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言说》姒姝

11、只是剧情吗

　　“你觉得宋氏兄弟之间的感情是怎样的？”

　　“宋湘声身有缺陷，对哥哥只有利用，哪怕后来察觉宋湘知的心意也毫不手软，是个佛口蛇心的人；哥哥宋湘知一开始对弟弟只有心疼和关爱，后来因为某个契机开始对弟弟产生疯狂的爱意。两个人相互依存，相互需要，宋湘知最后被杀，宋湘声也没苟活。”

　　“那你觉得弟弟最后爱上哥哥了吗？”

　　“爱，也不爱。”

　　嗯？闻冬握着茶杯饶有趣味地看着宋庭梧，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爱是因为宋湘知能给他金钱和身份的庇护，不爱是因为宋湘知太了解他了。”因为太了解，才会害怕被牵制，害怕被禁锢。

　　闻冬轻叩着杯壁，不做评价。宋庭梧看他样子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连忙开口问：“闻哥，我是不是理解错了？”

　　男孩的双手紧攥着剧本，闻冬和他一起住了两天，因为受伤，所以强制不许他蒙眼练习，于是他就一个人拿着剧本琢磨，还画注了很多笔记。

　　“没有，你说的很对。”闻冬忍俊不禁，把他的头发揉乱，手中是柔软顺滑的手感，“今天再热敷一下，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宋庭梧被他揉的眯着眼，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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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违的练习，宋庭梧蒙着眼，一个人的时候是害怕，现在有人在身旁，他反而感到紧张，在脑海中构建起来的地图都快要崩溃，他扶着扶手下楼，心里默数着，七...八...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栽去。

　　“小心！”

　　□□着地的声音很闷，宋庭梧眼罩后的眼睛闭得生紧，嘴唇擦过某个带温度的东西，他不敢随便乱动，因为听见了身下闻冬的痛哼。

　　“闻哥？”

　　闻冬下意识扑过来捞人，被砸倒在地，后背狠狠撞上地板，一声闷响，差点眼冒金星，脸颊被柔软蹭过，他偏头去看，宋庭梧嘴唇颤抖着叫他，他忽然记起剧本里的一场戏，也是宋湘声从楼梯上摔下来，宋湘知去救他，只是被蹭到的不是脸，是嘴，这就是他爱上自己弟弟的契机。

　　但他不是宋湘知，被碰到的也不是嘴，可是听见宋庭梧紧张的呼吸打在耳边，他却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宋湘知会喜欢上宋湘声，或许他和宋湘知一样，都是个变态。

　　被禁锢的不是弟弟，是哥哥，将自己拴上链条，自愿把链条那一头交给宋湘声，在这个剧本里，宋湘知才更像是囚徒。

　　既然和剧本里那样相像，为什么他亲上的不是嘴唇呢？

　　“我...没事。”

　　闻冬的声音喑哑，呼出来的气打在宋庭梧脖子上，他胡乱摸着地板，侧着身子坐起来，手已经放上眼罩，掀开一条缝被人拦住。

　　“不用摘，我没事，倒是你，没磕到哪吧？”闻冬似乎也坐起来，声音也变得正常，还带着一点关切。

　　宋庭梧放下手，摇头，紧皱的眉毛还是透露出他的担心：“真的没事吗？听着很痛。”

　　“真的没事，有地毯缓冲。”闻冬拉着他的手把人扶起来，“地上凉，别总坐在地上。”

　　手上温度一瞬而过，宋庭梧低头，不知道视线落在哪个地方。他抿嘴，‘看’着闻冬的方向，语气认真地说：“下次请不要这样了，我不希望闻老师因为我而受伤，无论是什么事。”

　　闻冬动作轻缓地揉着后背，听见这话神色微变，轻松一笑：“剧本里不是有这场戏吗？就当提前预演了...吴姨今天有事，我去做饭。”

　　宋庭梧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踌躇片刻又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

　　闻冬听见他关门的声音叹了口气，表情吃痛，走到卫生间掀开衣服，后背红了一片，还有些擦伤，出去拿了药又走回来，粗糙地胡乱抹了几下，有些擦不到的地方匆匆略过，为了不让衣服沾到，光着膀子侧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等待药水挥发。

　　冰凉的指尖触及背上的皮肤，不知是痛还是冷，闻冬打了个哆嗦，他回头，宋庭梧光着脚站在他身后，离他一条手臂的距离。

　　看他盯着自己的脚，宋庭梧笑了笑：“我不冷，要帮忙上药吗？涂匀一点会好得快些。”

　　人自己那么说，被拒绝一次的闻冬也不会不识抬举，将药递给他，背过身闭上眼，不想看他。棉签沾着药水滚在背上，明明是凉的，闻冬却觉得心里热得很，悄悄眯开一只眼，偷偷看着镜子里宋庭梧的样子，凤眼轻垂，眉心痣完完整整的露出来，微拢的眉，因吹气而嘟起的唇，乖顺担忧的表情。

　　忽而，镜子里的人抬头对他笑了一下，此刻，被蛊惑的是他：“宋庭梧，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宋庭梧被吓到，手里的动作重了些，棉签头狠狠地从闻冬伤处碾过去。

　　“闻老师，您不适合开玩笑。”

　　疼痛让他清醒过来，他低着头说了句“抱歉”。药很快上好，不再顾忌衣服会不会弄脏，闻冬很快穿上上衣出了卫生间。宋庭梧捏着棉签愣在原地，鼻端的草木香气渐渐远去，留下一地药水味儿，不自然的高频率眨眼，烧红的脖子，他舔了下自己的嘴唇，按耐住内心的激动，收拾好东西走出卫生间。

　　差点，如果当时眼神对上，幸好，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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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后罗导发来消息。

　　“罗导说下周就要让摄像进来了，让你提前习惯镜头。”闻冬看上去若无其事。

　　宋庭梧点头，不再遗憾没亲上的吻。辞了咖啡店的工作，要想满足每个月的开支就得另找一份时间活络的零工。

　　“你很缺钱吧？”

　　“嗯？”

　　不明白闻冬为什么这么问，宋庭梧不解地看着他。

　　“我有个侄子今年高三，想考你那个学校，你帮忙辅导一下他，每个月一万五，考上奖金十万。”闻冬放下手机，语气平常，“这次不是玩笑。”

　　宋庭梧放在膝上的十指无意识收拢，他是缺钱，很缺，但是被闻冬这样说出来反而更难堪，他欠他的人情够多了。

　　“您调查我。”

　　并非疑问句，闻冬不否认，把玩着食指上的戒指，气质和之前的温柔完全相反，带着压迫感，让宋庭梧终于想起他的身世，父亲是贵族，母亲是影后，外祖是世家，金玉银石堆起来的孩子怎么可能完全无害。

　　“我知道了...但您的侄子，应该不需要我教吧，想做他老师的人怕是面试都要好几天。”宋庭梧坐直了身子，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

　　“大哥和大嫂都在国外，现在他归我管，需不需要老师，老师是谁，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所以，庭梧，要答应吗？”闻冬身体前倾，笑得一脸真诚。

　　“无功不受禄，闻老师有什么条件？”

　　“你亲我一下。”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宋庭梧眼瞳放大，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见他没有反应，闻冬还以为他不想答应，急着又说：“亲脸也......”

　　放大的五官，唇上温热的触感，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宋庭梧一定是妖精，不然为何我现在心跳如此之快。

　　“满意吗？闻哥。”脸近在咫尺。

　　他的碎发扎在闻冬脸上，不疼，却很痒。怎么会满意，人是贪婪的动物，有了美梦般的第一次，怎么会不贪图更进一步的第二次。

　　他又向前靠，宋庭梧却躲开，神色狡黠：“我已经付清报酬了。”

　　闻冬后撤，捂住脸靠在沙发上。半晌，他给宋庭梧微信推过去一个人。

　　“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直接加他就好了。”

　　所以就算没有条件也行，他根本就没想索要报酬，也没有调查他，他只是不想看他为难，明明内心很急，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什么，不是已经叫他‘闻哥’了，怎么不能依赖他一点呢，说话也很别扭，一生气就叫他闻老师，还‘您您您’的称呼，又不是他家的仆人。

　　“我知道了，谢谢闻哥。”宋庭梧道谢。

　　“我累了，你自己看着吃点什么吧，别饿肚子。”闻冬心累，迈着疲惫的步伐上了二楼。

　　宋庭梧扣着自己的手，反应过来时已经好几处出血，眼睛也很干，其实是有点想哭的，但是好娇气，明明只要保持以前的生活就什么都不会改变，现在这样反而是他所求，只要能待在他身边，怎样都好，调查也好，戏弄也好，自尊是最没用的东西，这一点，他早已深有体会。

　　主动给人发去好友申请，对面很快通过，上来就乖巧的和他打招呼。

　　【闻愿：宋老师好。】
　　【闻愿：小叔已经和我说过了，我的学业就交给您了宋老师。】
　　【闻愿：猫猫握掌.jpg】

　　宋庭梧礼貌回应，问了他选科还有目前成绩，商量了一下补课内容。

　　—

　　A城某私立高中。

　　“阿愿，谁啊？”

　　“没谁，一个走后门的补课老师。放学了我请你吃雪糕啊！”

　　“哈？我才不要，冷死了。”

　　闻愿伸手去勾另一个男生的脖子，被他笑骂着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