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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居然去跟一群缩头乌龟斗个你死我活?”

      “哈。”
      白马探莫名发笑,引得服部平次困惑的目光,他摘下一只耳机,摆手,“你问到杀害北凛流的凶手现在关押在哪里了吗?说起来,这个时间接电话,就算是熟人,和你的关系也太好了。”
      容易被人抓住小辫子。

      “没事没事,因为就在大阪,他正好还没睡,查起来很方便。”服部平次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倒是你,警视总监的儿子,比我还不方便?警视厅里没有你的熟人吗?”

      “交朋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白马探无奈摊手,他确实没有服部平次这么方便。
      在他看来,身份确实为他提供了一些便利,但更多还得看人情,然而真到了卖弄人情的时候,身份也成了禁锢,还不如他自己有用。

      服部平次“哦”了一声,从工藤新一家的落地窗摸黑坐回沙发上。
      月光轻缓,透过纱帘朦胧的散落而来,街边偶尔有车低调往来,引擎声没有让深夜的街区显得过于寂静。
      白马探的手机插着电在放监控直播,服部平次挂断电话后同样立刻跳转回直播页面,两人都看着工藤新一在小小的屏幕中展示自己精湛的演技,恍惚以为这是什么深夜档恐怖电影。
      ——对于突然刷到直播的夜猫子们来说也不能说不是。
      据白马探所知,警视厅的网监人员在疯狂跟直播黑客厮杀的间隙已经接到了不少举报,和大半夜闹鬼别无二致。

      “他是这个性格?”白马探扬眉,“别是被黑羽君气疯了吧?”
      服部平次不忍直视,又说,“你还是觉得他还活着?虽然我没看见他的尸体,但是工藤确实去参加了他的葬礼,昨天还去墓园送过花。”
      “而且黑羽君的身份已经暴露,全国人民在知道他是二代怪盗的同时还得知了他的死讯对吗?”白马探接着道,支着下巴若有所思,“板上钉钉。我都开始好奇他们究竟要怎么翻盘了。”
      “?”服部平次虚着眼睛,“我看你就是仗着自己没看见他的尸体才嘴硬。”

      “你看见了他的尸体?”白马探反问。
      他甚至笑了一声才接着道,“怪盗基德的尸体是公安去收殓的,相关验尸程序全部走过一遍,确认身份之后才还给亲属。这的确没错。但工藤刚才也说了,黑羽是一个月前回日本,半个月前被杀,那么这半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算看见他的尸体了我也不相信。黑羽快斗不可能坐以待毙,毫无反抗之力被人杀死。”白马探仰头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研究了一下措辞才慢慢说,“他是个……是个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屈服的人。”
      “……‘月下的魔术师’吗?嘛,看来这次也不过是一场颇具挑战性的魔术表演,不枉我专程而来。”

      “你这家伙跟他关系倒是很好嘛。”服部平次眉梢轻抖,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注意到手机信息提示,他连忙点开。白马探察觉动静也坐直了看过来。
      大泷悟郎发来消息,很长一页,说了事件详情,也有一些他所了解的内幕消息。

      金融圈业界精英北凛流被杀案刚发生不久,所有关注新或者有习惯早餐前看报纸的人们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案发详情。
      对于参与进案件调查或研究过相关报告的警察侦探们则更加敏锐,服部平次和白马探就在看见那张沾满鲜血的公主床时瞬间想起了它。

      大泷悟郎在邮件里具体介绍了北凛流被杀的前因后果。北凛流被杀前正在过他三十七岁的生日,他的交际范围庞大又复杂,从被人发现他死在女儿的床边,到警方封锁现场,在第一案发地逗留过的达几十人。
      警方在对案件进行调查时,首先对在场所有人进行了分开询问,随后将北凛流的尸体拉走查验,对捅了北凛流二十几刀、划烂了他的脸、砍断了双手的凶器检验分析。
      不过此案的复杂并不在于对凶手的抓捕。就在法医从北凛流的指甲里提取到犯人的DNA在数据库里进行比对后,发现和一名前几天刚刚服刑十年释放的经济犯对比一致。
      重新把人抓回来就更简单了,此人压根没有要跑的意思,看见警察上门,他束手就擒,然后在警车上毒发身亡。
      警方最后在他家中找到了他的遗书:去死吧,全都去死吧。该死的北凛流,老子到地狱也不放过你。
      按理说,事情发展到这里就该结案了。然而,就在警方根据遗书进一步开展调查后,发现了北凛流掩藏在那张人皮下的狰狞面目。
      那是一只见不得光的、嗜血的怪物。

      北凛流是个混迹金融圈十数年的行业精英,年薪千万,在东京有数套房产,本人居于市中心的高档别墅区,有一妻一女,妻子是大学老师,两人是幼驯染走进了婚礼殿堂的典范,女儿今年七岁,上着贵族私立,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一点苦。
      在对参加生日会的客人们进行询问时,问到北凛流其人性情如何、待人如何、有没有仇敌时,所有人脑子里回忆起的那个人是相同的面貌:
      “流那家伙就是个滥好人啊,生活中工作上,那家伙从来没有发过一点火。”
      “啊,北凛怎么会有想要杀了他的仇敌呢?他那个人能混到今天完全是靠天赋、运气,不然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这种觉得谁都是好人的性格是怎么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的。”
      “北凛流是个大傻子!我……这种时候说他的坏话不好对吧?可我还是得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又怎么会有人想要杀了他?就说我啊,我妻子生病的时候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北凛那个家伙卖了自己的房子也要帮我凑钱治病啊。他、他怎么会死呢?!”

      脾气温和,为人仗义,深爱妻子,还是一个女儿奴,觉得世界的一切都无比美好,每一天都在认真生活。
      这听起来就是简直就是一套标准的好人模板。
      然而在另一群人眼中,这样的北凛流却与魔鬼无异。

      在警方对北凛流进行深入调查时,通过他的电脑发现他经常浏览一个网站,进入网站的第一眼没人觉得有问题,然而在登录上北凛流的账号后,这个网站就发生了变化。
      人名、器官、儿童……不管是什么东西,哪怕是一片指甲盖都会明码标价,一一排列其上,仿佛有钱可以买到世间的一切。
      而北凛流就在这浓烈的黑暗之中恣意徜徉,与他在交际圈和工作中灵活自如一样,他在这片罪恶之海中随心所欲的挑选“商品”,再通过“商品”清扫挡在他上升之路上的一切绊脚石。
      北凛流的确是个聪明人。
      他眼中的一切是由一串串链条构成的。工作就是一条条交易链,交际就是一条条人情链,只要他看中其中一环,掐断重连,这些链条就会为他所用。
      这个网站就是他手中的一把斧子,手起刀落,敲骨吸髓,供养着他白日里那张温和儒雅的人皮相。

      最后,他也死于其中,被十年前走上绝路的一条“废链”划破了皮相,砍掉了双手,捅穿了五脏六腑,血流而死。

      只不过,当年的案件详情并没有公之于众,除了牵涉过广外,公安的人也建议压下,要求进一步调查网站。
      于是,时至今日,除了他的妻女,没有其他人知道北凛流的真实面目,只是私底下流传着他的故事,谈论时也只称“假面恶魔”,有种不知情的小朋友听到大概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假面超人的宿敌的荒谬感。

      在大泷悟郎的提供的信息里提到一点案件后续。虽然杀了北凛流的人已经死了,但在监狱中还有一些人与他有关,大多是经济犯,还有几个犯了杀人罪被判了无期,这些人在知道北凛流惨死后躁动起来,纷纷对自己的案件提出异议。迄今为止,他们的案件还在进一步收集证据复核中。

      但最后的最后,大泷悟郎明摆着知道服部平次的心思,跟他说:
      “现在申请去监狱临时会面是肯定不可能的。”

      “要么等,要么想办法拿到警方内部的会见审批。”服部平次干笑,“你觉得工藤希望我们查的那个人会让他在密室里安然无恙活过七天吗?”

      光是对这些犯人挨个询问整合信息进行推理就要耗费不少时间。

      “不可能。”白马探看着服部平次满屏的案件信息,摇头,“跟工藤君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很明显是个职业杀手,虽然他的出现对于密室主人来说可能不是一件好事,但对工藤君来说一定是坏事。”
      “身份不明,目的不明,性格也阴晴不定,问起问题来却一个比一个危险。我怀疑,工藤君的回答若是不能让他满意,他会提前替密室主人杀了工藤君也说不定。”
      “我们必须在工藤君在直播里把秘密揭开之前查清楚一切。”

      否则,就算工藤新一逃出密室,下一秒,也会有子弹射穿他那颗转的过快的脑子。
      还是前后夹击的那种。

      “既然如此——”
      白马探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少女冷漠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骤然响起。
      两人一惊,同时回头,就见那个今夜放进了两位客人的窗户迎来了第三位客人。

      在睡衣的外披着白大褂的灰原哀从窗台上跳下来,晃了晃手机,神色自若道,“那就让我们问一问擅长非法操作的公安先生好了。”

      就见电话拨通后两秒,备注名为“波本”的公安先生接通电话,手机扩音器里传来他疏朗干净的声音:“半个小时后,会有人通知你们临时会见过程的具体详情。现在,请在场的侦探们听好,我这里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们去做。”

      峰回路转。
      但转的方向……让两名侦探竭力忍耐不打断他的话,连旁听的灰原哀都不忍侧目。
      等听清公安先生的全部要求,服部平次和白马探面面相觑,双双陷入沉思。

      车前灯穿透院子围墙猛地透照一瞬,房中三人下意识追寻过去,却只听见开始逐渐远去的引擎声。
      有一瞬间,他们隐约察觉到黑幕之下诸多异常正在躁动,渴望露出尖锐锋利的獠牙破开一线天光。

      密室中,经过日本警界的活档案·工藤君的简单讲述,对这间密室布置的前世今生有了大致概念的少年举光环视一周,神色浅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他有些迟疑地靠近放在床尾,拿起那副扑克牌,问侦探:
      “这是原本就在案发现场的吗?就像你之前发现的那把匕首是丢失的凶器一样。”

      低头在手机上打字的工藤新一抬头望去,没有轻易下结论,“有可能。但这副扑克牌是与他失踪的女儿北凛花相关的证物,当时和北凛花的失踪一起消失了。如果这间密室是和北凛流相关,那么这副扑克牌应该就不是案发现场那副,只是作为密室布景的道具之一。”
      就跟那一床的血可能是人血,但绝对不是北凛流的血一样。

      “女儿……失踪……”
      “北凛……”
      少年盯着那副扑克牌看了许久,一些不成语句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一个个的冒出来,“花。”
      “はな(花)。”
      “比群星之璀璨更加绚烂……”
      “……理想……”
      “过去……时间……”

      少年攥着手电筒的力气越来越大,光束的落点却开始躁动,细碎的光影模糊了他眼前一切的轮廓,他咬着每一个词句的头尾,像是回忆,又是和谁对话一般。
      他好像品到了口腔里的血腥味,最后又发现那是扑克牌上早已干涸的血迹。
      天崩地裂了都要从容镇定的侦探走到他身边,用一种陌生的冷淡目光注视着他,并伸手从他手中慢慢抽走扑克牌中的其中一张。
      少年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能在上面看见什么,碧绿色的瞳孔在眼眶中随之而动,瞳仁在情绪变化下收缩如针尖细芒。
      杀手屏息凝神,胸腔的跳动在此刻沉寂。

      侦探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将扑克牌放在光上左右翻转的来回检查,每一个动作造成的轻微摩擦声被他鼓动的心脏放到最大。
      然后,他听见侦探平静克制的声音缓缓念道:
      “比群星之璀璨更加绚烂的,是生命。”
      “比美酒之醇厚更添芳香的,是理想。”
      “比镣铐之禁锢更希冀自由的,是过去的我。”
      “我的明天,永远在时间的尽头。”

      咬着尾音,侦探久久地凝视着牌面上的划痕,听见“啪”一声,室内最亮的光源随之湮灭。
      少年的面庞隐于骤然暗下的光中,金属的零件劈里啪啦掉在地上,最后一片透光的镜片落地时,新鲜的血腥气也扩散开来。

      他刚才是不是开了一枪?工藤新一的思绪一分为二,不着边际的那一半想,思维过于曲折,瞬间让他联想到了弹壳落地的金属撞击声。
      而理智的另一半则驱使他开口陈述道:
      “划痕在血迹之下,前端尖锐,尾部拖长,回折处有工具限制造成的规则弧线;字句含有多种语言混杂,但片假名居多;整体结构松散,行间有部分重叠。纸牌材质不是特制,含有血腥味以及男性使用的古龙水残留,根据对密室主人的基本推理判断为纸牌本身残留,故而估算时间不超过一个月;纸牌有多出折痕,受力轨迹由边缘向中间汇集,应该是被紧紧地握住,后来被人抚平。”
      “由此,基本可以推断出来的信息是:死者经历特殊,年纪不好判断,但不超过十二岁,女性,受教育程度不高,生前曾遭受来自施暴者的恶劣对待。”

      侦探顿了一下,抬眼道:
      “她在被监禁的情况下用指甲刻下这些话,或许是留给你的遗言。”

      “……工藤君,‘死者’都会有怨恨吗?”

      工藤新一平静地关上手机手电筒的光,在突然落下的黑暗中,他隔着手套,仿佛触到了用指甲在卡牌背面刻下文字的瘦弱的双手。
      比群星之璀璨更加绚烂的……
      是生命啊。

      ——任何一个会为自己的生命抗争的人,是不会为迎接命运而心生怨恨的。
      ——即使这该死的命运是被他人强行赋予?
      “Ace先生,‘我的明天,永远在时间的尽头’。她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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