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传》小仙公子

28、比武还是抢亲

　　就像魔族的人，一路走来，倒和我想象的不同，也和传说中的不同。一些天宫话本子里记录魔域是吃人的魔窟。脆弱的仙者一旦掉进魔君手中，生不如死，连尸骨都遍寻不得。吓得年幼的我，缩在锦被里瑟瑟发抖，连着几夜都睡不好。

　　可这一路走来，魔族的人除了有些排外，倒是热情的很，招呼我们备好吃食再踏进魔界，又细心地帮我们指路。更在我走之前，在我手中塞了只伏苏饼子，嘱咐早早吃了，进了魔域，被炽热熏烤，就不会感到太过乏累。又悄悄把我拉到一边，同我闲聊几句，谈话间夹着白苏的影子。悄悄地问我，他可有了心上人。

　　姑娘们互相打趣着。

　　“你就是馋人家的身子。”
　　女子倒是明媚，“我爹是魔族虚鱼宫宫主，想他娶了我，也不算亏了他。”
　　“是啊，锦姐姐的姿色是五界里也数的上的。”姑娘们附和着。

　　“你！”
　　我？我用手指了指自己。

　　“他有心上人了吗？或者是，他娶亲了吗？”
　　我心中一钝，呼吸停了一秒。
　　马上又恢复了正常，抓着他们旁边摆的小碟上的胡豆，也加入了她们。

　　“听说他有个仙界小情人呢。为了那个小娘子逃了天君定好的姻缘，俩人私奔逃了。结果那个小娘子移情别恋，喜欢上块石头，气的他跟石头大打出手，小娘子在一旁假惺惺的喊，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就去长梦海打。”面前几位姑娘听的入迷，脸上挂着震惊。

　　“结果打着打着，那小娘子又反悔了谁也不选，自己逃走了。”姑娘们气的眼睛都红了，可怜他们的小郎君了，被这么个蛇蝎妖女玩弄。
　　“后来呢，后来呢。”
　　“其实啊，那小娘子中了剧毒，整个五方六泽都没有法子可解。离开是怕他们伤心。石头和狐狸找到小娘子的时候，小娘子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最后他们两个一起把她放进了忘川河里。”

　　一片沉默，在场的几个姑娘十分悲戚，有几个还拿起手帕悄悄拭泪。
　　“等等，你说他是狐狸？逃婚可是逃的魔界的婚？”我向嘴里丢了颗胡豆，向她点头示意。
　　被称作锦姑娘的女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吓了大家一跳，纷纷瞧着她。“他是水神之子，妖族圣主，狐狸白苏。”

　　她用手指着我，“对不对”。我木然的点点头。
　　“哎呀，就算是仙界的人又能怎样，凭我们锦姐姐的美貌，就算是狐狸山的，也会拜倒在我们落姐姐的裙下。”
　　“况且他心上人已经魂飞魄散了，他不能总依着回忆过日子吧，等下，你还没说你是谁？”

　　我倒是有些哑口无言了，嘴里的胡豆也不香了起来。面前的姑娘们眼镜上撇，纷纷整理起衣服，开朗的笑着看着我的身后。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嚼着胡豆自顾自的说着：“我可来头不小，你们想不到吧，我是他爹水神禹的姘头，按辈分来他得叫我一声二娘。”我翘起二郎腿，快速的嚼着胡豆，别说这魔族的胡豆，初嚼有些甜腻，越嚼越香。“你们要想嫁了他，得先奉承奉承我。”我甚是骄傲。

　　姑娘们目光灼灼，眼见着是没在听我讲话，都看着别处。

　　“我身后有什么人对不对？”后背凉凉的，白苏怒气冲冲的抓着我的衣服，拖着四处散布谣言的我走，几个姑娘忙着花痴，也不救我，我向她们挥手致意。只有那名锦姑娘，定定的看着我。

　　我举着麦麦留下的花苞，里面放满了她留下的香粉，有引路的作用，也能散发微弱的光。有些心虚的走着，斜着眼睛偷看白苏，他依旧怒气冲冲的瞪着我。我打了个寒颤，咧出难看的笑，试图缓和下气氛，狐狸也不接，场面十分尴尬。

　　我干干的笑着，以为狐狸生气，是由着我造他的谣，还妄图做他的二娘，要是换成我，也是该气一气的。我讨好的把兜兜里的胡豆掏了出来，献到狐狸嘴边。狐狸冷哼一声，张嘴吃了，气氛才缓和了许多。许多年后，狐狸再回想起今日这一遭，其实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听到那只小青鸟，宁愿做他的二娘，也不肯造自己和她的谣，心中就闷闷的气。又看到她嬉皮赖脸，不在意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这世上的缘深缘浅，都是命数，有些当时想不明白的东西，被时间捉弄，也就想明了。可惜也已经不是当初。

　　麦麦的香粉指的路很偏，走了快十柱香的时间，气氛有些子沉闷，我嘿嘿的笑着，“白苏你要不变回真身，让我骑一会儿呢，反正我也不重是不是。”白苏狠剜了我一眼。

　　我悻悻的，低头假装看路，突然发现手中的香粉散发的光芒有些怪。光心发出剧烈震颤后，开始闪烁起来，接着往地下一沉。我赶忙把权杖贴在地面上，拢起香粉。但光芒还是颤了两下，熄灭了。我觉着奇怪，贴在花苞上感受着，一种灼热的气息笼罩在花苞上，惊的我将它丢了出去。微弱的荧光映着前面，滚滚黑烟从地上升起，聚拢在空中。

　　白苏上前护在我身前，早已经感知到了危险，我后知后觉的掏出凤鸣刀，蓄势待发。前方的黑雾中浮现出一张俏丽的脸，低着头，长袍下只露了唇，带着杀气。

　　来者不善。

　　狐狸已经出手，长剑如风。

　　黑雾盘旋在女子身上，携裹着怒吼，并不受剑，突然间黑雾大盛，裹在狐狸剑上。断魂青霜嗡嗡作响，从黑雾中劈出。黑袍女子始料不及，咬着牙后退一步。又涨起黑雾，这一次目标是我。

　　黑雾速度很快，快到我始料不及，就缠上了我的身子。黑雾中的泥沙冲撞到我的身上，且那黑雾像有灵性一样，牢牢扼在我的手腕间。
　　我暗骂不好，人间有句老话，柿子要挑软的捏，这摆明是要来捏我这个软柿子。我大口喘着粗气，吃力的转着手腕。白苏回头看了我一眼，见黑雾缠在我身上，并不急着来救我，反而再一次挥剑冲向女子。

　　我居然还有时间翻了白眼，现下只能自救。幸而我力气大，凤鸣刀又重，既然黑雾缠在我手腕间，我干脆张开手，凤鸣刀重重的摔了下去，砸在脚上。我奸诈一笑，用脚接住。双腿夹住凤鸣刀，，挥劈出去。正砍中黑雾之心，远处的女子怪叫出声。吃痛摔倒在地。

　　“黑雾和她是一体的，砍黑雾！”我冲白苏大喊。

　　白苏眸光发冷，剑尖扭转，偏锋侧进，剑走轻灵，携雷霆之势刺进黑雾中。尖叫声淹没耳垂，黑雾收缩成一团。
　　“想跑。”白苏极速收剑，指尖轻点，水波湛蓝流动，铺开巨网，疾驰而过。却慢了一步，没抓到人，只兜住了一网黑雾。

　　女子从黑雾中掉了出来，砸在地上，长袍盖住身子，捂着腹部。脚踝渗血。长袍覆盖全身，兜帽依旧遮住了大半张脸。摔漏了的一只眼，眼尾微微上翘，眼波流转间带着媚态。我不禁感慨道，魔族的女子个个妩媚性感，真是好看啊。

　　女子咬着牙愤恨的看着我们，眼光中射着仇恨。趁我们放松片刻的时间，她又迅速的召起一片黑雾，裹起地上的多嘤香粉。向地下遁入。
　　逃走了。

　　好像从始至终，她的目标都不是我们，而是我手中的香粉。我们的香粉是为了找上生天机君，难不成她和他的失踪有关联？

　　我捡起花苞，现下失去了麦麦的香粉，权杖又被张芋头带走了，我们也联络不到麦麦。现下该如何是好。刚入魔域就失去了方向，恐怕我们这次的魔族之行，困难重重。正想着，一个娇俏的身影在左边暗处闪动了一下。我神经紧绷，立刻抽出凤鸣刀对着黑暗处。大声呵斥：“是谁？”

　　先是一条修长的腿，笔挺线条流畅，肌肤白皙如玉，细腻光滑，肌肉紧实充满力量与美感。穿着魔族的经典衣裙，布料少到只遮住腰间，脸上系着薄纱，但根本挡不住那张艳丽的脸。只是我瞧着却很眼熟，不敢放松警惕，我举着凤鸣刀靠近。

　　是刚刚在驿站碰见的，那位叫锦姑娘的女子。
　　“你怎么在这？”我疑惑道。
　　锦姑娘跟踪被发现，有些恼怒的傲娇起来，“这地方又不是你们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刚经历一场恶战，心里有些烦闷，不想同她东扯西扯，又怀疑她是否和攻击我们的黑雾女子是一伙的。手中的凤鸣刀不落反抬，这一下午倒惹怒了锦姑娘，她也从腰间抽出魔影烈魂鞭，通体漆黑如墨，鞭身流动着暗红色的魔气。

　　气氛紧张了起来，白苏走过来打破了僵局。锦姑娘展开长鞭，指着白苏，“你跟我打一场，要是我赢了，你就娶我。”我瞪圆了双眼，看了看白苏，又看了看锦姑娘，又看了看白苏，又又看了看锦姑娘。

　　这哪是比武，这是抢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