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江湖小菜鸟到大侠的过程》秋南南

5、第 5 章

　　午时刚过，艳阳高照，却并不炎热，微微细风拂过河边柳条，吹拂起阵阵柳絮，似雪花飘舞，将河岸旁的街巷，染上点点白色。桃花的粉红掩映在碧绿垂杨中，间杂着点点缤纷花色，尽显春意闹人。与之相反的，确是空荡的街道，紧闭的店铺。
　　林盛绯和韩周一早便收拾妥当，老实待在客栈中，等候传召。太子一大早便让人过来，与他们传了音讯，说是今日必要让他们面圣，将事情早日定下。果不其然，早朝时间刚过不久，便有人前来传召。

　　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遂，不知是否多年和平富饶的生活，促使武举出身的所谓将军们，策略对战中都隐隐透着纯粹愚蠢的正直。
　　朝堂一方的代表，手握三百士兵组成的临时队伍，浩浩荡荡向着林盛绯和韩周所分配的营地进军。
　　彼时，率领两百余众的林盛绯，已将率领的队伍拆分成两个各二十人的小队，一支六十余人的中队和一支百人的大部队，令两小队极速前行，在不被敌方发现的情况下，抄后进行埋伏。中小队抓住敌军行军时间，于营前依次向外推进，挖设暗坑，埋设“暗器”，大部队则分工明确，巩固营地，架设守营箭弩。
　　在略略用了些江湖上所称的“阴险小计”后，很快，朝堂一方的代表所率领的对战队伍，溃不成军，在撤退过程中，主体部队就像认准了方向，一头扎进林盛绯和韩周所埋下的包围圈。

　　当被问及这作战经验从何而来，两人老实回复，虽然在普通人眼里，传统的江湖对决多以单斗为主，但以门派为单位的决斗，和这种作战模式很相似，更何况，那些湮没在岁月洪流中，一夕之间，满门倾颓的家族也不在少数。
　　有时候，听得多了，看得多了，遇到的埋伏和算计多了，一切都变得可以推测，可以先手，即便是身处逆境，也会有丰富的先人经验，指引着艰难求生的人，走向属于自己的辉煌。
　　皇帝看着还未弱冠的少年们，放在玉都，尚且还是打马游街，研读诗词歌赋的年纪，烟波江湖上，却已经开始解读着前辈们生存的经验，已经深刻意识到这个世间，生命的不懈挣扎，生存的困苦不易。
　　皇帝看着太子，这个他最欣赏的孩子，长得最像他，行事果断，勇于突破，即便是在这一片愁云惨淡覆盖着的玉都，依旧从眼眸里透出那股子不服输的狠劲。即使从小于锦衣玉食中成长，那些富贵的浮云并未遮住这个孩子的双眼，毕竟，这孩子从小就与玉都其他的孩子不同。

　　他自幼年起，便区别于其他哭耍玩闹的孩子，主动求着自己，为他找来当时朝堂上最负盛名的将军，作为自己的武师。
　　皇帝至今还记得，第二天那将军站在孩子面前时，这孩子知足的谓叹，和对自己那看似无所不能的父皇，所表露的亲近和崇拜。
　　又是什么时候，那双眼睛里的崇拜开始发生转变了？
　　是在他六岁那年，出宫游玩后，回来哭着闹着，要出远门学艺，自己却对他口中，那定能打过他习武师父的人，表示了嗤之以鼻，并坚信，时间最厉害的武者，定会挤破脑袋想为我效力，因此果决的告诉我那被人蛊惑的小太子，大盛武学之最，即在玉都，你已年纪不小，怎还会轻信那些草民吹嘘。
　　亦或是前些年，过度的养息政策带来的丰收，致使南诏隐隐开始试探，在骤然发现，自己的息兵谋划带来的不可逆转的后果，为了防止这一漏洞被南诏抓住，进而大举侵犯大楚，将那生于后宫，千娇百宠的皇家牡丹，嫁与南诏皇子。
　　还是自太子第一次公派出都，领命去治理乔堤，回来后当晚送入奏折，将其路途所见，地主豪绅的知法犯法，平民百姓的水深火热，占山为匪的被逼无奈，地方官员的无为无谓。次日的朝堂，自己却因奏案上那一封封发自祈安郡的洪灾加急，为了吏部上议乔州民众深感天灾难测，祈安郡百姓困苦，愿奉上的平灾银三千万两，我生生无视了太子那封连夜启奏的文书。
　　……

　　仔细想想，好像太多的尊崇，都在那似水的时光里，被消磨殆尽。
　　如今，那个跃跃欲试，高喊着要变的太子，早已褪去了曾经天真，披上了一层他也琢磨不透的披纱，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直面太子对自己直白的请求。
　　但今天，在愁云笼罩大盛的时刻，自己曾经的那个孩子又回来了，他的内心深处绽放着一团火花，曾经在自己的面前，极尽全力的盛开，后来，或许在自己不曾知道的地方发挥自己特有的热情，但有一点始终未变，这团火花，始终未歇。
　　“太子，朕给你调令，与南诏战事，交予你全权处理。”
　　皇帝想着如今大盛现状，早已脱离自己的政策设想，或许自己的路已经走偏，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