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渣里找糖吃》木兰画

1、穿旗袍送墨承高考

　　江城市区的写字楼里，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电脑前努力工作，部门经理走来走去的巡逻，查看每一位打工人的电脑屏幕是否有人摸鱼。
　　周言是一名整顿职场的新时代打工人，拒绝无偿加班、拒绝领导PUA、拒绝帮老员工做任何工作上事情，只做分内的工作。
　　晚上六点的钟声响起，周言跟往常一样卡点走。此时同事洪欣过来拦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一看就不安好心：“周周，帮帮忙呗。”
　　果然不出所料。周言将头偏向一边，间接的拒绝道：“我只是个实习生，拿多少钱就做多少事情！”
　　“诶呀……”洪欣挽着周言的胳膊套近乎，“我这不还没说什么事情吗？”
　　毕竟早上刚喝了她的豆浆。周言将包放下，坐回工位上听她讲完：“那你说说什么事情呗！”
　　洪欣向周围扫视一圈，确定没有同事注意到他们这边，压低声音说：“我想要你替我去应酬！”
　　一杯豆浆的代价其实也没那么大，周言二话不说，拿起包就要走人：“不去！”
　　“有偿的！”洪欣一直追在后面解释：“我的异地男友从外地过来找我，你说我去应酬不陪他，这合适吗？”
　　“你还虐我这个单身狗是吧？”周言加快脚步，想甩掉这个麻烦精，“我是不会替你去的，我要加把劲去宅对象！”
　　“我知道你不会白帮忙！”洪欣竖起五个手指说：“给你五千块当做报酬，这可是我半个月工资呢！”
　　多少?五千块?这比他这个实习生一个月工资都多呢！周言脑海里浮现自己想买的那套游戏装备，好像还差四千块呢！
　　洪欣见对方停下脚步，心里明白有戏，于是更加美言相劝，“又不用你谈判，去到饭桌上吃吃饭、喝两口酒一下子就过去了！”
　　“不是！”周言说：“这经理要带你一女生去，我一大老爷们合适吗？”
　　“合适啊！我都请示过了！”洪欣娓娓道来：“老板只是想要个长相很好的人充当公司门面，你以前大学可是系草啊！绝对能把公司的门面撑上天”
　　应酬需要好看的?周言瞬间警觉起来，双手抱着胸膛问：“该不会要潜规则我吧？我卖力不卖/身的啊！”
　　“你想得倒挺美！”洪欣说：“对方合作伙伴是集团总经理，而且还是个男的！”
　　周言心想，男的怎么了?万一对方和他一样也是个Gay，那不还是一个道理吗？
　　洪欣突然有点八卦脸说：“我听说很帅、身材贼棒，脸长得很像欧美那边的模特，回头你帮我偷拍张照片呗！”
　　条件那么好?周言瞬间来了兴致，那对方就危险了！
　　周言拿出收款码说：“我答应替你去，这个嘛……”
　　“给你扫，给你扫！”洪欣拿出手机，点开扫一扫：“我还能少了你好处不成吗？”
　　“滴”一声，五千块到账。周言说你把地址发我，然后跟老板说一声我去。
　　周言说完便往电梯那块去，边走边说：“我先随便吃点东西垫垫，预防酒局上胃痛！”
　　周言胃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关于按时吃饭这个问题他已经努力在做，但是不碰酒这个对他来说实在很难。
　　这几年他对酒精依赖性越来越强强，晚上不喝两口让自己处于微醺，那整宿都睡不着觉。在安眠药和酒精之间，周言毅然决然的选择后者，毕竟处于微醺状态时，他恍惚间能见见那不告而别、远走高飞的爱人！
　　周言在便利店随便吃了几口泡面，再拆开两片胃药干嚼咽下去，打开手机上发来的地址，点开链接后看了看，随意招了辆出租车上去。
　　半路上收到经理的微信，告诫他不要乱说话、该敬酒敬酒、该陪笑就陪笑，这次是个大人物，能救公司于水火之中的人！
　　周言能保证不捣乱，该做什么的都能做，至于事情成不成他无所谓。毕竟他一个月三千块的实习工作好找得，那就跟山里面捡叶子一样容易。
　　出租车在一家大饭店门口停下，门童迎上来帮忙开门。周言报完包厢号之后又专人领他上楼。
　　一进屋里面，看着老板和所有领导层都在，而且个个西装革履、盛装出席，此时才意识到这个客户的脸面不是一般的大！
　　周言一身休闲装和现场的人格格不入，好几双眼睛齐齐看向他，带着审视和嫌弃，
　　他最讨厌的财务总监陈姐也在。平时报销总是卡他、这个不给报那个又不给报，上次出差有一半费用都让他自费。
　　陈姐阴阳怪气说：“知道你长得好看，但是也不用这么随意就来吧？”
　　陈姐的好搭档部门经理说：“不是要洪欣吗？要这个玩意来干嘛？”
　　周言没话讲，尴尬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但是今天这事他不占理，所以也不好现在发作，试探性问一句：“要不我先走?”
　　包厢气温骤然下降，周围没人说话，十秒左右过去，坐在最中间的老板说：“来都来了，要不一起坐下吃个饭?”
　　周言这人直来直去，更是听不懂好赖话，此时也分不清老板是客套话、还是真想让他留下。
　　脑子里思考几秒想着，最坏的结果就开除呗，离职前蹭顿饭也不是不行。
　　“谢谢老板！”周言凳子一拉就坐下，一桌子上的人表情有多惊愕，他是完全看不见呢！
　　等待的间隙老板问：“小周啊，来公司入职多久了呢？”
　　周言答：“一个半月吧！”
　　老板又问：“工资多少？”
　　周言：“到手三千！”
　　“嗯！”老板又说：“晚点回去办一下离职吧，给你五倍赔偿！”
　　卧槽，还真是和预想中的一样啊！周言点头答应，又死皮赖脸道：“那我今晚在这吃顿饭?”
　　在场又一片寂静，周言没得到允许，瞬间也没了胃口，起身说：“那祝各位领导吃好，我就先走一步！”
　　没人挽留，周言站起来走出去的那一个，门正好也向里打开。周言心想这隔音不好，门童都知道他被赶走，正替他开门送行呢！
　　周言低着头走路，门开之后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也迎面走来，周言一个没注意往人家胸膛上撞过去！
　　“啊……”对方胸膛肌肉厚实，周言捂着额头抱怨道：“真他妈的疼啊！”
　　“墨总，您来了呀！”随机屋子里响起阵阵凳子推拉声和脚步冲他这边走过来声
　　墨承这两个字是周言的禁区，当听到墨总这个称呼时，周言脸色已经变了，鼻间处传来熟悉的薄荷味气体更让他心梗。
　　“下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
　　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无疑是给周言一个重锤，沉睡的记忆此时也被唤醒、身体上的每一个叫嚣说：“那个人回来了！”
　　周言身体此时僵住，双腿好像被水泥地封印住无法动弹，他没勇气抬头看，只能低着头咬着下唇，强迫自己维持住最后一丝体面。
　　“墨总！”周言的老板黄大为过来说：“这个不懂事的小伙子有没有撞疼您呢！”
　　老板又催促道周言：“麻烦您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们谈事！”
　　周言此时才有一点知觉，抬脚往旁边走去。墨承低头看向他的胸牌，上面写着创兴科技四个大字，而创兴科技老板开口就叫他走，很明显这是欺负周言呢！
　　“吃了饭再走吧”墨承拉着周言，跟大家伙说：“这我领居家的弟弟！”
　　这一刹那，现场的人连呼吸都屏住了，谁都没有想到大家合力驱逐的小职员、居然是甲方大佬的弟弟。
　　老板好歹也是久经商场的大人物，处理这种场面那还不是得心应手，拉着周言的手夸道：“小周是我们公司职员，年轻帅气 ，上班积极努力，相必一点是受到墨总您的真传啊！”
　　墨承明知故问：“一个公司的怎么让他先走?”
　　“那个那个……”老板支支吾吾说道：“想让他去厕所呢！”
　　墨承问：“真的?”
　　周言本想先走一步，但目前看来可以借着墨承来打他们几个的脸呢，直接拆台道：“上一秒刚被创兴科技开除呢。”
　　黄大为瞬间着急，想挽留一点颜面说：“怎么会，公司就需要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年轻人，我说的是给你升职呢！”
　　周言忍不住想笑：“我怎么听到了五倍赔偿呢？”
　　“听错了，我是说给你升职加薪，加现在的五倍！”黄大为又招呼财务说：“今晚回去就给办好这个事情！”
　　“拉倒吧！”周言继续拆台说：“报销她都要砍我一半！”
　　黄大为冲着陈姐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回去就给小周补上之前的差旅费！”
　　陈姐平时也是按照老板的意思来啊，这么一说的话好像全是她的错一样。不过她也只是个打工的，现场帮老板解围背锅那是必然的。
　　“不好意思啊，小周！”陈姐说得有点难为情，揪着衣角说：“回去我这边给您补上！”
　　狐假虎威得逞，周言心里此时痛快不少！冷静下来又想到旁边坐着的是墨承。
　　四年啊！积攒了一千多个日夜的思念涌上腹腔，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可是又抵制不住心里那股恨意，他恨墨承当年一声不吭的离开、恨墨承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更恨墨承走之前将他的一腔喜欢践踏得一文不值。
　　周言不想留下，凳子往后一推站起来打算走人，突然一只大手包住他小一号的手掌，低头看过去时，墨承也站起来、低垂着眼睛说：你吃了饭再走吧！”
　　周言用力甩开，挥动手掌时碰到两个高脚玻璃杯，掉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周言不服气的声音响起：“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现场火药味十足，创兴科技的领导层都表示很蒙圈，一个是大集团总经理、一个是公司小职员，两人号称是领居兄弟关系，但是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小周啊！“黄大为站过来缓解僵局，“这大家都是熟人，坐下一起好好吃个饭，也不往洪欣一番好意，大力推荐你过来！”
　　对哦，他已经收下洪欣的钱。今天这个饭局要是因为他闹得不愉快，他无所谓可以离职，不过黄大为回去不会让洪欣好过，权衡利弊一下重新做回位置上。
　　周言只是坐下，没说给任何人好脸色，左手拿起开瓶器、右手拿着洋酒打开。也没想着给所有人都倒上，像喝饮料一样对瓶吹。墨承只是皱眉，但是也没有动作，双眼炽热看着周言
　　现场的其他人脸上显示出十万个震惊，却没一个人敢阻止。只有黄大为表面稳如狗，招呼服务员再拿一瓶酒过来。
　　酒精度数很高、周言喝得那么狠，酒瓶放下后，一股眩晕敢即刻出现在从脑子里，周言转头看一眼墨承，“怎么重影了?”
　　墨承大手摸一摸他发红温热的脸颊，心疼问：“言言是不是喝多了？”
　　黄大为筷子举在半空中不敢动，一向稳如老狗的他此时眼里难掩惊讶，“不是说领居家的弟弟吗？怎么亲密得像对情……，也还有一种可能，从小将弟弟当孩子宠，现在还把他当小孩子呢！”
　　“不好意思！”墨承扶着周言的腰说：“我弟弟喝多了，先带他回家！”
　　“啊……”黄大为没忘记此时聚会的真正目的：“墨总，您看那合同的事情……”
　　“再说吧”墨承打断黄大为的话，两手拖着醉醺醺的周言走出包厢门口，不忘提醒一句说：“不用送了！”
　　墨承刚回国不久，房子还没找好一直住在隔壁的酒店。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想让别人送的原因。人多嘴杂，到时候公司里面的人看到他扶着周言进酒店，也不知道会不会说出什么难听话。他是无所谓，但是他怕影响到周言。
　　等电梯的间隙，墨承抬手摸一摸周言的脸，湿润一片。墨承心疼坏了，将周言搂得更紧问：“言言怎么哭了?”
　　周言装醉，他脑海里还残留着一丝意识。当墨承身上的气息包围着他、熟悉的体温也传导至他身上时，他真的绷不住了，只能用醉酒来掩饰哀伤。
　　好巧不巧，此刻眼泪也被发现了。他不想让自己在墨承面前失态，不想让墨承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不仅在忘掉他这件事情上毫无长进，反而越爱越深。
　　周言害怕听到四年前那番话，也想让自己体面一点，呢喃喊出大学室友的名字：“何以凡，我真的很爱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墨承此时身体僵住，扶着周言的手抖了一下，电梯叮一声到了，墨承却一动不动，眼神复杂看着沉睡在他怀里的周言。
　　何以凡是谁?
　　男朋友还是前男友?
　　连醉酒都在喊他的名字，言言这么喜欢他吗？
　　是不是完全忘记他这个不告而别的坏蛋哥哥了？
　　电梯里面、白皙灯光打在墨承脸上，将眼角那一抹泪水照得晶莹透亮。电梯又上升一个来回后，墨承才缓过来，扶着周言往房间里面走去。
　　套房很大，墨承没开灯直接就往卧室那边走。将周言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拿过遥控器把空调温度提到二十六度，临走前顿在门口，犹豫几秒还是返回去，在周言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本想浅尝而止，起身时某个小猴子抱住墨承的腰，“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吧！”
　　墨承求之不得，在床头坐下。周言双手抱着墨承的腰、额头靠着墨承的肩膀休息。
　　墨承拍着周言后背哄道：“言言乖，好好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周言呼吸越来越重，搂着墨承的腰也在收紧，最后他还是得不到满足，在漆黑的房间睁开眼，借着客厅传来那点薄弱的光找到墨承的嘴，头一仰就贴上去。
　　墨承有那么一刻是愣怔的，上一次他们抵着鼻尖接吻还是四年前。说不想念那都是骗人的鬼话。意志力只持续三秒，他所有的防线被击破，闭上眼睛加深这个吻。
　　香甜软糯，墨承情不自禁将周言推倒在床上，跪坐在床上扯领带时，周言的嘴里缓缓说出那句：“何以凡，我爱你！”
　　“轰”的一声，墨承好像被雷击一样愣在原地。他被当成替代品来用了？
　　墨承越想越气，拿过手机打开手电筒，强烈的光照在周言脸上，墨承强行撑开周言的眼皮气哼哼说：“睁睁眼看清楚好吗？我是墨承，不是你口中的何以凡！”
　　周言受不了强光，拿过被子蒙住眼睛，随后就开始脱衣服，两手熟练将上衣脱掉丢在一旁。
　　墨承看着眼前白皙滑嫩的身躯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心也在沉沉下坠，到底是谁把周言调教成这样子的?
　　墨承正想从他身上起来时，领带让周言扯掉，随后又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再大的控制力都会失效，墨承打算放弃挣扎。替代品就替代品吧。手机往旁边一丢，扯过被子盖住两人……
　　清晨微弱的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周言下意识的翻个身，随即就有一股皮肤撕扯的疼痛感从某个地方传来，脑袋也更是昏昏沉沉的
　　“额……“周言瞬间不敢有大幅度动作，两腿夹紧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什么、手着急往旁边摸过去，指尖所碰之处皆是凉枕冰被。
　　幸好房间没开灯，周围漆黑一片，要不周言脸上的失落就暴露得一干二净！
　　“你手机在充电，我给你拿进来了”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周言整个身体都开始发颤，用力咬着下嘴唇才让自己维持冷静。
　　墨承端着一杯温水从外面进来，“先闭眼，我开灯！”
　　周言没听话，灯光亮起的那一刻眼睛被刺得微眯起来！
　　墨承走到他旁边，细长白皙的手指挡在他眼前，无奈又宠溺说：“怎么还是那么不听话?”
　　周言明白他不能再呆在这里，墨承再多说两句话他就又要沦陷下去了，猛的睁开眼睛和墨承对视。
　　墨承光着上半身、肚子上的那六块腹肌沟壑分明，厚实的胸膛处和脖子锁骨上全是红点。毋庸置疑，这是他昨晚的杰作。
　　周言脸上即刻泛起红晕，刚刚酝酿好的台词全都消失不见，脑海里开始播放昨晚的回忆，一帧帧一幕幕、十分高清的1080P。
　　“手机给我扫一下码！”周言伸出手说
　　扫码?墨承第一反应是要加上微信好友，听话的拿出手机解锁递给他。
　　墨承睁着眼睛看他操作，亲眼看着周言打开收款码，然后拿过自己的手机给他扫了5000块钱。
　　在墨承的愣怔中，周言说：“这是昨晚的报酬，你比很多人都厉害所以给得多，别人都是封顶三千呢！”
　　“周言！”墨承顿时火冒三丈，将玻璃杯摔在地上。他很讨厌周言说出不自爱的话，更讨厌周言将他当成工具！
　　“喊什么？”周言表现得很淡定，“你以为我还喜欢你?以为我还像当初一样捧着你?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
　　周言从床上起来，换好衣服从套房出去，啪一声关门声响起。墨承还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此时他狠狠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