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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好想抱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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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与君没有骗许尽欢,他确实是那场案件的证人,也是唯一一个现场证人。
只是他当时的年纪实在是太小,再加上他和万永福的关系,他的话并不能作为证词,甚至连被参考的机会都没有。
“呵。”
想到这些岑与君倏地笑了一声。
杯中的红酒已见底,他转身又为自己续上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红酒是用来品的,但是他没有时间来细细品味,他只能一杯一杯的灌进肠胃当中,享受这放纵的快感。
“爷爷。”岑与君放下红酒杯,偏头看向那被他挂在正中央的遗像,猩红的眼眶中满是对墙上人的思念:“我会为你翻案的。”
“人这一生就要清清白白。”岑与君望着遗像,缓缓地闭上双眸,一滴泪从他的左边眼眶中流出:“来的时候是清白的来,走也要清白的走。”
这两句话是万永福捡到他后,一直在他的耳旁念叨的两句话。
万永福是下山捡废品的时候捡到的岑与君,原本他是想要将岑与君送往市里的福利院,可是岑与君却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说:“爷爷,你的手好暖。”
那个时候正值寒冬,寒冬的风很刺骨,哪怕万永福身上还套着两层棉服,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岑与君身上裹着万永福脱给他的棉质外套,里面是他脱给他的保暖马甲。
营养不良的岑与君比同龄人要矮上许多,导致万永福脱给他的衣服都有些拖地。
听到这声话语的万永福下意识地偏头看他,一垂眸就对上了岑与君那双楚楚可怜的双眸。
他的眼睛里写着,我不想去福利院,我想和你走。
这是万永福第二次看到这样的双眸,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他半蹲下,一双苍老的手按在岑与君瘦弱的肩头,将他的衣领往上提了提,生怕冻坏了他。
“你想和我走吗?”万永福是村子里的贫困户,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但养活自己刚刚好,养活两个人虽说勉强,但好歹他未来的生活不会再孤寂落寞。
“想。”岑与君抬眸望着万永福,十分认真地回:“我想和爷爷一起走。”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万永福温声询问:“你不怕我会把你绑了,然后卖掉换钱吗?”
“不怕。”
“为什么?”
“因为爷爷的手是暖的。”不仅爷爷的手是暖的,心也是暖的。
如果万永福是要把他绑了卖掉的话,他是不会那么耐心的和他说那么多话,更不会将自己身上的棉服脱下来给他的。
“你叫什么名字?”万永福问。
“我没有名字。”岑与君说。
他不是没有名字,只是名字太多了,多的不知道他到底该叫什么了。
之前的岑与君一直住在福利院,中途被收养过几次,不过他们怀上孩子后,就又将他退还给了福利院,根本没有想过要好好养他。
最后一家更甚,他们将他从家中赶了出来,甚至连一件保暖的衣服都未曾留给他。
他握过他们的手。
他们的手是冷的。
而面前的人手心是暖的,他觉得他是好人,他想跟他一起走,他觉得他不会放弃和抛下他。
事实也确实如他想的那般,他没有抛下他,他将他带走了。
之前被退回福利院的时候,院里的护工都说他没福气,没有被人好生收养的福分。
但被万永福带走的那一天,他觉得,他是天底下最有福分的人,才不是他们说的没福分的人。
万永福告诉了他,他的名字。
他同岑与君讲,他愿意分一半的福分给他,哪怕他的福分并不多。
“爷爷分你个福字好不好?”万永福问。
“好。”只要是万永福给的,他都要。
“以后你就叫小福。”万永福笑着说。
“好。”岑与君虽不知道这是他的第几个名字,但他觉得那一定是他最喜欢的一个。
万永福见他应声,握着他的手更紧了几分,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掌心慢慢流入他的心脏。
在那满天飘舞的飞雪中,他听到万永福心中的愉悦:“以后我们家就有两个福了。”
以后我们家就有两个福了。
他说的是我们家。
那是他第一次拥有一个家,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哪怕那个家很小,很破败,但那却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
那年春节,万永福在门上贴了两个红色的倒福。
来往的行人都笑话他,明明一个门,贴一个福字就行,他却偏偏贴了两个,让他揭掉一个。
万永福忙赶那人:“家里两个福,自然得贴两个喽,揭一个就不完整了。”
那人听到万永福这话后,骂了万永福一句疯子,但是万永福并没在意,反而在那两个“福”字下边多贴了两层胶带,生怕它贴的不好,掉下来。
“我们家本来就是两个福。”万永福贴好后,看着福字,满意的笑了笑,而后推门去找屋内的第二个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