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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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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不安在此刻得到验证,邵寒没想到司墨会报警。
几乎是有意识的,在男人猛地抽出别在裤腰里的匕首挥向司墨时,他迅速冲过去用身体扑倒司墨。
呲啦——
锋利的刀锋刺开衣料,纯白色的卫衣顿时染上鲜血,银白色的刀身插在邵寒的脊背上。
痛感瞬间袭上全身,邵寒疼得脸色煞白,他紧紧抱住司墨,生怕男人抢走司墨。
但他不知道的是,男人被他的举动震惊到了,也从愤怒中回过神,眼眸闪过一丝慌乱,鲜血刺激他的眼球,他盯着那把刀,不知该不该拔出来。
半晌,思考无果,他转身步伐有些急的走了。
一声“哇”划破司墨的耳膜,他从呆滞中回神。
贺州边哭边喊“邵寒哥哥你流血了,呜呜……”
司墨顿了顿,伸手试着摸到邵寒流血的地方,终于他的一只手碰到了黏着的湿滑和坚硬的刀。
他笨拙的把手挨着刀轻轻地接触邵寒,仿佛这样就能堵住出口,不让血流出来。
随着温热的液体慢慢流出,邵寒的身体渐渐失去体温,他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赶紧说了一句“别怕,哥哥只是睡着了。”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上一辈子他死时的画面,在他灵魂体上方还飘着个白色透明的团子,那团子好似是活物,圈圈圆圆的围着他打转。
时间仿佛过去很久,邵寒意识沉沉浮浮之间,听到了许多的声音,有妈妈细弱的哭声,有爸爸安抚妈妈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哭声。
背上灼热的火辣辣感让人无法忽略,虽然他灵魂已经二十多岁了,可是——
操啊,真他妈疼!
过了一阵,火辣辣的感觉才慢慢消散,疼痛感也减少了一点,他也艰难的听清楚了那些模模糊糊的声音。
他动了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手指,竭力想张唇说什么,但发现做不到。
只好在内心一一说出来。
妈妈别哭了,我没事。
小洲别哭了,好吵啊。
司墨呢?怎么没听见他的声音?
……
等到了后面,这些声音又全部听不到了。
白色的病房中布着茉莉花花束,淡淡的花香弥漫了整个房间,抹消了医院原有的消毒水气味。
病房床边站着一个小孩,小孩过于白皙的脸此刻没有什么血气显得有点苍白,他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床上的小孩看。
“为什么要冲过来?”
“明明我死了也没有人会伤心。”
“可你不一样……”
“你都要有新弟弟了……”
邵寒羽睫轻颤,小屁孩话里的自弃和迷茫听得他心一抽一抽的酸涩,他睁开眼睛,“我不是说了你永远是我弟弟吗?”
“这么快就忘了啊。”他嘴角往两边扯了扯,做出向上的小弧度。
司墨像是惊讶他突然醒来,抿着嘴没说话。
邵寒:“忘了?”
司墨垂眸,避开对方含笑的眸子,“没忘。”
邵寒似感叹:“没忘就好。”他知道小屁孩脸皮薄,也没提刚才那幕,转而故意打趣道:“欸,弟弟,我还没死呢,你哭丧着一张脸干嘛?”
司墨眉头微皱,似乎在想如何调整表情,几秒后,他挤出个笑容。
但大概是因为他很少笑的原因,且当下也不是真心实意的,看起来有几分的古怪。
邵寒见状不禁笑了起来,下一瞬,撕裂感传来,他“嘶”了一声。
司墨恢复原有表情,声音有些急,“怎么了?要叫医生吗?”
邵寒自然不会承认是他笑的幅度大了,不小心扯到脊背上的神经了,虚弱道:“没事。”
他又觑了司墨一眼,“刚才怎么不喊我哥哥了?”
司墨却没说话。
邵寒看着司墨,“欸,弟弟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开口是对着我喊‘哥哥’吗?”
“还是我教的。”他眉梢携着得意。
司墨的思绪回到那个冬日,有个受尽宠爱的小男孩端着鸡腿朝他走过来,小男孩不知有什么喜欢当别人哥哥的喜好,第一次见面就不厌其烦地教他叫哥哥。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小男孩的叨扰了,便跟着小男孩喊了声“哥哥”,本以为小男孩会失去兴趣离开,但没想到小男孩兴趣更高昂了。
邵寒以为小司墨还在别扭,也不催,继续回忆往昔,“你学会走路也是我教的。”他露出熟悉的“老父亲”欣慰的笑容。
司墨:……
突然病房门被打开,脚步声响起,伴随熟悉的小孩奶音。
“邵寒哥哥!”
邵寒艰难地转过脸,看向门外。
与此同时,小司墨从板凳上下来,退后了几步。
贺州雀跃地跑向病床,可快到时,他又停下来,站在床尾怯怯地看着邵寒。
等大人们走过来后,贺州躲在贺筠身后低垂着头,偷偷瞥向邵寒。
白悦泛红着眼睛,摸了摸邵寒的脑门,“宝贝,很疼吧。”
邵寒眼睛也有些泛红,“妈,不疼,你别担心。”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白悦一听她宝贝这沙哑的声音,想到在仓库里见到宝贝快失去半条命的画面,立即落泪了,她把头瞥到一边,默默擦着眼泪。
贺州见状,大眼睛也泛起了泪花,“都怪我,邵寒哥哥才会疼的。”
整个房间诡异的安静了一瞬。
邵寒把眼泪憋回去,看向心疼他的父母,又看向朝贺州,“小洲,过来。”
贺州望向贺筠,“小叔叔。”
贺筠按了按贺州的头,“去吧。”
贺州走了过去。
“哥哥~呜呜……都……都怪我……要不……是我随便……呜……乱跑出去,你你就不会受伤了。”
他虽然傻傻的,但也知道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乱跑,他们就不会被坏人抓走,邵寒哥哥就不会受伤了。
邵寒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凑近些。”
贺州闻言凑得更近了,头几乎挨着床边,预想中的责打没有到来,他感受到柔软的小手在他头上游走,“不是小洲的错,别哭了。”
贺州温暖地想着,这还是除了小叔叔以外的人摸了他的头,他听话的没哭出声,但控制不住眼泪哗哗往下流。
邵寒依旧温柔:“乖不要哭了,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坏人的错。”
贺州:“呜呜呜……”
白悦第一次觉得自家宝贝懂事过头了,她心疼不已,鼻头酸涩感更甚。
邵应承抽纸给白悦,把白悦揽在怀里温柔安抚。
他看了眼贺筠,alpha对视线极为敏感,贺筠回望过去。
两个顶级alpha都在彼此眼中看到酝酿的狠意。
司墨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他面前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分割线,隔离了他和他们。
“弟弟过来。”
蓦然,熟悉的声音把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司墨呆呆地看着邵寒,邵寒又喊了一遍。
司墨慢慢走过去,重新站回凳子上。
邵寒牵着司墨的手,语气温柔,“弟弟,我受伤是坏人导致的,和你,和小州都没关系,知道吗?”
“哥哥从来不觉得是你们的错。”
在邵寒温柔的注视下,司墨迟疑的点点头。
邵寒内心松了口气,他身体还很虚弱,坚持醒那么久也该休息了。
病房里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邵寒的父母在。
白色的床单与被褥衬得床上小孩脸色苍白如纸,细密长长的睫毛随着微弱的呼吸微微抖动。
白悦见状,眼圈一红差点又落下泪。
“悦儿别担心,我们儿子会好的。”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身体被拥入熟悉温暖的怀抱,她将全身的重量交付于男人,淡淡的信息素味道窜入鼻翼,她深深地嗅着,alpha的信息素慢慢安抚她不安的心灵。
良久喃喃低语,“宝贝一定会好的。”顿了一秒,她温婉的杏眸罕见的露出一丝戾气,“邵哥,别放过那些伤害宝贝的人。”
邵应承低沉的嗓音轻轻应起,“放心吧。”
男人语气无波无澜,眼眸深处的戾气却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