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造梦事业做大做强》跃出水面

13、比翼鸟

　　“ 你听说过明朝初年的沐春移民吗，” 霍长生开始转换话题，“ 把中原地区的近五十万汉民迁移到y省定居，我们这镇子上的居民到多数都是那时候的移民后代，可是已经扎根在这里好几百年了，厉害吧。”

　　“ 你历史学得不错。”

　　“ 我们历史老师也是本地人，讲起自身相关的历史最是吸引人，还有更有意思的。明初有军事移民，就是驻扎下的明军，定居在y省，但主要是参加屯垦，他们是屯军户。

　　我们是后来迁移来的民户，只要能活命，总是要比军户自由多了。”

　　街头的茶馆处突然涌出了一波人，站在街头朝镇东头的牌坊外望去。

　　这家旅店所处的位置，地势本就高，从镇子外，还没进山口时，就一路都是向上的缓坡路，现在坐在二楼，没什么能遮挡视线的建筑，远远的看去，能看到进镇的山口处，正转进来一个背着大包的娇小身影。

　　“ 查小悠...... 呦，这是第一次背货进山了? ”

　　霍长生跟陈牧解释说。

　　“ 这是查家人的成人仪式，做为成年人的第一次正式出场亮相，就是从首次成功背货进山开始的。

　　你也是今天进镇的吧？和查小悠回来在同一天，你要是下午进的山，按前后的时间差...... 你开车进山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她搭车？”

　　“ 有，我还让她搭了一段路的车。”

　　“ 那她得感谢你，他们这第一次、大多时候也就是唯一一次‘真’背货进山，族里是会给卖货后总收入十倍的奖励的，是总收入，不是净收入，不用刨除本金的。”

　　“ 不错啊，也算发笔小财了，难怪会舍得送我一个银质平安扣做谢礼。”

　　霍长生看看远处仍在蹒跚行走的查悠悠，瞄了瞄陈牧，“ 你知道么，查家有一个特别的规矩，查家讲究 ：男娶妻，女招婿，查姓不离家。

　　意思就是，查家人只进不出，讲究个以家族自身繁茂为重中之重的根本原则。

　　查家当年靠这种方式快速立足，成为一个让人难下口的金刚刺猬。”

　　陈牧点点头，旧年月里，是很讲究宗族力量的。

　　但是，任何解决问题的方式都有利有弊，查家这种做法，有利于查家内部抱团，但是不利于发展姻亲盟友，以姻亲为纽带的盟友关系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弱于其他家。

　　当然，如果查家有足够的实力，内部管理足够有效，那么他们就是任何其他势力都不敢小觑的存在，与他们交好会更符合利益，所以，查家立足的根基在自身，不在外援，算是一种相对守旧的家族经营方式。

　　只要外部的势力不是一个强大的整体，而是几个实力不相上下互相制衡的个体，而查家又不会与他们都站在对立面就能保证自己的地位。

　　“ 查家人只要聘礼出得足够有诚意，在本地娶亲还不算难，几个大姓家族也还是愿意嫁几个姑娘到查家的。

　　可是招婿的难度就大得多的多，本地那些多少有些底蕴、有点家底的家族都不可能愿意族中的子弟入赘查家的。

　　所以，查家姑娘招婿要么找本地没什么根底的小家小户、贫家贫户、要么就是从外面带进来的讨生活的人。不过不用嫁去别家，可以一辈子守在自己的家族中，对旧时候的姑娘家也算是一种幸运。”

　　“ 嗯，说的有道理，可这些族制，现在可约束不了谁了吧，没人还会真的在意吧？”

　　“ 不是，我这就是想讲讲故事，就像茶馆里的老头他们，不是每天没事就聚在一起，喝喝茶，讲讲古么？”

　　“ 那倒是，那接着讲。”

　　“ 嗯，然后，你知道的，在两百多年前，查家和我家都出现了第一位梦师，他们开始在族里教授梦师的技能。

　　事情就开始变得有趣了，查家和霍家都变成了特别的存在，别家也很想学到梦师的技能，可是查家和霍家又不可能把这些教出去。

　　通过嫁娶的方式？只会让事情变得更有趣，嫁进查家和霍家就是给我们两家添砖加瓦，就算是真学到了技艺，再和离回家，也就是单个的几个人，她们也没能力教会别的人。

　　然后，娶不到查家姑娘，霍家姑娘还是能娶得到的，可是效果也没差别，她们也只是掌握技能的个人，同样做不到教授别人。

　　反而出现了一个更有趣的事，就是这些拥有技能的出嫁女在别家都成了让人忌惮的存在。

　　你能想的明白为什么，是不是？”

　　陈牧点点头，笑了。

　　“ 这其中更有趣的部分是在查、霍两家之间，都不用摆到明面上，查家和霍家在考虑婚嫁的时候都会避开对方。

　　不说别的，你就想啊，夫妻两个都有梦师技能在身，人家夫妻不和，吵吵嘴，他们呢，梦里都要斗几个回合的。”

　　确实有趣，不知道霍长生有没有与查家某位梦师小姐姐相爱相杀的期待。

　　“ 情况在本地就慢慢变成了，别家还愿意嫁女进查、霍两家，和两家拉近关系，生意上也能合作、互相照应。

　　然后，查家姑娘是不嫁出去，霍家姑娘是嫁不出去，因为人家怕娶回去个‘祖宗’，最后全家都得听她的话，哈哈哈......

　　那时候，镇上关于查、霍两家人的奇特能力的传言，传来传去，越传越离谱，就差没被妖魔化了。

　　可是，要是因为这样就要把霍家姑娘远嫁到不知霍家根底的地方，那就很没必要。

　　然后，霍家就成了查家在招婿市场上的有力竞争者，好在我们两家的梦师传承都很有吸引力，倒是比以前更好寻找人选。

　　不过，现在两百多年过去，就算是一些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没几个真正见识过我们两家梦师的真本事，都是口口相传的闲话，太过玄学的东西，听多了，反而会降低可信度，很可能就没几个会真相信那些。

　　我们以前都是为自家的生意服务，现在多是做一些相关的专业性职业，也就像我这种小散人才会做些没排面的散活。 ”

　　陈牧听的笑眯眯的。

　　“ 当然，现在可没有这些问题了，大家都开始走出去，姑娘家也都可以出去上学、就业，就像我姐，她现在找男朋友的选择范围可以很大。”

　　背着大包的查悠悠还缓慢的挪着步子在山路上爬坡，聚在茶馆门口的人在向她招手，还有给加油的。

　　“ 想听听我家的奇峰和查家的天骄两位前辈之间的故事么？”

　　也不等陈牧回应，立时开讲。

　　“ 霍奇峰，就是我家那个第一位梦师。

　　查天骄，就是查家的那第一位梦师。

　　其实，往上数十几代开始，镇上的几大姓，和有些家底的人家的男儿都是不太敢亲近查家的同龄女孩子的，都怕最后成就了一段伤心事。

　　查家真是一份情都不容，一个查家姑娘都不许嫁出去。”

　　霍长生真是个爱说话的，陈牧倒也是个不错的听众。

　　“ 估计你已经猜到了我要说什么，对，我要说的就是霍奇峰和查天骄之间的伤心往事。

　　他们两个相恋了，然后要是正常发展，一个娶，不得，一个嫁，不出，也就是，到了婚嫁的时候，最大的可能就是多成就出两对怨偶。

　　但是他们两个胆子比较大，他们私奔了。”

　　霍长生看向陈牧，抬抬眉，表示，我说的有趣吧？

　　“ 那时候，查家回来的商队带进山一位年轻的道士，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一位本领很大的道长。

　　听说那位道长还出手救治了查家一位已经躺在床上好几年的族人。

　　等到道长离开没两天，霍奇峰和查天骄就找到了机会私奔了。

　　他们就循着道长入大山的方向，一路寻过去，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误打误撞，遇见了什么，过了十几天，两个人从大山里走出来，都是满身狼狈的样子。

　　然后，两人各自回家，据说余生再没有交集。

　　但是，两个人都突然具备了奇特的能力，也都开始在家族中成为了地位超然的存在。

　　我个人猜测，如果两个人都还只是家里的普通小辈，两个人就准备只为自己活。可是当两个人都意识到自身的强大实力，对整个家族的重要性后，选择牺牲了个人的情感。

　　或者，至少两人中的一个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那结局也就注定了。”

　　霍长生自己边讲述，边点头，帮自己的想法加注脚，十分认可自己的猜想。

　　陈牧觉得似乎只有父母还经常觉得自家十几岁的孩子还是孩子，但，其实，他们的思想有时早已超越了父母的认知。

　　“ 但是，这整件事里，有一个关键点，我家的奇峰前辈当时是已经订了亲的人了，私奔后，再回转，可以想见的鸡飞狗跳，婚事最后虽然还是继续了，怨念也是始终延续，霍家姑娘就没再有一个嫁进查家过。

　　两家的技能也从来没能互通过。”

　　陈牧在霍长生的这段讲述中，注意到了 ‘救治了一个人的这件事 ’ ，想了一下，是有这么一件事。

　　那是一对夫妻中的丈夫，而他是查家的一位入赘的女婿，他在妻子病逝的同一时间，进入了昏迷状态。

　　当时就有传言，说是查家会对入赘和嫁入查家的外姓人施咒，让他们跟妻子和丈夫同生共死。

　　而那人是因为命足够硬，才活了下来，但是却昏迷不醒了。

　　当然，谣言止于智者，毕竟，查家也只出了这么一例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