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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殿下,谁欺负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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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安的信息素并不正常,这是很多因素所导致的。
据说在还是虫蛋的时候,医生做的初步信息素等级测试就表明,尤安是一颗生命力极强并且很大可能是一只S级雄虫。
帝国的雌雄比例极端,这也就导致了高等级的雄虫更是少之又少,整个虫族帝国,能够挨到S级的边的雄虫都是屈指可数,并且受到家族血脉的影响,兜兜转转就在那些个贵族里面打转。
在尤安出生之前,作为皇室正统一脉,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出现过S级雄虫,即便有着前任虫皇和萨兰亚这样的的高等级雌虫守护,但总归是落下其他家族一等。
并且等级不高的雄虫,即便地位高,也会由于匹配度太低而难以和其他贵族的高等级雌虫联合,对于皇室血脉的延续十分不利。
因此再听到医生的初验结果后,所有虫都欣喜若狂,愈发期待着尤安的降世。
在尤安的破壳之前,曾经遭受过一次绑架,极端分子将这颗皇室珍贵的虫蛋偷走,幸好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发疯的前任虫皇杀死。
但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绑架受到了惊吓的原因,本来生长正常的虫蛋突然开始发育迟缓,就连生命的气息都越来越微弱。
这颗孕育着希望的蛋即将迎来死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暴露自己的野心和非法研究目的的佩罗塔计划向走投无路惊慌失措的前任虫皇写了一封信。
尤安并不知道这封信上写了什么,毕竟他当时只是一颗要死不活的蛋,萨兰亚或许知道,但他向来就对此避而不谈。
总之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封轻飘飘的信纸的作用下,还是一颗虫蛋宝宝的尤安被千里迢迢地从帝国首星运往了亚德芙罗兰群岛。
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尤安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都仅仅停留在那间冰冷狭小的实验室。
以及窗外那片碧绿幽深的海洋。
可惜佩罗塔计划只是让这颗可怜的虫蛋得以延续生命,却没有恢复他那让皇室渴望的传说中的高级信息素。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太多次实验的原因,随着年纪的增长,本该随之长大的腺体和虫纹却没有要成熟的意思。
雄虫的腺体在十六岁时基本成熟,开始能够分泌出青涩的信息素,在十八岁时完全成熟,会迎来至关重要的生理觉醒期。
但直到十五岁,尤安的腺体和虫纹也仍然处在萎靡的摸样,就像是一只还没有长大就已经接近衰颓的花,无数的针孔布满那只白皙的手臂,没有为他带来任何的生机,反而像是即将凋零的花叶上密密麻麻的腐蚀痕迹。
也就是在这一年,前任虫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终于松口让逐渐掌握了话语权的萨兰亚一脚踹开了封闭已久的亚德芙罗兰群岛的实验室大门,借着尤安的名头将前任虫皇的势力好一阵清扫,当然也顺手带走了这只奄奄一息的雄虫弟弟。
或许是觉得尤安活不长久了,前任虫皇似乎终于放弃了对尤安高级信息素的希望,放任着萨兰亚带着尤安来到了他所在的军校短暂就读。
也就是在这里,尤安终于再一次遇到了那只可怜又倔强的银发雌虫。
他即便已经拼尽全力从暗星往上爬到了虫族帝国最好的军校,但还是危机重重,被七殿下所喜欢的银发长长了不少,因为汗水和雨水的冲刷,湿哒哒地落到额前,却仍然遮掩不住那双碧绿又泛着冷意的双眸。
那时初到军校的尤安,掀开窗帘,漂亮平静的眼睛落到了训练场上的那只银发雌虫上。
兄长还在不耐烦地催促着他赶紧从面前的这些健壮的军雌中选择几名作为侍卫。
尤安却还是盯着银发雌虫不动,过了好半响才小声地说:“兄长,他叫什么名字。”
才找回来的小殿下第一次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他做我的侍卫。”
之后的一年,直到尤安十六岁前,都过的还算不错,他的身体竟然意外地停止了继续衰颓,就连信息素也似乎有要恢复正常的希望。
但却没想到,在十六岁的那一天,尤安并没有迎来虫纹的初次成熟,也并没有释放出信息素。
他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完全地走向了衰弱,仿佛之前的好转只是美好但虚无的昙花一现。
萨兰亚不得不听从前任虫皇的命令,将尤安重新关起来治疗。
两年过去,发生了太多事情,或许这一次就是尤安信息素恢复的最好时机,萨兰亚不会放过。
相信西拉尔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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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时间,要使一个先天不足和一个后天残疾的两只倒霉虫的信息素恢复,不说是天方夜谭,起码也是一件令虫担忧紧张的大工程。
尤安也是这样觉得的。
所以他决定先和星网上的讨厌虫们吵一架再说。
事情的起因在于尤安殿下在网上到处搜索该怎样完全恢复雌虫的断翅时,感觉一只雄虫医生说得非常有道理,就赶紧去他的评论区底下留言询问。
但却没想到就被他给一通嘲讽谩骂,还摸到了尤安之前发过兔子布偶照片的那则动态,骂尤安买个假货都破破烂烂的了还舍不得丢,浑身都透着穷酸味。
尤安其实是只脾气很好的虫,即便是被嘲讽了也在尝试友好沟通,毕竟他是真的想要知道残翼恢复的方法,谁知对面的雄虫医生却脾气暴躁,还喊来了一堆狐朋狗友助阵,非要找出尤安的兔子玩偶是假货的证明。
其实这都没什么,毕竟尤安也不知道怎么判断真假,但最重要的是,他们骂了西拉尔。
“什么大概90%左右的匹配度,编也编像点好吗,怪不得找个废物残疾雌当伴侣,死骗子都离我远一点。”
七殿下于是沉默着删除了本来想要说的话,纤长的手指飞快地按键,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骂架之王。
在动也不能动,说也不能说的这两年里面,学习医护者和研究员的阴阳怪气和难听脏话是唯一的消遣,无聊到了极致的七殿下早就在心里演练了成千上万种骂虫的嘴上功夫。
而那只雄虫也没有成功喊来太多的朋友,还有好心的旁观路虫帮忙,尤安殿下大获全胜,讨厌的坏虫们一边嚷嚷着要一定要扒出尤安买假货的证据,一边骂骂咧咧地退场。
但哪怕骂赢了虫,尤安也没有很开心。
那些虫一口一个的“残疾”两个字,让尤安心中很不是滋味,又是沮丧又是愤怒。
但就连尤安都那么难受,作为当事虫的西拉尔肯定更加痛苦,想到雌虫独自度过的那两年,尤安的心情就更加低落起来。
于是,等西拉尔回家的时候,刚好看到的就是一只可怜巴巴抱着枕头,站在门前等着自己的雄虫殿下。
尤安整只虫都透露着一股委屈可怜的气息,瑰丽漂亮的金发垂在胸前,也仿佛都沾染上了雾气一样,朦朦胧胧柔软脆弱,看得上将心里亦是一软。
总是冰冷严肃的绿眸不自觉地放轻变软了来,伸出手去小心地将遮住了雄虫眼睛的发丝撩到耳朵后面,轻声说:“殿下,谁欺负你了?”
说来很是好笑,这句话其实在两年前,西拉尔还是小殿下的侍卫的时候,是尤安往往会对着西拉尔说的话。
毕竟那个时候的西拉尔还不是上将,没有任何的军衔,甚至都算不上是正规的军校生,强大的能力和不匹配的地位让他时常遭受欺凌,即便后来做了尤安的侍卫,还是会有些胆大且极度嫉妒的虫来挑衅。
年轻的雌虫身上总是布满淤青和未结痂的伤痕,尤安也是像现在这样问他:“西拉尔,告诉我,谁又欺负你了。”
还是同样的话,同样的虫,仔细一想,其实也就只是过去了两年而已。
西拉尔忽然有些恍惚,微微出了点神,但下一刻便感觉一只软绵绵的枕头被猛地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随着而来的,还有一只同样软绵绵的雄虫殿下。
尤安凶他:“是西拉尔,西拉尔欺负我!”
上将被猛然冲进自己身体里的草莓信息素刺激得呼吸一滞,但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护住到处乱蹭的雄虫,勉强稳住呼吸后,才迷茫又紧张地询问:“……我?”
“谁让西拉尔当时不保护好自己的翅翼!害得我都没有好看的翅翼可以摸了!”
在上将诧异又沉默下来的视线中,尤安又掀开他的军装,小心地抚摸了下已经长出一点柔软的肉芽,本来应该是坚硬漂亮的翅翼的地方,声音变得很轻:“疼不疼呀。”
尤安说的话含糊不清,让虫难以分清他是问的此时,还是问的被剥离翅翼之时,犹豫了下,西拉尔还是摇了摇头:“不疼了。”
雄虫便不说话了。
西拉尔以为终于将小殿下的注意力转移走,才刚刚松口气,就又被尤安猛地按倒在地。
雄虫的金发垂落下来,红色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身下这只微微睁大了眼的雌虫,语气不明地说:“你为什么非要离开。”
尤安有点不高兴地鼓起嘴巴,像是在认真询问,又仿佛只是在恼怒地抱怨,只有红眸一动不动:“西拉尔,是谁让你离开的。”
西拉尔侧开点视线,粗粗地喘了几声气,浓密的睫毛将瞳孔遮住,过了半响才又抬起来,开口道:“那么殿下,您的信息素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和自己在一起时还是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小殿下,为什么再一次见面,却突然告知他尤安的信息素已经千疮百孔。
明明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却碍于各种各样的理由,没有虫愿意将原因说出口来。
在一段短暂的僵持之后,尤安忽然将脑袋埋到上将的颈窝里面笑起来,七殿下的声音软软的又闷闷的,像是塞到罐子里晃来晃去快要化掉的糖果。
“啊,西拉尔好严肃呀,”尤安笑起来的时候,喉咙微微震动,贴在雌虫的脖子上,显得温热而脆弱:“这样一点也不有趣。”
尤安将手从军装下摆伸出去,按在了雌虫慢慢僵硬起来的胸膛上,漂亮单纯的眉眼弯起来,不经意地舔了舔淡色的嘴唇:“不如我们来探索一下萨兰亚说的信息素恢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