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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化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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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后程星灿与高天宇待在教室,贺嘉树与裴淮一如既往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就起身离开教室,与往日不同的是裴淮今天一个人回教室,身边没有贺嘉树。
“你俩吃早饭了吗?”裴淮啃着火腿问。
高天宇说:“减肥。”
裴淮质疑的目光赤·裸裸落到他圆润的脸上,“哥们儿,你确定?”
“裴淮。”程星灿抢在高天宇开口。
裴淮看向他,“学霸,啥事?”
“我们换个座。”
整个早自习程星灿没有和贺嘉树说一句话,一个眼神也没有。他想离开自己最心仪的位置,贺嘉树坐在他旁边的每分每秒都让他压抑难受。
听到这话的裴淮相当吃惊,高天宇也很意外的看着他,随即转为欢喜,“灿灿你终于要换位置了。”
“不是。”裴淮咽下嘴里的火腿,坐到贺嘉树座位上,问:“干嘛突然换座啊?”
在所有人印象中,贺嘉树与程星灿并没有冲突,不至于闹得不愉快。甚至在裴淮印象之中,程星灿能跟贺嘉树逃学上网,说明两人关系还行。
程星灿为什么突然提出换座?裴淮太好奇其中缘由了。
程星灿的眼眶到现在还有点点红,旁人不仔细看不出来,修长浓密的睫毛下目光黯淡,带着淡淡的忧伤。
“我有点近视,看不见黑板。”
“啊?”
“我保证,以后各科作业无条件给你抄。”
面对如此充满诱·惑的条件,裴淮认为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犹豫一秒都是对不起科任老师,学渣他可以做,但作业必须交!
贺嘉树高高兴兴踩着上课铃回教室,从进后门开始就发现裴淮坐在程星灿座位上,眉头不觉皱了一下。走到中间,注意到他的座位前坐着程星灿,正低头写什么。
蠢笨点的人看到此番情景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阴恻恻坐到板凳上。
裴淮兴奋的凑近了说:“老贺,高兴不?咱两又坐到一块了。”
贺嘉树死盯着程星灿的后背,问:“谁让你换的?”
丝毫没有觉察到贺嘉树情绪不对的裴淮说:“学霸主动跟我换的,他说以后无条件给我抄作业。”
妈的!
不就是说几句实话吗?还恼上了!
贺嘉树将右手插·进裤兜,抓住里面的耳机,早上从程星灿耳朵上摘下来捏在手里,因为程星灿撞了他态度极其恶劣,所以将他的耳机揣进了兜里没有归还。原想今天白天找个机会,将耳机还了,既然跟裴淮换了座,那就算了。
周一第二节下课,程星灿到杨建办公室,随他参与本周的检查。同行的还有另一位风纪委员黎呦,高一(1)班的学生。
程星灿第一次见她,暗自惊叹她的相貌与气质,犹如栀子花,洁白纯净,寂静绽放于天空下。
可同时,黎呦也在打量他,神色无波,内心活动丝毫没有流露在脸上。
“从本周开始,我正式带你们两个如何成为一位优秀的风纪委员,学习期一周,仅限一周。”杨建抖抖肩膀,示意他们两人出发。
一路上,杨建的嘴没听过,均是在讲风纪委员要管什么,不管什么,什么事可以认真,什么事却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走在后面的两人认真听着,到了操场上高一列队区,杨建指着高一(1)一位女同学说:“升旗大会,最重要的是仪容仪表,你这头发跟鸡窝似的,赶紧弄弄。”
女生面皮薄,被杨建当众点了,脸刷的红了,慌慌张张的整理头发。
杨建回头跟程星灿说:“纪律面前,不分男女,要一视同仁。”
程星灿嗯了声。
杨建又歪过头看向黎呦,黎呦也嗯了声。
巡视完(1)班,问题不多,(2)也还中规中矩,到了(3)班,杨建的眼睛死盯着蹲在列队最后的贺嘉树,“贺嘉树!站起来!”
闻声,贺嘉树懒懒的看了眼,不太想给面子,余光中注意到熟悉的面孔,定睛一看,立即站起身。
黎呦,他的女神,未来女朋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你给那蹲啥呢?”杨建抬头不高兴的问。
贺嘉树态度还算端正,说:“随便蹲蹲。”
杨建呵了声,冷冷的问:“校服呢?捐了还是拿去擦马桶了?”
贺嘉树低头看了眼,身上是件纯棉白T,他的校服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反正最近都没见过。
不等他回答,杨建对程星灿说:“高一(3)班贺嘉树,升旗大会不穿校服,扣班级文明分2分,个人文明分10分。”
程星灿微微低头,在本子上记录杨建说的话。
贺嘉树扫了他一眼,神色暗了几分,暗道:果然是条好狗!
“不是第一次了吧。”杨建说:“那就再加一份千字检讨,周五前交到我办公室。”
换作平时,贺嘉树肯定要刚,但当着黎呦的面,他忍住了,“行,不就是检讨嘛,多大点事。”
“听你这口气,千字好像力度不够,那就两千字。程星灿,记上,两千字检讨周五前必须交!”
站在不远处的杨杰扭过头懒得再看,如果不是贺嘉树的父母对一中捐款甚多,他会对贺嘉树严加管教,改不过来的毛病一定要给他改。可……且睁只眼闭只眼,反正三年时间而已,随便就过去了。
然而还能忍忍的贺嘉树听到处罚加重,瞬间忍不住了,脸色黢黑,“两千字!谁特么爱写谁特么写吧!我可不干。”
前面的裴淮与高天宇回过头,高天宇没有要管的意思,裴淮作为兄弟和朋友,不想贺嘉树把一点点事情闹大,伸手扒拉他,“干嘛呢干嘛呢!老贺,大姨妈来了,说爆就爆了。”
程星灿抬起头,冷寂的目光落在贺嘉树布满怒云的脸上。
杨建可是跟贺嘉树爸妈谈过的,他爸妈说只要贺嘉树犯错随便管教不用放纵,不然到此他也就作罢了。两手环胸,严肃道:“不写也行,请两位令尊到我那聊聊。”
任由贺嘉树在学校嚣张,始终要被爸妈管教压制,毕竟他还要从他们那拿钱,闹过头肯定一如惯例把他丢外地自生自灭一段时间,那种苦日子像贺嘉树这种娇生惯养的受不了。
贺嘉树的气焰下跌厉害,裴淮趁机给台阶:“算了算了,咱别打扰伯父伯母,他们挺忙的。”
唯恐这话力度不够,垫着脚在他耳边提醒,“你女朋友也在呢,你想让她觉得你很差劲吗?”
又是爸妈又是黎呦,这事贺嘉树只能这么认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程星灿突然说:“贺嘉树同学的校服今早弄脏了,还泡在盆里。”他将手里的本子和笔递给黎呦,黎呦顿了顿,接到手里。
在众人目光中,程星灿脱下秋季校服,再听他说:“升旗大会升的是红旗,是国旗,我们所有人都应该认真对待。贺嘉树,你暂时穿我的校服,下一次,别再忘了。”
可能是于心不忍,可能是不想事情闹得太尴尬,又可能是杨杰的期望,程星灿决定化解眼前的冲突。
虽然不太愿意,贺嘉树还是穿上了程星灿的校服外套,看着他穿着短袖校服跟在杨建后头去检查别的班级,心情有些复杂。
裴淮凑近了的问:“是不是觉得和程星灿比起来,你太畜生了?”
贺嘉树冷冷的斜睨他,“今晚睡觉最好别闭眼。”
升旗大会结束,贺嘉树没有脱下程星灿的外套,穿着它回了教室。
上课时,程星灿非常认真听讲,贺嘉树靠在墙壁上盯着他的后背,纳闷这个人特复杂,一边和他维系‘楚河汉界,井水不犯河水’的室友和同学关系,一边又在帮他。
图什么呢?
私底下的恶魔,众人眼中的神明?
第四节课,贺嘉树嫌热将外套脱下来铺在桌面上,拿起笔在后面的白布上写上‘贺嘉树’三个字。收笔后他还很得意,非常满意欣赏许久,才将外套卷成一团垫在脑袋下睡觉。
下午体育课集合解散,许艺洲和另一个上体育课的高二班组赛打篮球,程星灿往教室去的途中被高天宇叫了回操场。
两班的体育老师临时担起教练,球赛刚开始观众不多,打到一半人逐渐多了。
贺嘉树和裴淮到超市逛了一圈,凉快了才慢悠悠回操场,远远看到一群人在篮球场上飞奔。
“又打篮球。”裴淮艳羡的啧了声,纳闷的问:“为什么不叫我们?不说你,就我,打篮球从没输过。”
贺嘉树不想鸟他,静静吃雪糕。
走近了,两人正好看到程星灿跳起投篮的一幕,目光随着烈日下的篮球进入栏中。场上场下的掌声此起彼伏,对篮球比较熟的裴淮激动道:“好球!”
贺嘉树眨了眨眼,淡淡的看向人群中的程星灿。这人篮球上确实有点东西。
“老贺,我们看一会儿,反正体育课没别的事。”
不等贺嘉树答应,裴淮已经挤进人堆里。
贺嘉树撇了撇嘴,仗着个子高的优势,没往人堆里挤,站在人群后方。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追随程星灿,陪他在球场上穿梭。
他在程星灿身上发现了一个词——清风朗月。
这句球赛最终以平局收场,散场时高二班的学长找程星灿要微信,理由是之后约球赛。程星灿没多想直接给了,万一那天打球约不到队伍可以找他。
程星灿回到教室,远远的看到桌面上的试卷。坐下后扫了一眼,是英语卷,看上去不是很难。
“高中第一张卷竟然是英语。”高天宇举着卷子感叹。
程星灿淡定将卷子折好夹到英语课本里,手伸进桌肚找下一堂课需要的化学课本,双手却先碰到一堆衣物,掏出一半看出是校服外套。秋季校服外套他借给了贺嘉树,大会后不见还他,不知什么时候塞到他的桌肚里了。
完全扯出来放在桌面上,弯着身子继续在桌肚里找课本,余光里注意到外套上一点黑色笔迹,打开后看到‘贺嘉树’三个字。
白洁的校服背部,此时已经用不到白洁二字了。
联系到贺嘉树的恶劣,程星灿不觉得贺嘉树不是故意的,一定又在整他。
他不禁收紧了双手,不明白贺嘉树为什么这么做,他只是当了风纪委员,就如此招他恨吗?
这时候贺嘉树从后门进来,看到程星灿桌上铺着他的校服,抬手用指腹刮了一下鼻尖,然后事不关己的坐下。
程星灿抓起校服转过身将校服上的字给贺嘉树看,不高兴的问:“贺嘉树,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我的校服上写你的名字吗?”
旁边的高天宇闻言偏过头看,‘贺嘉树’三个字写的也忒大了,穿出去肯定会被杨杰说,杨建断然也要批评几句的。
“不就一件校服嘛,嫌脏我赔你。”贺嘉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吊样。
这种态度触怒了程星灿,让他确定贺嘉树故意在整他,紧拧着眉头说:“这是我的外套!就算你赔得起,你就能随意糟蹋别人的东西吗?”
贺嘉树呵了声,将校服抓到自己怀里,“上面是我的名字,它就归我了。”
程星灿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我把我的赔你,这事翻篇吧。”贺嘉树将校服往桌肚里塞,之所以写这三个字,并不是程星灿想的那样,他手贱吧,想逗逗程星灿而已。
“还我!”什么也没讨着的程星灿冷硬的开口,他的质问对贺嘉树没用,即使贺嘉树不对。
“你这人怎么娘们唧唧的,出尔反尔。”贺嘉树还想说句,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不是很大,他却能听见,微微偏头朝地板上看了一眼,是一个紫色信封。
没时间观看程星灿的表情,弯腰将信封捡起。
信封突然出现的一瞬,程星灿的眼睛明显放大了一点,眼底竟是惊讶之色,整个人也绷了起来。
“情书啊。”高天宇一眼认出,念了句。
贺嘉树将信封转来转去看,然后看向程星灿,“一件外套而已,别闹了。”
他比较对这风情书感兴趣,并没注意到程星灿的神色不对,迅速拆了取出里面的信笺,打开后上面的字一一浮现在眼中。
“谁写的?”高天宇恨不得有长颈鹿般的脖子,能伸到贺嘉树旁边看清信笺上的内容。
贺嘉树的目光在信笺上扫了一圈,“没名字。”
话落,直接将信笺揉成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蠢货,告白还有不留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