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在口吐什么真言》扶渊客

25、饼干人

　　面前的墙壁上沾满了黑色的烟灰，哪怕被擦去过，但是在雪白的天花板的对比下，也分外明显。

　　老头说道：“那一届可真是神仙打架，不仅出了好几个名校，还有两个是保送生，其中，有一名女生更厉害了，她一路跳级，保送到知名学府。”

　　万岁望着面前被黑色烟灰沾染的墙，上面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只透过这些被火熏出的痕迹，依稀看见几个字。

　　老头的话音里透露着惋惜，摇头说：“就是这两位，可惜了，因为放在一起，当初发生火灾的时候，正巧就被烧了，也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一位姓凌的女士是谁？”

　　万岁朝他看去，疑惑道：“你也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吗？”

　　老头再次摇头，说道：“太久了，我记不清，能想起姓凌就很不错喽。”

　　万岁道：“谢谢。”

　　老头摆摆手，说道：“我也老了，不是想要你道谢的，不知道你在她的教导下，现在在哪一所大学呀？”

　　老人的声音温和，透露着慈祥，只是好奇昔日天才收养的女儿，现在在哪一所学校读书。

　　万岁淡淡的说道：“我没有在读书。”

　　老头点点头，说道：“没关系，成才的道路千千万，也不差这么一条。”

　　过了一会，他又问道：“不知道你的养母……凌女士现在还好吗？”

　　万岁垂下眼，“她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老头震惊：“啊？”他的嘴巴微微张开，挠了挠自己乌黑浓密的头发，一个不注意，唰的一下就给拽下来了。

　　他抬起头，对上小姑娘那如月光般无言的目光。

　　他哈哈一笑，干脆全部摘了下来，露出礼貌且不失尴尬的微笑，说道：“哈哈，这是我买来的假发，可能不太牢固，一抓就掉，我回头去找商家商量一下。”

　　万岁不感兴趣地回过头，“嗯”了一声，问道：“除了这里，再也没有留下其他东西了吗？”

　　黑色的墙壁上，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找不到。

　　老头听见她这么问，忽然想起什么，立即把自己的假发戴上，然后急匆匆的往外走去，“诶，我还真想起一件事，等等啊……”

　　万岁目送着老人离开，视线停留，在他头顶那戴歪了的假发上一扫而过。

　　她转身继续看向面前的墙壁，上面虽然依稀有字，但是都被表面覆盖的那些烟熏给挡住了，处理的人可能是怕弄坏了，就没有仔细的清洁。

　　万岁看着，意念微动，面前漆黑色的墙壁上，那些黑色迅速消失，以一种不伤害字体原本的状态迅速离开。

　　不过三四秒，面前的墙壁就是一副不同的样子了。

　　残留的字体也显露出来，万岁看见上面罗列出来的成就和奖项，对得上凌女士的过往。

　　最后，在凌女士名字的地方，一片空白连一个字都没有留下，反倒是在凌女士的旁边，那位人士，她的名字还没有被毁掉。

　　“凌菡萏。”

　　与凌女士相反，这位凌菡萏的介绍上，只有光秃秃的一个名字，过往经历全部不见了，即使是被她用特殊手段，把烧焦的地方清理干净，上面的字迹竟然一个也不剩。

　　而且看上面的排布，原本应该是有照片的，只不过现在别提照片，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一个名字。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凌女士，更不是她印象中的L女士。

　　这里找不到其他的东西了，万岁转身离开，在外面的一条长廊上，她看见了托着一个奖杯走过来的老头。

　　“幸好你还没走，我找这个东西废了一点时间。”

　　万岁看着他手上捧着的奖杯，问道：“这是？”

　　老头将奖杯递给她，并说道：“这是幸存下来的一件物品，也是凌女士当年获得的竞赛奖杯，既然你说，你是她的养女，那么这个东西，还是交给你来保管吧。”

　　万岁冷冷地看着他，“如果我不是呢？”

　　老头疑惑，还保持着递奖杯的姿势，不解道：“什么不是？你是想说，如果你不是她的家属吗？”

　　万岁只是看着他，并没有抬手接下。

　　老头哈哈大笑，摇头说道：“不会的，我虽然不记得你说的那位凌女士，但是她毋庸置疑，是一位成功的女士，别说是我，换做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都不会觉得你和她没有关系。”

　　这一回，轮到万岁迷惑了，“为什么？我与她并不像。”

　　老头强行将奖杯塞到万岁的手中，背着手回答道：“你知道火灾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吗？”

　　万岁摇头，她怎么知道，这一次也是临时起意过来。

　　老头眼里憋着笑，继续说道：“将近十年，这期间，从来没有人来找过她，而且，你不仅仅来找了，还知道她如今的年岁，足以说明，就算你不是她的家属，也是她亲近的人。”

　　万岁还是觉得不太对，问道：“可是——”

　　老头背着手飞速走远，“别可是了，你也说是如果，我老头子老了，唉，得去泡杯枸杞茶喽。”

　　望着老人消失的背影，万岁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奖杯，上面还沾染了几丝烟熏的痕迹。

　　看着这一点点小小的瑕疵，她意念微动，转瞬间，奖杯上面的黑色全部消失不见，除了细看下，还能发觉一点不足的地方，粗看，几乎和新的一样。

　　奖杯上写着某一次竞赛的名字，万岁捧着重量有些沉甸甸的奖杯，一个意念下去，手中的奖杯瞬间消失。

　　在进来之前，她就留意到——荣誉堂里面并没有安装监控。

　　空手而来，空手离去。

　　在万岁返回酒店途中，狗小花乐滋滋的看着电视，好不快活。

　　就在它吃完一袋零食，想要再开一袋的时候，狗爪子才伸出去，结果还没拿到茶几上的零食，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硬物，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前爪已经触碰到了那东西。

　　“诶？”它发出疑惑的声音，“这是什么？”

　　探过头，定睛看去，它看见上面写着：“生物竞赛奖杯”。

　　不过几个小时不见，万岁这是去哪里比赛了？

　　狗小花从奖杯的一侧拿起一袋零食，一边在脑海里想着，只不过，也没看见她报名啊。

　　而且，它还发现一件事，鼻间翕动，它嗅到，这个奖杯的上面有一股淡淡的烟火味，像是烧焦味，不像是在其他地方沾染上了。

　　它才拆开一袋零食，好奇心占据上风，当即抛下自己心爱的食物，跳下沙发，凑到茶几上的奖杯处仔细打量着。

　　过了一会，它果然在上面看见了一些“蛛丝马迹”，原来不是万岁的，这是她从哪里抢来的？

　　它重新爬上沙发，伸出一根锋利的爪子，按下身旁遥控器的暂停键。

　　对面墙上的电视机里的画面继续，一道矫揉造作的女声从电视机里传出：“为什么？他竟然允许你住在家里？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狗小花看着电视机里，那扭扭捏捏的饼干小人，从零食袋子里掏出一枚冻干，“咔嚓”咬下。

　　一位身穿西装的饼干霸总走了过来，一条小短手一伸，勉强勾住饼干小人的半颗头，蔑视着坐在地上的女生，“你居然敢让我心爱的妹妹受委屈？跪下！”

　　狗小花咀嚼饼干的动作一顿，什么什么，他竟然敢让女主跪下？

　　它猛地往下一咽，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我要把你们全给吃了！”

　　魔幻的电视剧还在继续，一位从卡通书上抠出来的人物忽然出现，那是一直穿着管家服的老鼠，被等比例放大，比正常的女主还要大两倍。

　　饼干妹妹被饼干头霸总拿在手上，他挥舞着心爱的妹妹，对着管家下达命令：“管家，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我再也不要在这里看到她！”

　　就在这时，女主的头抬起，表情愤怒，眼睛仿佛喷火：“你这是公报私仇！再说，我也没有对她怎么样！”

　　狗小花一边听，一边点头，应和道：“就是，就是，她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长眼的饼干头！”

　　万岁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某条狗正在爆粗口，大骂某饼干霸总不识珍珠，反倒将鱼目捧上天。

　　她看着上窜下跳的狗，以及垃圾桶堆满的垃圾，里面都是那些被吃干净的零食袋子。

　　“看来我不在，你的日子过得挺好的。”

　　狗小花还在生气，电视剧要今晚才能更新，猝不及防之下，听见了万岁的声音，身体被吓得一个哆嗦。

　　在它误以为家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乍然听见，房间里响起的另一道声音，太吓狗了！

　　它转身，看见万岁，露出热情的笑容：“妹妹，你回来了呀。”

　　万岁走到沙发后面，单手抵住沙发背，说道：“别，我不是你妹妹。”

　　狗小花看了看两人之间的对比，眼珠子一转，说道：“也是，那以后……我叫你……姐姐？”

　　万岁抬手摘掉它的帽子，在狗小花还一脸迷茫的时候，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对准秃头的狗按下快门键。

　　她没有关闭手机的闪光和快门的声音，只听见“咔嚓”一声，紧挨着一道亮光。

　　狗小花还没反应过来，万岁就已经帮它拍好照，并且点击保存。

　　呆住好几秒，直到万岁绕过沙发，走向放有奖杯的茶几，狗小花才反应过来。

　　“你……你给我拍了照？”

　　万岁拿起奖杯，回头看向它，“是。”

　　狗小花的表情僵硬，想要去要回照片，但是一时又懵，等它组织好语言，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空空荡荡，万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