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柔春》提香美人

5、第 5 章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大海，一望无际。深蓝色波涛汹涌着翻滚开来。海鸥鸣叫着盘旋在低空。沙子的触感很柔软。
　　······沙子的触感很柔软。我低头望去，原来我打着赤脚。左手拎着拖鞋。在沙滩上走啊走，留下一串串的脚印。陆风很舒服的吹过。我回头喊了谁的名字。我让他或者她快一点跟上来。他或者她好像给了我一个什么回应，然后我笑了起来。
　　他或者她走到了我的身边，很奇怪，我看不清楚他或者她。他或者她是······模糊的，甚至看不清性别。我们都安静下来。不再打闹了，也不再嘻嘻哈哈的笑了。我们好像很悲伤。脸颊上好像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我抬手抹掉。竟然是一滴泪珠？
　　我为什么要哭？
　　他或者她，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很清楚他或者她说了一句什么话，但是说的是什么呢？那我就不知道了。
　　身体却自己给出了回应，有点生气的回应：“才不会呢！”两人又安静下来，慢慢的沿着海的边界线走啊走啊走。我们两人似乎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
　　他或者她脱下了外套，然后向我递过来，还说了句什么话。我想不是帮他拿一下外套就是让把他的外套穿上。结果是后者，我听到自己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声，然后把外套穿上了。
　　这是什么季节？怎么还需要穿外套？
　　我有点迷茫了，我本来以为这应该是夏天。毕竟不是夏天的话应该不会去海边吧？但现在看来肯定不是夏天了。春天，秋天，冬天都有可能。
　　但是我为什么要执着于季节呢？
　　披着他或者她外套的我伸出了手捂在眼睛上，然后看向月亮，五指并拢又张开，张开又并拢。就这样来来回回的玩耍着。
　　······我这个习惯那么早以前就有吗？
　　看身体的话，这个我只有十四五岁而已。可是我十四五岁的时候，来过这样的地方吗？我不记得了。我迷茫不已。
　　行走着的我和他或者她突然停了下来。他或者她很慢很慢的说了一句什么话，还是老样子，我听不见。但我听见了我的回答。
　　“好啊。因为是你，我很愿意。”我感觉到了我的脸颊发红，我感觉到了我的心跳加快，我感觉到我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可这是——为什么？
　　下一秒钟，我有了答案。
　　他或者她缓缓的凑近了，很近了，太近了，几乎要没有距离了！他或者她——轻柔的亲吻了一下我的嘴唇。
　　我感觉到这一瞬间，我的心跳停止了，呼吸停止了，什么都停止了。时间这个不重要的东西仿佛消逝着不再回来了，慢慢的飘荡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不重要，统统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世界上只剩下两个人，我和······他或者她。
　　我伸手抓住了他或者她的胳膊，我也亲吻了上去，笨拙无比。笨手笨脚的，我的嘴唇贴在他或者她的嘴唇上。贴着，贴着。我们都不敢出大气。只是安静的贴在那里。
　　半晌过去，我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他或者她的嘴唇。猛然之间，好似天雷勾动地火。我们两个的嘴唇猛地张开了。本来需要时间，需要慢慢领悟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都不需要了。我们张开嘴，伸出舌头，唇齿纠缠。我们彼此之间紧紧的拥抱着，紧紧的相依着，仿佛这个世界上一切其他的东西我们都不需要了。我们需要的只有——彼此。
　　我感受到我流泪了，我也感受到他或者她流泪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流泪？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可能是三分钟，或者三天，三个月，三年，三个世纪或三辈子。我们分开了。我们又开始沿着海的边界线走，走啊走啊走。
　　我知道我脸上的泪水没有止住，我还知道他或者她脸上的泪水也没有止住。
　　缓缓的，他或者她唱起歌来。我听不清词，但是我听清了曲调。
　　那是一首悲伤的歌曲。
　　我轻声说道······我轻声说道什么呢？怎么连我自己说的话我都听不见了？他或者她好像也说了句什么，但是我听不见。不仅仅是听不见他或者她说话和看不清他或者她。而是整个世界都在变得模糊。就好像这个世界就要离我远去了一样。
　　的确是要离我远去了。我的这小小世界的最后感觉就是眼角旁的那一滴泪水。
　　而我醒来以后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角旁真的留下了那一滴泪水。
　　我匆匆将那滴泪水抹掉，然后打开了灯。静静的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思考。
　　为什么我会做这个梦呢？
　　这个梦显然是一段回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可是问题是，我并不记得梦里的一切发生过。我有一点毛骨悚然。看过的科幻小说悬疑小说全都走马灯一样的在脑子里过了一边，可是全都跟我的记忆对不上号。
　　我“咝”了一下，有些害怕了。可是似乎又并不可怕。毕竟我在梦里看到的记忆不是什么机密文件或者血腥尸体或者疯狂杀手的真面目。而是我和另一个人的······青涩感情。
　　梦里的我大概十四五岁，另一个人虽然比我略高一点，但是也就那么大的样子。我啧啧称奇，这是妥妥的早恋啊。
　　我······有早恋吗？
　　不知道，我记不清了。毕竟是那么多那么多年前了。可是仔细想想，我十四五岁时的记忆的确有一些模糊。但我的记忆力一向不大好。
　　一段电话铃声打乱了我的思绪，我接起酒店的电话：“您好？”
　　“是我。”电话里传来简思行的声音，“我在阳台上看到你房间的灯突然亮了，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打电话问问。”
　　“我没出什么事。”短暂沉默后，我又说，“我就是做了一个梦。”
　　“那么，你梦到了什么？”
　　“你难不成还会解梦吗？”我轻笑着问他。
　　“读过弗洛伊德。”
　　“我梦到我和另一个人走在沙滩上。”
　　“不是夏天。但我也不知道是春天秋天还是冬天。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也无从分辨男女。我们散步。我们就那样走啊走啊走在沙滩上。”
　　电话的另一端，简思行沉默了。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他在想什么，但是今天晚上我的未解之谜已经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