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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气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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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怪我在你的追求者面前,暴露你我关系?”
祁越渊走在她身边,出言讽刺。
她想甩开他,走得飞快,奈何对方腿长,一步抵她两步,这样疾走了一会,她累出一头汗,他却不紧不慢,气定神闲。
比不过,索性停住脚步,问他个清楚明白。
谁知她还没开口,他倒是先说了。
“刚才那个是谁?”
“是你新看上的?林锦舒,你的品味下降了。”
这话显然意有所指,意思是交过他这样的男友,应该看不上齐南均。
“你倒真是自恋。”
林锦舒毫不客气地回怼。
“还好,我一向对自己有清醒认知。”
他若无其事地把手插进裤兜,脸上的表情很是淡漠。
林锦舒切了一声,白了他一眼。
他忽然上前一步逼近她,她下意识后退,背抵上坚硬的铁栅栏,栅栏下面是一条深深的河道,河底只有一点浅水。
他两只手搭在栏杆上,将她困在中间。
“我记得你不喜欢他这一款。”
她别开脸。
“人的口味会变。”
他不再说话,只是固执地看着他,林锦舒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祁越渊,你到底想干嘛?”
她板起脸瞪他,语调拔高。
祁越渊凝视着她,半晌,淡淡道,
“一个月五万,你不满意,那么十万呢,或者二十万,一百万?”
“你想要多少?”
林锦舒的表情从迷茫到不敢置信,最终气得涨红了脸。
她深吸一口气。
“祁越渊,我知道,当初那件事,让你心里不舒服,可我们是达成共识的。”
“一个月2万,一年十二个月,我一分钱也没少给你。我是有契约精神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来羞辱我?”
祁越渊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是羞辱?”
“我……我那时候没想这么多。”
“可我也没让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我……我不欠你什么!”
她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本以为祁越渊会生气,没想到他却点了点头。
“没错,你不欠我什么。与过去无关,单纯是我想用钱来买你。”
林锦舒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包养?”
祁越渊一脸平静,“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意见。”
林锦舒冷哼一声,“我如今虽然穷了,却也没到那个地步。拿开你的手,我要走了。”
他没动。
林锦舒急了,去推他的手臂,无奈她使劲力气,对方却纹丝不动。
“祁越渊,你再不松手,别怪我不客气!”
祁越渊英挺的眉毛高高挑起,斜睨着她,显然是一副随便你的样子。
林锦舒被他这幅表情气到,推又推不动,心一横,低头张口,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下去。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子挽到小臂中间,林锦舒正好咬在光裸的那一截手臂上。
并没有预想中的大声呼痛,他甚至没有一丝肌肉反抗,就那么任她咬。
末了,倒是她忍不住先松了口。
她没有茹毛饮血的陋习,咬下去不过凭借一腔孤勇,如今一下发泄完了,也就没了力气。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白天在公司被郑晓雅欺负,下了班又被祁越渊欺负,她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想着想着,不由悲从中来,眼前一热,视线都变模糊。
她垂下头。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连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谁知这一次,祁越渊却缓缓收回手。
她立刻低头往前冲,身后传来脚步声,祁越渊拉住她手臂,转到她身前,看见一张挂满泪珠的脸。
她立刻抬起另一只手捂住眼睛,掩住不断涌出的泪珠。
“都来欺负我好了,我不会向你们低头的,呜呜,我不会低头。”
祁越渊像被烫到一样,猛得收回手。
“谁欺负你了?”
声音像淬了冰一样冷。
“关你什么事!”
见没了钳制,林锦舒一边擦脸上的泪一边往前走。
这一次,祁越渊没有跟上来。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真奇怪,这颗心只要一接触到她,就会跳得格外厉害。
他一直觉得那是气恼、是愤恨、是不甘,可是,看见她捂着眼睛哭,听见她微弱委屈的声音,这个地方却又酸又涩,还涨涨的。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骑上事先停在路边的摩托,追着她坐的那辆公交车。
她秀丽的侧脸映在车窗上,手里握一张面巾纸,时不时去擦脸。
她还在哭。
她没有往车窗外看,所以没发现他一直跟着。
到家,妈妈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勾着毛线。
林妈妈前几天刚说过,天气暖了,要给她织一件镂空坎肩,配衬衫穿。
林锦舒一向佩服妈妈能手眼分开,一个专注八点档剧情,一个自动织出繁复花纹。
若在平时,她会放下包包,到妈妈身边腻味一会,揽着妈妈手臂一同看会电视,今天却没时间。
跟妈妈说一声要加班写稿,她就匆匆回了卧室。
半分钟换好家居服,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
一篇2500字的稿子,写到快2000字处成了空,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郑晓雅实在可恶!
凭着记忆理一理大纲,从头一字一字敲击键盘,她沉浸在写稿中,连中途妈妈来送糖水都没发觉,等到写完稿子,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两个钟头。
桌边的桃胶紫薯银耳羹已经凉透。
稿件存好,发送给值班编辑,合上电脑。
在窗边深个懒腰,看一眼开至荼蘼的玉兰花,简单洗漱后,她把自己扔到柔软的被褥间,打开D站准备放松一下。
首页推荐上,一则视频吸引了她的视线。
《古偶苦丑男久矣,还好有他》,上面只有一个男人身穿古装的背影,却莫名熟悉。
林锦舒的心狂跳了一下,手指迅速下滑,避开那个视频。
看了几个味同嚼蜡的视频后,不知怎么,她竟鬼使神差得点开搜索框,输入了祁越渊三个字。
没想到出来一大堆视频,粗略一划,竟是一眼看不到底。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开了播放量最高的那个。
窗外,祁越渊斜倚在一栋楼的外墙边,静静看向她的房间。
他一路跟着她,看着她下了公交,走过一个路口,走进这个老旧小区。
她走进楼道,老式家属楼的声控灯随之亮起,他看见她的身影依次出现在二楼、三楼。
然后,三楼东侧的一个卧室亮起灯。
窗前挂着薄纱帘,他只能看到她的剪影,看她在桌前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后来她终于起身,站到窗前伸了个懒腰,站了几分钟后拉上了窗帘。
遮光窗帘把房间遮得严严实实,他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
晚归的打工人走进楼道,声控灯又一层层亮起,她的屋子却一片黑暗。
仰头太久了,脖子有点发酸。
祁越渊抬手摸了摸后颈,想起那一年,她看了《天堂电影院》大为感动,非要拉着他一起二刷,还问他会不会像电影院里的士兵一样,在她窗前等足九十九晚。
他对她的问题嗤之以鼻,冷淡地说“一晚也不会,我没那么闲”。
她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失望,随后她抱起他的手臂轻轻摇晃,“拜托了,你就去我窗下站一晚嘛,让我也感受感受这种滋味。”
他本想一口回绝,被她这么一摇,说出口的话自动变了模样。
“什么滋味?”
“被人守护,被人放在心上的滋味。”
“哦。”
他冷淡地回了一个哦,内心充满诧异和鄙夷。
她究竟几岁,还相信这种可笑的桥段。
同时又一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当他为学费和妈妈的医药费发愁时,她满脑子都是粉红泡泡和浪漫念头。
人与人之间的鸿沟简直如天堑。
他耻于和她玩这种幼稚游戏,左右推脱,最终也没有达成她的愿望。
谁知今日,无人要求、无人逼迫,倒是他自己巴巴得在这里一站两个多小时。
而她完全不知道。
莫非他上辈子害她全家,所以这一世要被她拿捏?
回到住处,已是午夜。
刘豹从自己房间冲出来,脸上写满兴奋和八卦。
“越哥去哪里潇洒了?这可是头一回见你这么晚回来。”
祁越渊在他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臭小子,管好你自己就行。”
“谁让我是你经纪人呢,不,是经纪人兼管家。说真的,越哥,咱们在N城待的够久了,明天活动完,也该走了吧?”
说到工作,刘豹一扫先前的吊儿郎当,拿出手机确认行程,神态严肃。
“其实,明天也不是多大的活动,不是非去不可……莫非?”
说到此处,他像是忽然明白过来,结结巴巴道“越,越哥,明天的活动,你该不是为了…… ”
话没说完,被祁越渊冷厉的目光逼了回去,刘豹懊恼得挠挠头,“哥,就算被你打,该说的我也得说。”
“咱们该离开这里了,该放下就放下。”
“这么多年来,是谁一直陪在你身边,不求回报,不逼不闹,你该知道。”
祁越渊的目光又冷了几度,“孟星羽只是我的下属。”
“二豹,你该知道,我最厌恶的就是被人胁迫,无论是金钱还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