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to do清单》十千liquor

9、4.处处是变数

　　陈子帆从许容与家出来，心里空空的，后来陈子帆也问过胡微微，胡微微也说不清楚，他们也不写信了，两个人跟许容与在□□上留言也总是对不上时间，一般这个问一句，下次再上线才能看到许容与的回复，至于她为什么搬走，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胡微微有点生气，她总觉得许容与背叛了她们的友谊，她们明明是可以互相分享秘密的朋友。
　　许家虽然搬走了，但许宏之前的老同事都住在新里胡同，许家的家长里短还是能传到陈子帆家的饭桌上。
　　高三前他听说许容与高考失利要复读一年，那就是跟陈子帆一届了，两个人就都是同年六月的考生了。
　　这让陈子帆有一些兴奋，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高考仿佛成了陈子帆最期待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成为同一届考生仿佛离她更近了一点。
　　胡微微考上了S市的一所师范大学，高考后，她也终于跟许容与在□□上同时在线了。许容与跟她说了她报考了S大的艺术系但没有考上，准备复读，过几天就要继续去画室集训了，这一年是最后的机会了，她要努力才行，还是不能经常上网。
　　胡微微说了点鼓励的话，两人陷入了沉默，胡微微觉得许容与好像比搬家之前看起来好了点，她第一次在视频画面里看她，觉得熟悉又陌生，两年了，经历了不同的事，可以分享的事情太多了，但张开嘴又没有分享的欲望。
　　陈子帆高考的目标是英文专业，当他从胡微微那里得知许容与是考S大艺术系失败而复读时，他把目标具体到了S大的英文专业。
　　他零零散散地收集着她的消息，她集训很刻苦，艺考成绩都不错，文化课找了家教分数提的很快，她一切好像都在变好。
　　再接着传到陈子帆耳朵里的是，许容与今年高考超常发挥，考上了比S大艺术系更好的H美院！
　　陈子帆听到爸妈说这件事的时候，正在拆S大的录取通知书，不小心被纸张划破了手指，聂萍萍让他快去用水龙头冲一下，他僵硬的点头，在卫生间里冲伤口，爸妈开心的讨论着通知书，声音越来越远，关了水苦笑，心里空落落的。

　　陈子帆选的烤肉店在大学城附近，许容与让陈子帆先去，她扫个自行车10分钟就到。
　　许容与今天背了个环保袋，里面鼓鼓囊囊的，笑嘻嘻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么开心？”陈子帆问。
　　“周五了还不开心？”
　　“包里装的什么啊这么鼓？”
　　“这个？”许容与拍了拍包，向前探了探头，仿佛是在说什么秘密：“我在把我工位上的东西带回家，一天带一个，今天是小靠垫。”
　　许容与打开包，给陈子帆看了一眼。
　　陈子帆笑容略微僵在脸上，他给许容与倒了杯水，问：“你要离职吗？你不会真的要回S市工作吧？”
　　“嘶！”许容与坐直了身体看着陈子帆：“你跟胡微微怎么回事，我怎么跟她说什么都能传到你这里，你俩不会在搞外遇吧！”
　　什么跟什么啊，陈子帆无语地撇撇嘴，递给她菜单说：“你看看还要加点什么。”

　　许容与中午没怎么吃，上来就加了个主食，陈子帆又问了一遍：“所以呢？”
　　许容与拆着餐具包装，漫不经心：“什么？”
　　“你是要回S市吗？”
　　“emm……是有离职的想法。”
　　等她拆完了餐具，发现陈子帆还注视着她，继续说：“没有确定要回S市，这才是第一个工作，这里别的公司还没投过呢，我肯定还是要继续试试的嘛。”
　　陈子帆直愣愣地听着，心里却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陈子帆老师说过，乐观一点哈哈。”
　　陈子帆看着他苦笑了一声，开始拆自己的餐具。
　　“要是这边还不行，再回S市。”许容与又加了一句，语气轻松，这是她昨晚想通的事，她跟陈子帆说着前几天见到的EmMi：“既然他们的工作室能运营这么顺利，说明大环境还是不差的嘛，我这么优秀，肯定会有靠谱的公司要我的！”说完得意地笑了笑。
　　陈子帆撇了撇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的。
　　“你怎么？你怕我回去呀？”许容与往烤盘上夹着肉，随口说着。
　　“我怕请了你这顿，你跑了没法还了。”
　　许容与“切”了一声，陈子帆从她手里拿过夹子，把她刚夹上来的一大块五花肉剪成小块。
　　炉子上冒着烟，陈子帆微微抽起眉头，许容与看看他，又环顾店里，他跟来店里来吃饭的大学生差不多，看起来更稳重一些，好像跟小时候没什么分别，但现在更会说话了，还会开些玩笑。
　　店里充斥着人们聊天和夹子和烤盘相碰叮叮当当的声音，许容与和陈子帆把食物都放在了烤盘上等着熟，都看着几块蘑菇里面满满地充满汁水发呆。这时店里播起一首英文歌是《seasons of love》，许容与很喜欢这首歌，上学时在广播里听到，主持人说是音乐剧里的歌，当时许容与还不知道音乐剧是什么。
　　她隐约记得她当时给陈子帆写的歌单里也有这首歌，她不经意地看了眼对面的陈子帆，好像没什么反应，她想到当时推荐的电影也都是放假时她拽着陈子帆看的，那些歌他也不一定有时间听，便没说什么。
　　“这首歌……是你之前给我写过的歌单里面的。”陈子帆突然说。
　　“你还记得？”许容与笑道。
　　“嗯。”陈子帆笑着点点头：“特别推荐的，你还会在后面画上星号。”
　　“对，当时在广播里听的，主持人说是一个新出的音乐剧的歌曲，当时还不知道音乐剧是什么呢。”
　　两人呆呆地坐着，静静的听着，陈子帆偷偷看了许容与一眼，她用手撑着头，看着窗外。
　　许容与不知道，后来音乐网站兴起，她当时给陈子帆手写的歌单，每一张陈子帆都在账号里上建立了对应的歌单，按照年份取了名字。
　　“我们大学有音乐剧社团，我大一去了一年还合唱了这首。”歌快结束的时候，陈子帆假装无意地说，他知道她肯定感兴趣，他看见过她在朋友圈里晒音乐剧票根。
　　“真的？你还参加社团？”许容与实在无法想象陈子帆参加课外活动。
　　“就一年，学校要求必须参加的，后来退了，学习有点忙。”
　　“你是S大吧？真好，早知道我也去S大了，我们美院人少，没什么有意思的社团。”
　　听到她这样说，陈子帆心莫名其妙地一紧，这时服务员端来上菜，两人点的不算多，但是中间架着烤炉还是显得桌面满当当的。
　　两人忙着烤肉，陈子帆往烤盘上摆着肉，许容与帮他递夹子，打下手，一时只有烤炉的滋滋声。
　　等着肉熟的间隙，两人终于能休息一下，许容与问：“你平时看演出吗？音乐剧？”
　　“之前在S市演出多，看的多一些，回到这边就没怎么看了。”陈子帆握着夹子的手突然有些紧张。
　　许容与点了点头：“我那天看微博说年底会有音乐剧在S市上，叫玛蒂尔达，你知道这个吗？”
　　“知道。”

　　“你想看吗？”
　　“你去看吗？”

　　“可以一起。”
　　“我们……嗯，好。”

　　两人暂停了略显慌乱的对话，许容与笑了笑继续说：“好，那到时候开票了我再问你。”
　　“嗯。”

　　陈子帆回到家，聂萍萍正在一楼客厅里看剧，看到儿子回来随口一问：“吃完啦？跟谁啊？”“许容与。”陈子帆换完鞋就回房间了，自己都不知道嘴角一直带着笑。
　　陈子帆回房间打开手机连上蓝牙音响，播放起了那首《seasons of love》。
　　他走到床边，许容与应该是还没上楼，房间的灯还没亮，他拉上窗帘，躺在床上，心情大好。
　　她可是跟他说要下次约一起，看音乐剧呢。

　　许容与回到家就直接去了仓库找东西，明天要爬山，找找之前买过只用了一次的登山杆。找到之后还坐在地上休息了半天，突发奇想想找找以前的日记，她在仓库里翻箱倒柜，终于翻出了一个非主流本子，是她初中时的记事本，她胡乱翻着，看着自己写的青春疼痛日记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最后翻到了胡微微说的运动会那天的日记，标题重重的写着《再也不参加运动会了》，正文里义愤填膺地书写着班主任对她的种种罪状，内容有一半被水晕的已经模糊不清了。
　　“啊，看来那天哭的真惨啊……”

　　第二天天气晴朗，早上9点，张心梅就来找聂萍萍，两人约好了去胡同里那家刺绣工作室去上课。
　　陈子帆跟着聂萍萍出来：“妈你手机忘拿了。”
　　“哦对对，瞧我这脑子。”聂萍萍一边在门口整理包袋，一边问张心梅：“小与还睡觉呢吧？”
　　“没！大清早七点就出门了。”
　　“这么早？你不是说她周末要睡到中午呢吗？”聂萍萍好奇地问。
　　“要去周边那个齐云山爬山，那个上边不是还有寺庙嘛，说可灵了，要去拜拜。”
　　“啊？小与还信这个？看不出来啊。”聂萍萍抬头笑。
　　“我跟你说在大城市打工的小年轻，平时穿的花里胡哨看着挺时髦，可迷信了，工作不顺了不想着怎么解决，先去拜拜，让佛祖解决。”
　　“我早上晨练去好像还看见她了，是不是穿了一身运动服？”陈子帆爸爸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对对对，穿着运动服，带着遮阳帽，还有爬山杆呢，可像回事儿了，说要运动，要重新做人！”张心梅损起许容与简直不留余地。
　　“那不错啊，新的开始嘛！”聂萍萍笑。
　　“不错什么呀，她不会爬的。”张心梅摇了摇头，拉着聂萍萍走了。
　　知女莫若母，齐云山的山脚，一身整齐装备的许容与，迈着轻盈的步伐，正意气风发地踏进了缆车，充分诠释了差生文具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