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那个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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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狠厉，恨不得立刻把仇人吞吃，额间脑门全是汗珠，她却不闻不问，从地狱里爬回的恶鬼张牙舞爪的要报复将她推下深渊的祸首。
若尔兹看起来状态不对，熵背着手站在她面前，稍微向前俯身道，“你说什么？”
熵注视着她，直到她从无边的愤怒中剥离情绪，将脸埋进手掌里。
她的肩膀耸了下去，力量一瞬间被抽离，熵注意到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抱歉。”她说，“我在胡言乱语。”
但她刚刚明明很清醒。
熵这样想，她有事隐瞒。
熵刚要开口，病房门却被敲响，若尔兹和熵一同看向门口，看到了一位意外的来客——纳西索。
虽然带着口罩，但若尔兹看到那双赤红色的眼睛，立马就喊出了纳西索的名字，纳西索听到了若尔兹的呼唤，冲若尔兹露出一个微笑。
“我接到了通知，听到你受伤的信息之后，我一直心神不宁，所以……我想来看看你。”
纳西索来到了若尔兹床边，看着若尔兹苍白的脸颊格外心疼，若尔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些难捱道，“你不用亲自跑一趟，我没事的。”
“胸口中了一刀也算没事吗？”纳西索握住了若尔兹冰冷的手掌，垂眸感伤道，“如果我能为你挡刀……”
“你不用受这份苦。”
若尔兹觉得莫名其妙，她能感觉到纳西索对她有着某种强烈的期待，但这份感情来的突兀，毕竟在交换姓名前，这位过气的小明星对她的态度可算不上好。
若尔兹皱起眉来，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你在拍卖会上拍下了我，我是属于你的冬叶柳蝴蝶。”纳西索抬眸看向若尔兹，清澈的红眼睛里没有任何杂质，目光灼灼的望向她时，不参杂任何利益情绪。
若尔兹心脏刺痛，她不可遏制的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望向她的目光永远不会纯粹，对方一直在透过她去看谁。
对方在看谁呢？
名为若尔兹·兰登的存在吗？还是在看过去的爱人、仇人？
若尔兹将手抽出来，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你不用把你自己拴在我身上，你不属于任何人，你是自由的。”
“不！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熵古怪的看向纳西索，打断道，“纳西索先生，据我所知，你和若尔兹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吧，你为什么要用‘很久’这个词？”
纳西索目光躲闪，支支吾吾说起别的话题，若尔兹也觉得可疑，纳西索对若尔兹·兰登这个名字的反应太奇怪了。
“把话说清楚，别想敷衍过去。”若尔兹看向熵，后者立马心领神会，起身关上了病房的门。
纳西索肩膀一抖，纠结的站起身，却被若尔兹拉住了胳膊。
锐利的目光剖开皮肉，若尔兹冷脸看着纳西索，“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我……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只是……”纳西索犹犹豫豫，若尔兹见状，将纳西索往前拉了拉，若尔兹的力气很大，纳西索险些栽进若尔兹怀中，好在纳西索及时稳住了身体。
血腥的气味若有若无的弥漫在病房里，纳西索看到了床头的白玫瑰，内心挣扎良久之后，终于妥协道，“我说，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先放开我好吗？”
若尔兹送开了纳西索的胳膊，双手环胸盯着纳西索的一举一动，纳西索后退两步，站在若尔兹的病床前，微微低下了头。
“我听说过你。”纳西索的眼睛眨了眨，“那时的你和现在不一样，为了研究所，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当时恨你，恨不得你立马被车祸夺去生命。”
若尔兹可不记得从前见过纳西索，熵也很疑惑，两人的眉头都紧锁着，好像在听一个晦涩难懂的故事。
“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离开。你留下的研究资料证明了冬叶柳蝴蝶的价值，部族里的长辈们想要感激你，可他们找不到你的任何行踪。”
“我从没进行过冬叶柳蝴蝶的研究。”若尔兹矢口否认，但纳西索摇头道，“你只是忘记了，但这些事情你确实都做过，不久前，你还在拍卖会为我解了围。我想要感谢你，不仅是出于部族，还是出于我个人……”
“不，你谢错人了。”若尔兹的脸色阴沉下去，看起来很愤怒。
但纳西索没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仍旧喋喋不休的说着感谢的话语，熵上前让纳西索快些离开，在若尔兹真正发作前，熵把那只看不清现状的蝴蝶规规矩矩的请了出去。
病房内，熵和若尔兹静默着。
最后，还是熵打破了这个僵局，站起身为她倒了杯热水。
熵试着让若尔兹敞开心扉，但她的心门一向牢固，短暂的裂开缝隙后，立马又填补上了新的栅栏。
熵决定不提刚刚纳西索的倒霉故事，将玻璃杯递给若尔兹，熵关心道，“现在清醒了吗，好点没有？”
若尔兹没回答，熵不得不又问了一遍。
“我没事。”若尔兹终于开了口，伸手接过了熵手中的玻璃杯。
病房里依旧静悄悄的，若尔兹握着手中的玻璃杯，感受着手心的温暖。
她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的眼睛，周围的人都在沉睡，清醒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窗外的雨还在下，熵大概猜出若尔兹痛苦的源头了，他来到若尔兹身边，轻声道，“虽然你的伤口不致命，但医生说你还需要静养几天。当然，我也不建议你上蹿下跳，去玩追杀游戏。”
手中的玻璃杯动了动，熵终于看到若尔兹抬起脸，将热水递到了唇边。氤氲的热气稍微让她的脸色好了一些，温热的热水滑过喉咙，浸湿了她干燥的嘴唇。
熵坐在了她的身边，注视着她悲伤的眼睛，“唯一的倾诉对象就坐在这里，你还打算缄默不言吗？若尔兹。”
“我……”若尔兹停顿了一下，才重新抬起头，将昏迷过程中听到见到的事情说出口，熵耐心听完后，取走了若尔兹手中的玻璃杯。
“你被诱导了，他想让你失去理智。”虽然不明白程然为何会缠上若尔兹，但熵还是给出了他的建议，“一个正常人懂得趋利避害，规避麻烦，你完全可以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
“但他可能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
“那些都和你无关，你完全可以自私一些。”熵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惶惶不可安的若尔兹道，“还记得吗？猎犬会解决危险，你我只是个普通人，没必要操心世界安危。”
他说的没错。
她没有强大的魔法傍身，也没有死而复生的能力，她只是个会受伤的普通人。
但程然……她心中有个声音在呼喊，不能放任他为所欲为！
他该在审讯室接受审判，然后领着他的罪责去赎罪。
若尔兹咬牙，痛苦的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置之不理。”
“救世主情节有时候会害死人的，若尔兹，你不是殉道者。”熵将玻璃杯放到了床头柜上，回头看向若尔兹，真诚建议道，“你想要玩狩猎游戏可以，但你必须先和我走。”
“和你走？”若尔兹愣了愣。
“对，跟我一起回4区，阿勒斯的审判应该已经结束了。”熵为若尔兹整理好凌乱的头发，低声道，“跟我一起去整理他的遗物吧。”
雨，冲刷着地面上的一切污垢。
转乘交通工具后，若尔兹与熵终于回到了4区。
研究所的人依旧步伐匆匆，偶尔有探究的眼神投来，也很快消失。
若尔兹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目光紧紧跟随着前方的熵，嘈杂的雨声被隔绝在外，潮湿的空气却无孔不入，若尔兹有种烦闷的感觉，熵抬手推开档案室的房门，向若尔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屋子内的纸质资料堆满的书架，熵熟练的迈过挡路的厚重档案，打开了档案室里老旧的电脑。
“哔哔——”开机提示声传来。
若尔兹注视着周围繁杂的资料，随手拿起一份档案。
名为美莎姆的年轻少女经历十分丰富，上至时空穿梭解决了星球生命轮回的悖论，下至处理研究所门口停车纠纷，事情条理清楚的被罗列在纸张上，一连十八页，让若尔兹越看越觉得诡异。
档案上写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若尔兹思考时，远处的熵已经成功找到了阿勒斯的资料，电脑里封存的信息与纸质档案不同，更加准确的实时更新系统事无巨细的记录下了阿勒斯的所有活动。
比起一份归类的档案，这更像是存放实时记录碟片的存放装置。
档案上阿勒斯的照片还很年轻，熵一看到阿勒斯那张面对镜头时局促的脸就忍不住想笑，其实阿勒斯本人比照片帅，可惜这家伙好像有什么镜头恐惧症，照出的照片无一例外的都很别扭。
嘴歪眼斜的样子总会让人误会些什么，熵翻动着电子档案，顺着时间从前往后看去。
从降生一直看到了死亡，熵停留在一小条存档记录，对上面的文字有些敏感。
【挥刀劈砍，击中科员若尔兹?兰登，致使对方胸口大出血】
【情绪波动，手部失血，疑似精神损耗，13区猎犬沉枫突袭，粒子炮贯穿胸口，肋骨湮灭，意识崩溃，血液迅速流失】
看起来是阿勒斯失去反抗能力前的一小段对峙，熵将剩下的记录合并打包后，在键盘上敲出了两个字——已故。
回车键按下的同时，档案上阿勒斯的面容也变为黑白。
好吧，熵实话实话，这张嘴歪眼斜的照片变了颜色之后，更让人想笑了。
熵轻咳一声，想提醒若尔兹可以离开时，却不小心误触鼠标，意外打开了下一份档案。
黑白的方块字在面前堆叠，熵的话语没能发出，他盯着档案上那张黑白照片，诡异爬上了心头。
照片上的女人严肃的注视着镜头，紧抿双唇，眼神坚定，看起来随时可以投入下一场血腥战斗，但她不是战士，这一点熵可以肯定。
女人只是一位研究所的普通科员，名字是……若尔兹·兰登。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那个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