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地缚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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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言彻想起吃饭时简韫说的事，还是问起：“不是灵侍的话，要怎么和操纵鬼？‘请神’控制不了吧。”
简颂章想着那个，也说：“所以最后玩脱了。”
他突然皱起眉，不确定地问：“你之前说的要捅出案子，不是开玩笑？”
“我很多话都是认真的……”言彻认真地反驳。
旁边的门一下打开，简韫探头就说：“大晚上的给普通人一点清净，你们去屋里随便滚。”
“滚什么？”简颂章回头随口接上这句。
下一秒又被言彻捂嘴，他歉歉笑了声，“不好意思。”
拉着人要走时，简韫停顿着轻咳一声，“还是不要一起滚。”
“……没有。”
关上门，言彻深呼吸两下，又对很在意的问题再次发问：“以后一起住吗？”
简颂章先是刻意地作出一副在思考的样子才说:“别担心，我也不喜欢和别人一起住，姐她平时很忙，也不会经常关心我们的事情，别想那么多。”
“其实主要在意的也不是这个。”
言彻又长长叹两声，那种被长辈撞见的尴尬他一时半会可能确实解释不好，“说我刚才的事吧，我原本是想，总得要找个听话的鬼来演戏，灵侍不行，有点眼力见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作戏，所以只能找孤魂野鬼，但这种又不是和人谈交易，要想让它们帮忙可不容易。”
简颂章赞同地应了声，“吃饭那会儿她说起这个事，你就考虑上了？”
言彻缓缓点头，“之前想过，总要有一些方法的，但她也说了后续，不太好。”
“明天问问。”
说完他脱掉外套扔在一边，回头看言彻还站在一边，简颂章有点搞不懂他脑子的东西但还是说：“我明天问问她，虽然大概率会骂你傻逼。”
“不是。”言彻摇去脑子里的污秽想法，果然还是刚才被简韫影响到了，“那就明天再说。”
转过身，背后又是简颂章的话：“我不爱听别人的话。”
言彻在想是不是简韫刚刚说的的话，下一刻简颂章把一套衣服搭他身上，“洗个澡，睡觉。”
言彻拿着衣服愣了一会儿，正要说话时简颂章打断：“我说，睡觉，纯盖被聊天。”
“哦……哦我知道。”
等人抱着衣服出去，简颂章才掏出他换下来的外套衣兜里的瓶子，试探性地叫了声：“杜若？”
冰凉的瓶子温度骤降，杜若的身形一点点显现立在面前。
“你刚才听到了吗？”
她点头，“小言还是有些天真了。”
简颂章笑了声，小声说：“那怎么办啊，他要是什么老谋深算的人，我可能会觉得这个人有些活该，谁想管他。”
杜若飘了一圈，似乎是在环视这间房，然后说：“地缚灵。”
这是一种很常见也很传统的鬼怪，由于部分地域特殊或者恰好有了什么东西组成了一套天然阵法，在这个地方形成的鬼怪一辈子都出不去，除非同样的鬼来接替这个位置，另外路过的人被缠上后也很难出去。
执念轻一点的几十上百年后会消失，但大部分会因为长久的孤独与压抑愤恨而直接变成厉鬼。
“我以前就是，他应该想过，但是大概率不会让我去，一来没用，他认识我，二来我现在已经是灵侍了，光明正大地对付我的驱使者，会被反噬。”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简颂章赶紧拿上瓶子让杜若进去。
言彻一手扒在门上，说：“我想起没拿干毛巾。”
简颂章随手扯了一条给他，“直接穿，或者裸着，没人在意，这会儿在意的人肯定睡了。”
“嗯……主要还是另一个事。”言彻慢慢挪到床边坐下，又说：“地缚灵在考虑范围里，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安安静静地让鬼朋友帮个忙。”
简颂章心虚地去看还没塞回去的瓶子，又被言彻拉回去。
“如果立约做交易倒是有可能，但得是段毓那种才比较安全，可惜地缚灵大多数都因为被困太久积怨很深，谈不了，还可能被骗。”
“杜若是不一样的，她当初很无辜地被困在那里代替了已经逃脱的地缚灵，后来王明诚赶到让她做了自己的灵侍她才得以离开，不然现在我们和她也不能交流，大概率都不知不觉让杀了。”
言彻转头拿出瓶子，“杜若姐，我不是在说你啊，就是……唉，你出来一次。”
他又拉过简颂章在他耳边蹭了两下，“谢谢你帮我，但是我更想用不伤害任何人或者鬼的方法去解决那个改变了我这几乎一辈子的人。”
肩上搭上一只手，言彻下意识抬头去看，瞬间就和杜若面面相觑。
瞬间，那张在童年无数个夜晚惊醒，一转头就发现笑意盈盈盯着自己的一张生满褶皱的脸年少阴影记忆全部涌上来，这次就和每一次一模一样。
动作也只是转眼间，言彻两腿一蹬迅速窜到床角，几乎是肌肉记忆地开始默默念咒，手上下意识就去掏符纸，然后想起自己现在只穿了一身里衣，为了平时穿衣服看起来不会有堆叠紧皱的现象，他会优先选择更贴身的款，所以肯定不会有兜。
简颂章走近看了一会儿，在言彻以为他现在又要开启冷嘲热讽模式的时候，简颂章抱住他轻轻拍着，“我当什么事啊，下次努力习惯一下。”
言彻晕晕乎乎的，还在想，这就是男朋友身份的特权了吧，真好。
他想说一句“没事了”的时候，简颂章又说：“今晚先看两部恐怖片。”
“……我好了。”
简颂章闷声笑两句，低头在他耳边说：“没关系的，我爱看你这反应。”
言彻扯出笑，“讨好你还需要用这个方法的话，我好像……”
想到说过的话，言彻又改口：“算了，我委屈一下。”
杜若平静地说：“我也是。”
？
不是你在“也是”什么？
言彻痛苦捂脸，“姐姐，你知道我毛病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您吗？”
“对不起。”
这让言彻一愣，明明这只是一句没有情绪的话。
“刚刚好，我就问个原因，不能是看我不顺眼觉得我胆小就爱吓我吧？”
简颂章适时松开他，说：“你们先聊，我去弄个东西。”
他过去拉开桌边的椅子坐上，随即打开一个罐子抽了张空白符纸。
言彻猜他应该是又去捣鼓平安符了。
杜若此时的身形有点若隐若现，像是接触不良的电流一闪一闪的。
她说：“你不是鬼，所以你不会知道，孤独。你的反应很有意思，但我没见你哭过，所以以为你也只是在玩。”
言彻沉默一会儿，估计自己那是吓得泪腺都PTSD了，“懂了，没事，我本来也只是害怕，不是怨你……好玩的话，这个有待考究。”
杜若即将隐去的一瞬间，言彻赶紧说：“但我需要你帮个忙来补偿一下。”
“想问一个事，上次你能把补魂使化为自己的一部分，是因为它和你都有来自同一个人的气吗？”
杜若摇头，“不算，那就是我的能力，比我低级的小鬼会被我缠上，怎么处理看我自己，吃掉也只是因为不想再看到它。”
“不吃掉的话，它就会听你的随你所愿是不是？”言彻急急问着，“我就说，好歹也是一只需要炼化才有的补魂使，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你吞掉，其实某方面看你可以和它们交流是吧？”
这次是沉默，一会儿后杜若开口：“你想要干什么？”
言彻完全放松了，“简单，我手上还是有几只大小鬼的，有只地缚灵最近安分了一点，试试能不能让它来。”
“我给你找一个好了，但是……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师父会被一只地缚灵困住？”
这种常见得会在各种灵异作品里出现的鬼怪，就和“鬼打墙”一个性质，常见且无聊得让人动手都觉得浪费体力，更别说对上他。
“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节后我带你见见它就行，不方便的话你再帮忙找一个。”
杜若翻了个字面意义的白眼，眼眶全白地进了瓶子。
简颂章刚好拿过一张符纸过来，“改良版。”
言彻很想夸，但是好像，没有什么曲别，“你确定？大晚上精神不好很正常的，简大师不必强撑。”
简颂章表情微微扭曲，随后塞在他手心，“给我用着，男朋友限定版。”
“早说嘛，现在这张buff这么大，我不得珍藏一辈子。”笑两声，言彻再次拿上毛巾离开。
简颂章在背后说：“你先活下来吧……”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由于还要赶路，起得早，但外面行人依旧不少。
虽然现在很多地方春节的年味淡了，但这老旧的一片地相比元旦的新年还是更喜欢过传统春节，老一辈也都是把春节叫作“过年”，所以年三十包括明天的大年初一都要早起，寓意大概就是一年都不会懒懒散散的吧。
简韫一早收拾好开出了车，能看见车头还有个很大的凹陷，据说就是昨天在路上让那鬼撞的。
简颂章精神恹恹，睡了一路，言彻也就盯着外面一路，有些熟悉的墙开始进入视线时，已经是八点多。
言彻赶紧去拍了两下肩膀上的人，想着至少还是要有精神一点，这样跑路或者怼人有力气。
简颂章说：“随他们的便。”
虽然关着窗看不太清楚，但也能发现不远处两个人站在门口。
简韫先是在那停下开窗叫了句“爸妈”。
言彻一个激灵，身边的简颂章却是把下半张脸都缩进围巾里，显然是不想听。
但这也躲不掉，简韫敲了敲车座头，“小颂，妈妈叫你。”
简颂章头也没抬地紧闭着眼，“给他们说我死了。”
言彻赶紧问简韫：“我能说话吗？”
“能啊。”简韫一脸活久见，“我又没用什么禁言符，你说。”
开了窗，言彻看清了外面的两个人。
算起来，女人有五十多了，但眉眼间依旧能看见年轻时的风姿，以及一股常常和鬼怪打交道的玄学世家高位者的骄矜。
她此时有些意外但并未出声，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位来客。
“伯母好。”言彻率先打破自己都尴尬的气氛，“简颂章没睡好，一会儿再说话吧。”
孟从筠笑了声，“我没见过你。”
微笑，但说话没有一点笑意还带着攻击性。
他旁边的男人摆了摆手，“简韫，先把车开进去，停在这像什么话。”
简宥长相和简颂章很相像，但他额头上是深深的皱纹，下巴处有不明显的伤疤痕迹，看上半张脸就是某和善中年人，平直的嘴角却也能看出他不好接近。
简颂章能长成现在这样又讨自己喜欢确实很厉害了。
言彻关上窗，一言不发。
进了车库，简韫说：“我爸妈不是什么随性的人，一会儿你可以随时带着小颂离开。”
“谢谢。”言彻看了眼明显装睡的人，最终还是说：“简韫姐，他不要的东西强塞回来他也不会要的。”
简韫应了声，“我知道，但是，爸妈都吝啬补偿了，我再不试试，谁还管他。”
下车，她对着简颂章笑了下，话却是对着言彻，“但是至少他现在有了个能相靠的人，剩下的就随便吧。”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地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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