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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暴雨 ...

  •   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许南书和白维就出发了,他们有信心能在今天离开森林,回到人类社会。
      然而天公不作美,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天空中飘来了大片乌黑的阴云,时不时响起的雷声更是预示了暴雨的到来。
      乌云的速度极快,那怕早有预料,许南书和白维也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迫于无奈他们只能冒着被雷劈的风险,暂时在树下避雨。
      伴随轰雷而来的是豆大的雨珠,狂风呼啸着卷起连绵的大雨、晃动着粗壮的树木,将雨的恩赐狂野地洒向大地。
      倾刻间许南书和白维大部分的衣服都湿了,他们只得躲在树后,全力抵抗暴雨的侵扰。
      但他们的努力注定是无用功,再宽大的树叶也留不住那么多的雨水,雨滴落了下来,连成了一道道细小的水流,飞溅的水珠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们全部的衣服浸透。
      无论是病号服,还是看守的衣服被水浸湿的后都变得冰冷和沉重,紧紧地贴在了皮肤上,格外地难受。
      同时阴云也遮住了天空,躲在茂密的林下,白维只感觉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仿佛末日来临。
      许南书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拥有夜视能力的她并不需要太多的光线就可以视物,但被雨水浸透的衣服真得很糟糕,而且她有一种危险的预感。
      说不上来,但让许南书很烦躁,
      狂乱的雨点打得两人睁不开眼,紧贴在树后也不能带来任何的安全感,许南书大声的冲着白维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白维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建议远离这棵树,因为在他们的头顶随时会有一道闪光亮起,巨大的雷鸣随后在他们的耳边响起,时刻在提醒着危险。
      响雷的频率实是在太频繁了,许南书听从了白维的建议,两人离开了那颗树,此刻的他们早已成了落汤鸡,好不狼狈。
      许南书觉得自已的耳朵有点疼,头也有些晕,她摸了摸自已的额头,发现烫的吓人。
      但就算是受凉感冒也不会这快发作,许南书觉得自己还算是清醒,也没有太难受,就没太在意。
      雷声雨声声声入耳,许南书还能从曹杂的声音中分辨出白维的声音,但白维很难在暴雨的情况下听清她的声音,许南书只能用比平时更大的声音回应白维,每次只要她一张囗,雨水就会落进来。
      白维向她建议,反正他们已经湿了,干脆直接在雨中前进,早点到达不远处的小镇,如果再继续呆在这里的话,很可能在天黑之前无法到达小镇。
      许南书同意了白维的想法,冒着雨两人接着向前。
      依旧是许南书前、白维后的队形。这是最快的队形,身体得到的强化的许南书可以轻易的判断出崎岖地形中最好走的路是那边,白维跟在她的身后行动明显快了不少。
      许南书专心地低头赶路,任由冰冷的雨水从她的身上流淌滴落。她又一次的抚摸自己的额头,耳朵的疼痛已经扩展到了囗腔,而她的额头己经烫的吓人。像高压锅,许南书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冷静地判别前进的方向,一半像是被装进了高压锅被炖得软烂。
      她感觉自己饿了,每一滴落下的雨滴都是滚烫的,身后的白维变成了一只落汤鸟,不用回头,她也能看到他此刻高兴的神情。
      像有人对她说着什么,宇宙飞船与快餐的艺术,丢失的飞机和火种的延续,前方被简化,一个线条的世界,清醒的那部分大声宣告着幻想,此刻她已沉沦。
      就这样,在白维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许南书又一次陷入了梦似的幻觉之中,不可上一次,这次她是清醒的,也是不清醒地。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陷入了幻觉之中,但就像是蒙着眼睛走路,许南书以为自己发出了求救,但实际上她紧闭的嘴唇没有吐露出一个字来,她依然的向前走着,但所在的感官都传来错误的信息,她的精神被困在了原地。
      许南书看到了自已像是雨滴落下,炸响的轰雷是千万朵蜈蚣似的玫瑰,她行走在焦急与冰冷的情绪,大笑着后退,嘲笑追兵地无能,猛然的踩空,她觉得自已变成了树木、山石、白维、雨滴、被踩踏的青草、一只落入网中的小虫,一个避在树后朝自己开枪的男人。
      许南书住左跨过了一步,正好躲开了一根飞来的麻醉针,她向转头,一个三角形的男人躲在树后,手中拿着死神的十字架。
      惊恐的白鸽咕咕的飞走了,不知何时她的双手成了利刃,许南书扬起头,又一次的躲开了死神的飞吻,她向前一步,来到了四方五棱的身前,双手是树根,眼眶是母亲的臂弯。
      她久久地不在呼吸,外界是血红的风暴,她不能呼吸,她要将肺摘下,抛入火中,咽喉要吞血红的月亮,母亲苍老的面孔从嘴处浮现,一片血泊的软泥。
      于是她不敢相信的醒来,湿润的落叶下,早已死去多时看守,像一只金鱼睁大了双眼,毫无生气地死在地上。
      她又转头,看到了昏迷的白维,心跳声像是要震破耳膜,电波的轰鸣,许南书意识到自己杀人了。
      她颤抖的将手放到了看守的鼻下——没有呼吸。
      她试着回忆任何可能有用的抢救手法,但没用的,许南书知道,那颗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太久了,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许南书看向自己的手,十根纤细的手指,许南书看向看守的脖颈,记忆回笼,于是她明白是这双手掐死了他。
      她只感觉世界一下子黑了,比接近死亡更深的恐怖感笼罩了她,她是罪人、是杀人犯,强烈的负罪感几乎让她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她看向那具死尸,那具由她亲手了结的尸体,他已经死了,但他的肌肉依然在跳动,放大的瞳孔倒映出她的面孔,她好像听到了尸体在说话。
      他说:“我是你害死的。”
      许南书无神的目光滑向周旁的森林,逃亡的念头在一瞬闪过。
      她长久地站立着,强迫自己注视恐惧,她害怕某种不知道的东西要将她吞没,直至她的身后传来呻吟声。
      她转头,发现白维醒了。
      她倒了下去。
      ……
      ……
      ……
      雨已经小了下去,风也停住,空气中弥漫着下雨后特有气味。
      白维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脖颈火辣辣的痛,身上又冷的像块冰。
      昏迷前的记忆使他猛得跳了起来,正好看见许南书倒下的场景。
      来不及多想,白维跑到树下的看守身前,仔细地检查对方,然而对方已经死去多时,瞳孔都放大了。
      没有救下吗。
      白维遗憾的用手帮看守闭上了眼睛,转头去查看许南书的情况。
      高烧、昏厥,并不是专业医生的白维只能得出这二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白维没想到许南书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
      他得到的自己在发现看守时,喊许南书快跑,然而许南书直接冲了过去,以远超人类极限的速度来到了看守的身边,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白维想要阻止,然而失去理智的许南书以同样的手法也掐住了他,那是白维是后的记忆。
      现在的情况对于白维来说十分地糟糕,首先是许南书失去了理智,杀了人。
      其次他们淋了雨,而且无法在天黑前到达文明社会。
      最后,白维在看守的身上发现了通讯设备,这意味着研究所的人可能会追过来。
      局面已经不可控了,白维在犹豫要不要去下许南书了独向前住最近的城镇,最终他还是咬咬牙,拖着许南书离开了这里。
      最终白维把许南书拖到了地势较高的树下,这里的树木比周围的更为茂盛,其下的土地尽管湿润,但比其它地方好太多了。
      把许南书放好后,白维先是倒空了鞋子里的积水,再尽量拧干了身上的衣服,然后就发了一会呆。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是留在这里还是离开,对于白维来说都通向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亡。
      白维无法在黑夜到来之前走到城镇,而他虚弱的身体在淋过这场雨后第二天必须会发烧、生病,到那时想要离开这片森林更是痴人说梦。
      但他必须作出选择,是留,还是走。
      白维站了起来,他还是选择去搏那一线生机。
      留在这里是必死无疑,走的话,或许还能遇见生路。
      白维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许南书,心里叹息的说了一句:抱歉。
      他离开了。
      ……
      ……
      ……
      许南书在做着梦,一个十分温暖的梦。
      她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天空湛蓝,河水清清,母亲还留着满头的青丝,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不知怎么的,那个小小的许南书哭泣的坐在床上。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
      母亲的声音温柔地抚慰着许南书的情绪。
      黑夜像一床暖和的棉被,盖在她的身上,她停止了哭泣,逐渐有了睡意。
      “我给你唱歌好不好?我的小宝贝,快点睡吧。”
      母亲自编自语的歌曲,那样轻、那样美地从她的喉轻咏而出,像是一湾静谧的溪流,环绕在她的耳边。
      “……夜潮近、梦轻轻。
      谁在迷途中寻觅我的心。
      夜清清、梦近近……”
      许南书在梦中闭上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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