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商学院的日子》澹澹兮若何

2、一个结束

　　感觉自己刚入睡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阿呆回来了。我在一片瓦砾废墟里摔倒，被阿呆的大手拉了起来。
　　还是穿着蓝色衬衫，还是那只有力的左手。
　　下一个场景，我们俩坐在一个山崖边，发生了一些争执，我有点生气又不知道该怎么争辩。
　　这时候，远处钟声响起，我裹紧风衣坐在石头上，跟他说：太阳要升起来了。
　　他点点头，和我一起看着远处的朝霞。
　　时空变得无比静谧。
　　6点半，闹钟勤勉地按时响起，我缓缓醒来，趴着睡的胳膊麻了，翻身躺在那里，不想睁开眼睛，面对这个可恶的世界。
　　看到我翻身，黑猫坨坨识时务地跳到我胸口，两只小黑爪子交替按踩着我，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彷佛在说，妈妈快起来，你的毛孩子饿了。
　　睁开眼看看旁边，还是空空如也。
　　阿呆没那么快回来。这次他过去，主要是几个投资项目进入了实质的商谈，再有他的宝贝女儿要买房子，唉，当然没那么快回来。
　　可是，我这边出状况了呀，我需要他的时候，总是不在身边啊！不免心生怨念！
　　起床，铲屎、喂猫。
　　洗漱之后，快速吃了点东西，下楼开车去公司。
　　无论如何，今天将面对的是一场恶仗。
　　集团的HR负责人黎刚是个黑脸包公，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就留下的印象，他不是个合适的HRD，没有起码的亲和力，倒是挺适合做个审计之类的工作。相处久了，才知道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话虽不多，但还是很懂得为他人着想的。
　　“砚台，实在抱歉给你发那个邮件的人，是我。”黎刚在我面前放下一杯美式咖啡，坐在对面低声地说道。
　　“职责所在，理解。说说原因吧？”我叹了一口气，轻声问他。我一贯轻言细语，心里纵有火，也知道黎刚只是个执行者罢了。
　　“Boss前段时期在意大利，进行他的博士项目学术访问，听说关于你那个项目的一些评价。看起来，那些信息对他影响比较大。他希望你，能够沉淀一下，先从这个项目里出来。额，对于你的安排，我在能力范围之内做到最优。”
　　“我能知道是什么评价吗？”
　　“这个，还是不要去管了，以免影响你的心情和今后的发展。”
　　“我有权知道！”我的声音已经高起来了。
　　黎刚叹了口气，“砚台，我非常理解你，换做是我也会很愤怒。但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我真心为你，相信你能感受到！”
　　我抿着嘴，看着黎刚，停顿了几秒。“好吧，黎总，请接着讲完。”
　　“Boss希望你能先从公司这边离职，你的离职声明书都准备好了，该有的补偿都是顶格安排，只要你签字就立即办理。再有，他向W大师推荐了你，这是他签署的推荐信。”
　　我翻了翻黎刚推到面前的一叠纸张，推荐信、解除合同书、公告草稿、补偿计算表......还真是准备得周详。
　　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别表态，等我回来。”阿呆啊，你赶紧回来吧！这么大的事情，我真的不能自己决定。
　　“黎总，您讲得很清楚，我都听明白了，可以给我三天时间考虑吗？”
　　“砚台，非常理解，等你回复。”
　　送我出门前，黎刚轻声说：“官方的通知完成了。私人的话还可以找时间聊，如果你需要。”
　　我看着他那张包公般的黑脸，眼神里倒是充满了真诚，点点头，轻轻地把门帮他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