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传》小仙公子

19、芋头精张芋头

　　这海波山，古怪的很。连李修弥的真言破晓也不起作用，山中可能不是精怪作祟。眼下的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草丛中淅淅索索的，有什么生物正在行进，一只芋头角先是探了出来，接着一个矮胖的芋头身爬了出来，气喘连连，略显吃力。芋头精跑了这一段路，累的满脸汗珠。艾琦倒是认得它，它总去登塘私会园中的红薯精。

　　艾琦眼疾手快的揪住芋头精的叶子，将它提了起来。芋头精初始还要挣扎，看清来人是艾琦后，知道斗不过她，放弃了挣扎。
　　它气鼓鼓的说道。
　　“你先放我下来，疼。”

　　艾琦抡圆了胳膊，给了它两巴掌。
　　“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古怪？”
　　芋头精却不答，只喊着疼。
　　艾琦换了一只手，又是两巴掌。直打得芋头精眼冒金星。

　　真是邪了门了，在这也能碰到冤家。芋头精只好认命，艾琦拽了一根狼毛，系在芋头精腰间，在后面牵着它。芋头精开始为他们三人引路。由于着芋头精身材矮小，走的路大都偏僻。他们一行爬藤蔓，钻墙角，过淤泥，走树洞。十分艰辛。这山林如同没有尽头一般，远远望去，到山顶的距离毫无变化。

　　前面是繁茂的密林，走在前面的芋头精邪魅一笑。
　　芋头精把他们引进密林中，林中长着各式奇异的枝叶，密密麻麻的，寸步难行。艾琦心生疑惑，芋头精是不是带他们走错路。她拽回绳子，芋头精被吊在空中。
　　“什么破路，你是不是在诓我？”
　　“岂敢岂敢，这是条通往山顶的捷径。”

　　一条长蔓静悄悄地爬行，伸到艾琦脚后，顺着布鞋向上爬行。等她觉察到枝叶爬行的体感时，枝叶骤起她卷起来，四周的藤蔓都像活起来一样，张牙舞爪织起一张密集的网，众人躲避不及，被纷纷捆住。藤蔓把他们裹成一团在空中抛来抛去。

　　芋头精叉起腰。
　　“中计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海波山可是我们精灵族的地盘，你们敢闯进来，那就好好享受大自然的洗礼吧。”芋头精勾了勾叶子，从满地的藤蔓中钻走了。

　　三个人被吊在半空中，身后树干上浮现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慢慢睁开双眼。海桐树精打了个喷嚏，用树条挖了挖鼻子。伸出树条开始挠他们三个的痒痒。艾琦被挠的全身发颤，笑的眼角都是泪。白苏也很痒，他拼命忍住痒意，冷着俊脸，憋的满脸通红。只有李修弥很安静。他的袈裟很宽松，垂下来罩在他的头上，面色平静淡然。三人狼狈不堪的模样真真是奇耻大辱。

　　海桐树精玩够后又把他们三个人丢给隔壁的杜英藤。白苏终于是忍不住了，他从藤蔓间摸索着伸出手指，用指尖勾住腰间腰带，腰带中有一瓶湛蓝液体。他被捆的很紧，吃力的剥掉瓶盖。液体从瓶中流出。先是从液体中露出两只角，接着滑动的蓝色黏液凝固成一个小人模样。没有五官，约莫半只手掌大小。小人伶俐的从藤蔓中钻出，爬到白苏肩头。

　　白苏轻启唇形，小蓝人圆胖的身形得到命令，缠绕在捆绑白苏的藤蔓上。水珠覆盖，白苏变成一个被水液包裹的圆球。接着圆球崩裂，藤蔓碎开掉落。白苏手中白光乍现，碧色断魂青霜剑出现。剑刃细长，爬满冰霜。

　　白苏扬剑，划破其他人身上的藤蔓。艾琦和李修弥被救了下来。

　　蓝色小人爬上白苏的肩膀，他微侧头，对着小人讲话。语毕，小人碎成无数水珠，向着芋头精的方向疾驰。众人整理自己的衣物，不多时，芋头精被裹成圆球滚了回来。白苏踩在芋头精身上，用剑敲着外壳。外壳凝成冰壳，敲起来十分悦耳。震的芋头精连连求饶。

　　“你可识得这把断魂青霜？”白苏浩气凌然。
　　芋头精仔细端详了剑柄，突然大惊失色。

　　芋头精并不识得这位十二洞天狐狸山之主。但断魂青霜剑，他认得。妖精界同妖界交好，狐狸圣主主宰妖界，也爱屋及乌保护妖精。他手中的断魂青霜剑，剑身乃由狐狸山洞天福地凝成的冰晶铸成。芋头精总算认出了白家妖主。再不敢造次。

　　被捆绑起来的芋头精指了指头顶上的芋头。芋头精拔下头顶的芋头，头顶变得光秃平坦，他双手向上献给白苏。艾琦点起篝火，把芋头穿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烤，烤熟后一人吃了一块。之前他们看不清山林中的路，原地打转，是被山林中的精灵瘴气迷蒙。吃下芋头后，他们双眼中的海波山，就变了一番光景。芋头精的芋头帮助他们暂时伪装成了精灵。

　　山林染上了奇异的色彩，原本的郁郁葱葱变成五光十色，在他们看来，透过重叠的枝叶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前方有一条明亮的蜿蜒小路。沿着小路前行，山下的景观愈加变小，他们顺利的走到了上山的路。芋头精张芋头一改刚刚诡诈的模样，谄媚的走在白苏身旁。活脱脱一个海波山土地老儿。

　　随着时间的流逝，南柯失踪的时间愈久，不安的色彩愈加浓烈。南柯虽然有些功夫在身上，怕是遇到大家伙应对不了。

　　“海波山顶到底有个什么妖魔道观？”艾琦敲了一下张芋头的头。现在张芋头的头顶是平的，像倒扣起来的酒杯底。
　　听及此，张芋头缩了下头，有些害怕，声音颤抖。“我本不居住在海波山，乃是登塘的芋头精。听说海波山顶有大妖精，是妖精界的镜渊幽影。”
　　“镜渊幽影？”艾琦不解道。

　　“妖精们原是生活在古神创造的幽愿海中，与世无争。在幽愿海深处，地中心下方，隐藏着一个名为镜渊的深海地下湖。”
　　张芋头打了个冷战，似乎有些害怕。
　　“妖精传说中，这个地下湖泊深不见底，湖水中居住着一个名为幽影的怪物。每当夜晚降临，幽影会从湖水中升起，眼睛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能够穿透所有物体。”空气中有寒意袭来，张芋头浑身颤抖。

　　艾琦突然跳到张芋头面前，吓得他连声尖叫。
　　“这跟海波山的道观有什么关系？”艾琦看着张芋头胆小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传闻海波山深处河流和镜渊相接，这山是镜渊幽影的地盘。”张芋头话音不屑有些恼怒，和艾琦两个人怒目而视谁也不肯让谁。
　　艾琦弹了下张芋头平滑的头顶，“镜渊幽影跟你一样可爱吗？”把烤好的芋头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张芋头悄悄往她脚下丢了块芋头皮，艾琦眼尖瞧见了，跳了过去。

　　远处海波山顶雾气弥漫黑气盘旋。
　　走进黑雾中，空气沁凉，四周云波盘旋，雾气浓郁。看不清远处光景。四人并排而行，步伐错乱，踩中碎石，碎石旋即跌落高崖。在他们脚边不及一寸便是万丈悬崖，十分后怕。愈加行进雾风强劲，抬起手臂，手掌淹没进黑雾中，有轻微灼痛。

　　“张芋头你想想办法啊！”艾琦被吹的头发蓬松，睁不开双眼。
　　现下除了张芋头和白苏，其他人均使不出仙法。只见得张芋头快行两步，站在他们前面，大喊，“你们坚持一下，我先穿过黑雾，想办法来救你们。”
　　张芋头的身影没入黑气之中，剩余三人神色各异。黑雾愈加浓郁，有空灵的声音传来，如听禅音，又似歌唱。

　　白苏握紧手中的断魂青霜剑，心中警笛声响起。海波山压制仙法，刚刚自己不过用了巧计水泥人，要是此刻有敌人来袭，并没有法子应对。
　　黑雾蔓延，渐渐吞噬身旁的一切，等及他转头看时，艾琦和李修弥的身影都不见了。

　　狂风乍起黑雾盘旋，如漩涡般卷住他的身体，手中剑嗡鸣作响，震动异常，白苏用力压制，巨大的力量使得剑刃脱手而出。虎口剧痛，白苏沉吟凝神，双手合拢，桃花眼下是迷惘。

　　仙法使不出来，断魂青霜剑也不知所踪，白苏头一遭如此无助。他自小便是天之骄子，万众瞩目，仙法超然。无论是仙界还是古神族，皆对他赋予祈望。这无力的感觉，让白苏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随着佛经声的响起，白苏的心神稳定了下来，经文在黑雾中扩大，驱散了一块黑气，三人互相看清了彼此，略有些安心。黑暗中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渐渐靠近，众人开始紧张起来。李修弥将伽罗法杖横在前方，神经紧绷。

　　先是一只胖胖的小脚探出，紧跟着肉滚滚的肚子突出，平头哥张芋头笑盈盈的来到他们面前，眼睛上系着一块黑色薄纱，上面涂抹着奇怪的粉末。张芋头非常麻利的帮三人都系上了薄纱，薄纱系上面前一片漆黑，寸步难行。有鼓声响起，鼓点不紧不慢，寻着鼓点前进，黑雾的压迫感减轻，黑暗渐明，眼前灰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