到了几个淋着雨的孩子。
　　他犹豫了一下，从手腕上解下一个小铃铛。“这个先放到你们那里，我送完了信再来这里时，铃铛会响，你们再过来找我。”
　　“我们在这里等就好，岚哥。”勇介说道，“回去也是要淋雨的。”
　　几个小孩神色恹恹，雨水顺着他们的脸往下滑。
　　几个孩子想来买不到雨衣。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干巴巴的淋着雨。
　　“那也先回去，和同伴们呆在一起总会好点，我今天中午会再过来。”
　　岚送加快速度送完了信，去买了雨衣，毛巾和糖。又向便利店店员多要了几个塑料袋。
　　龙之介讨厌雨天，讨厌的原因有很多，像淋湿了衣服他就不好发动异能，雨天也更难找到食物，他的同伴们都空手回来了。
　　没关系，挨饿才是家常便饭，像前段时间那样每天都有东西吃才是少见的事。
　　几个少年少女围站在一起互相取暖，两个女孩和身体最弱的龙之介被其余人围在中间。没人说话，都想着多保存点体力。
　　他们甚至不能坐着，因为地上都是水，地面的温度低，会使他们的体温降的更快。
　　铃铛在樱的手里攥着。银的手也覆在她手上，两人有点紧张，怕铃铛响了被离银最近的龙之介听到。又怕手攥的太紧铃铛响不了。
　　时间越晚两人越紧张。樱轻轻的动了动手，示意两人出去等。银点头。
　　和他们一起出去的几人也都会意，包围圈打开一个口子，两人出去了。
　　龙之介只以为两人要去行方便，也没多管。
　　雨丝连成了线，在这种大雨里，雨声喧嚣，却显得世界都安静下来。
　　清脆的铃声响起时，银和樱甚至吓了一跳。
　　两人跑回同伴身边。
　　“我们再出去一趟吧。”两人说着提前商量好的话。
　　“我和要陪你们一起去吧。”次郎和要也按照提前安排好的说道。
　　“咳咳，在下，咳咳，在下也去。”
　　“龙之介就别去了。”众人纷纷劝到。“你身体弱，还在咳嗽……”
　　同伴们的包围圈又像笼子一样把龙之介围在了中间。
　　四人跑的飞快。来到了平时与岚见面的地方。
　　“我买了雨衣，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用。”
　　几个小孩神情呆愣。
　　“我倒是也想过买大块的塑料布，那个也能挡雨，而且便宜，但塑料布不方便放吧？雨衣折起来会方便携带一点。”
　　而且塑料布别人伸手就能抢走一块，雨衣穿在身上别人就不方便抢了。
　　“不过，买都买了，只有这个能给你们了。”
　　银想着，自己可能理解为什么那些人会喜欢岚了。
　　贫民街食物还能找到，虽然吃不饱，但也勉强能活着。但除此之外的物资却非常稀缺。稍微有点用的东西都被人捡走自己用或是换钱了。
　　雨衣在贫民街是买不到的。
　　岚帮了他们大忙了。这东西不止能挡雨还能挡风。就算在冬天也能穿着保暖些。
　　几人接过袋子，拆开四套雨衣穿在了身上。岚又翻出了毛巾递给他们让他们把雨衣里面擦干一点。
　　“我没钱再买雨鞋了，不过还有塑料袋。你们可以把塑料袋套脚上再穿鞋。”
　　几人穿好后赶紧拿着剩下的东西去找了同伴。
　　回去的路上要问道，“要怎么跟龙之介解释这些雨衣？这明显不是咱们能弄到的吧？”
　　“说实话吧？”银说着，“就算不说实话龙之介也能猜到了。”
　　四人的气氛沉了下来。
　　“我来说。”
　　四人回去后，剩下的几人看他们都惊呆了，四人没多说什么，把雨衣分给了小伙伴们。等雨衣都分完了，几人又看到了袋子里的一大包糖。
　　“你们……”略微发哑的声音响起，“不打算跟在下解释些什么吗？”龙之介已经穿好了雨衣，照顾最为体弱的他，另一条干毛巾就是他先用的。
　　龙之介知道小伙伴们有事瞒着他，但不知道他们瞒他的事这么……好？
　　几人现在没心情理会芥川龙之介，他们都呆呆的看着那包糖。勇介先拆开了一块放进了嘴里，然后抬头，呆呆的说了一句，“甜的。”
　　“糖当然是甜的。”狱谷翻了个白眼。也拿了一块糖。剩下的人也纷纷各拿了一块糖。
　　龙之介没接，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的小伙伴们。
　　银平静的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你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被驯服的家犬吗？只会对着人摇着尾巴汪汪叫来讨食。在贫民街能活下去的技能都被你们忘了个干净。”龙之介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冻的几人打了个冷颤。
　　“你们以为在下会如此说吗？”龙之介嗤笑一声，“有人愿意给钱我们为什么不拿。”
　　小伙伴们惊讶抬头。
　　“我们的目的是活下去，可不是什么可笑的尊严。在这里，多吃上一口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小伙伴们眼神热切的看着龙之介。
　　“你们就因为这小事瞒了我这么久？还有银。”
　　几人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的确害怕你们会受到伤害，但如果饵料足够丰厚，那冒险吞掉饵也能得到好处。
　　所以，下次在下跟你们一起去。就算你们遇到了危险，在下也得知道要找谁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