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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二十前半 ...

  •   苏荔要参加活动,漫画更新也不能停,所以Loft工作室装修的重任基本上就落到简昀星身上,两人分别忙碌一整天,回到家后恨不得黏在一起。

      等越淮青婚礼办完,简昀星要出差一段时间,苏荔挑了部电影,腿架在简昀星大腿上,舒舒服服地躺下。

      “今天抹什么味道?”
      “蜜桃吧。”

      简昀星没吭声,在手心摁了一泵身体乳,按压暖化,才涂抹在苏荔腿上。

      片头放完,苏荔指着电视屏幕道:“华尔街之狼,我小时候好爱看的。”
      “小时候是指?”
      “小学六年级?”
      “嗯,我看的时候高中刚刚毕业。”

      苏荔笑得不能自己,笑够了继续看屏幕,忽而闪过一抹蜜色皮肤的画面,性感女郎穿着成套内衣在床上凹造型,停停停,脑袋里怎么尽是成套内衣……算了。

      她反应过来,扭头去质问简昀星:“等等,你看的是删减版,还是……”
      “你说呢,那会儿我已经成年了,看了也没什么吧。”简昀星捏了一把苏荔的小腿肉,“倒是你,小时候看的文艺作品就很正能量。”

      “我看的才是删减版好不好!”

      两人争执不下,这时门铃响起。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越淮青和贺青梨。
      焦虑就焦虑吧,非要跑来这儿喝酒。

      简昀星说明天还有正事,喝不了,但是打游戏可以,最后他四人联机坐在地毯上玩了一晚上动森,还叫了些吃的,嘴上喊着焦虑,最早睡的也是越淮青他俩。

      苏荔收拾地上的易拉罐和一次性食盒,简昀星还在游戏里捡贝壳、捉虫子,直到他也打了个哈欠,撑不住往沙发上一躺。

      苏荔瘫在另张沙发上:“第一次听说因为婚礼得焦虑症的。”
      简昀星懒散地说:“没办过,不知道。”

      总觉得他晚上心情不怎么好。
      苏荔翻了个身。

      “最近柠檬树长虫了?”
      “没有,很健康。”

      “还是今天又没睡够?”
      “不是。”

      “那就是我的问题了,最近一直忙着赶画稿忽略你了。”苏荔装模做样摇了摇头。
      简昀星还是没精打采的语气:“你想多了。”

      苏荔给他让了让位子,两人挤在狭窄的沙发里。

      “我问你,你还是觉得我们没什么感情在婚礼上假惺惺念誓词会被神降罪吗?”

      “啊?”

      “你不是说婚纱果然要在喜欢的人面前穿才有意义?”

      苏荔努力搜刮回忆,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倏尔灵光一现:“不会吧,你听见我和盛迎的电话内容了?”

      “是你自己说得太大声。”

      “简昀星你是傻瓜啊,我在和盛迎讲漫画的新脑洞,就是前两周《推理报告》单元案件的主线情节啦,你偷听就算了,怎么都不听完整。”

      “那婚礼。”

      “我没说不办,你真的好容易想入非非,戏怎么那么多啊。”

      简昀星这时候知道高冷了:“我只是觉得,有没有和你愿不愿意是两码事。”

      “主要是你看我俩忙成这样,要办婚礼最少得一个人有空才行吧,要不等《推理报告》这卷画完,我挂张请假条,婚假大家应该会理解的。”苏荔愈发觉得考虑周到,点点头肯定自己。

      简昀星嘴角露出一点点的弧度,苏荔的手被握住,她愣愣地抬头,问他:“干嘛呀?”

      “想说你很可爱。”可他手上的动作分明就不是那样的。
      苏荔一把拍开:“你表弟和表弟妹就在隔着两扇墙的客卧睡觉你还要对我动手动脚,害不害臊?”

      他竟然恬不知耻地拿出解决方案:“出去开房。”
      苏荔这会儿是真的下巴都要惊掉了:“有病啊,有家不睡去外面?”

      简昀星的嘴唇在苏荔耳廓留恋,温热的气息让苏荔像半侧身体过了道电流,麻痹得她动不了一根手指头。

      苏荔咬着下唇,恶狠狠骂他:“我看你现在是有种那啥上脑的意思。”
      简昀星没有辩解:“你说是就是。”

      苏荔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哪经得起此等挑逗:“……身份证在玄关衣帽架的包包里。”
      简昀星往她耳朵里吹了口气:“好。”

      次日一早,越淮青起床,眼看这俩人穿着睡裤打着哈欠在门口换鞋,人都傻了。
      不是,你俩昨晚去桥洞要饭去了?

      转眼就到了漫展当日。

      亲签之前有场短暂的采访,由漫迷和主持人进行现场提问,苏荔对此很是忐忑,但同时今天的打扮很放松——严重的美丽羞耻症作祟,她最终还是选择忠于自己,选了符合自己风格的荷叶边露肩上衣和最简单的铅笔裤和长靴,整个人卸下不少压力。

      苏荔偷偷在后台瞅了一眼,上百人在围栏内,围栏外还围了一圈,这就是漫画家签售专场吗,妈呀社恐症要犯了。

      简昀星作为苏荔的一日助理,尽职地与漫展方工作人员对接,发现候场的苏荔表情不太自然,走过去,递给了她一个黑色口罩。

      “问过了,可以戴上的。”
      “可是——”苏荔犹豫了下,还是接过来。

      工作人员适时过来催促:“汤圆老师,再过三分钟就准备上场了哦。”
      苏荔仍在状况外:“啊,嗯。”

      简昀星给她鼓劲:“加油,我让你助理去电控箱边上候着了。”
      “舒亦?对哦从刚才我就没看见她,你让她去电控箱那里干嘛?”

      “要是你实在腿抖站不住,她会把整个场馆电断了,到时我救你下来。”

      “啊啊啊啊这种事情不要啊。”苏荔这会儿装不下去镇定了,在后台人挤人的情况下,如同小动物般缩进简昀星怀里,口不择言道,“越说我越紧张,简总怎么办啊啊啊啊。”

      简昀星有时候觉得这辈子让别人吃过的瘪,都通过苏荔反弹了回来。

      他沉默了下,拍拍她的后背,说:“……简总建议你不要脆弱。”

      苏荔深吸一口气,嗅着简昀星身上的味道,缓解了紧绷的心情,依依不舍抽离出来。

      身上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苏荔解开锁屏,点开一看——是妈妈发来的。

      可能因为之前信号不好,信息在这时候一股脑跳出来。

      [你老公给我塞了张什么展的门票,他是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心意领了,不过我还是宁愿回科里加班。]
      [前几天听办公室的小妹妹说可以找代签,我就在微博上拜托了位你的粉丝,她答应我会帮我代签一本,你留意一下。了解以后我还是不懂你们这些什么一次元两次元,虽然觉得很无理取闹,但本来把你生下来就是我做过最无理取闹的事情,这么想想也就认了。]

      [总之,希望你今天顺利。]
      [搞砸了也无所谓,实在不行就回来考公考研考编。]

      ……秋女士还真是不忘初心。
      但脑补完她的语气,以及与过去截然不同的观念和态度,苏荔抑制不住地心情愉悦,母亲的一点点认同,于她而言是面对困难极大的勇气。

      比起懵懵懂懂初到申城的那段时日,现在才更像是重新开启的二十代前半,还是局促不安,还是焦虑迷茫,却不再一无所有。

      “老师,现在可以上台啦。”工作人员再次催促。

      简昀星点点头:“去吧,只是上班而已,结束后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荔说不定真是天选社畜,听到只是上班几个字,反而变得不太紧张了。
      她嗯了声,犹豫几秒,还是将口罩还给简昀星,如同上刑场一般的状态:“我走了。”

      登上台阶那个瞬间还心脏狂跳,听见欢呼和掌声,很快沉着平稳多了。

      不知道主持人哪找来那么多title,不仅介绍了嘉宾创作经历和主要作品,还有各种奖项、榜单记录,苏荔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超人气漫画家。

      由于是第一次跟读者见面,能看得出来,大家也蛮激动,一个劲往前挤,苏荔刚做完自我介绍,主持人就cue到台下的安全问题,苏荔这才看见数张熟悉的面孔。

      是万佳敏、林欣然她们!

      她们怎么会过来,不是今天要站在公司那边的展位帮忙吗?

      万佳敏刚和苏荔对视上,立刻便和其他同事举起了应援手幅。什么“百亿人气,榜首女王”、“浪漫无处不在,汤圆无可替代”,苏荔差点表情失控。

      这都什么啊……

      托他们的福,苏荔在台上的表现自如许多,二十分钟后签售就开始了,来到现场大部分人怀着对作品赤忱的热爱,对“亲妈”自然都是爱屋及乌,尤其女孩子们,打扮得香香甜甜说着柔软如蜜糖般的话语,苏荔突然不想让这场活动这么快结束,低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认真注视大家的眼睛,签绘的速度也故意放慢了很多。

      她付出的全部感情和精力在这一刻被人认真对待,是一种具象化的满足感,听到女孩子们在生活受到许许多多的不公对待时,能因为一个并不真实存在的漫画人物变得更加温柔坚定,缝缝补补支离破碎的灵魂,这是创作者的荣幸。

      一些未成年少女们大概也有成为画手的目标,苏荔听她们讲目前的困境,最后会发现大同小异,无非是家里人不理解不支持,又或者报了班学,但总是画不出满意的作品,当她们向苏荔讨教该如何创作出直达人内心的好图时,苏荔卡了壳,她没有答案。

      她一开始画画的原因就是:想制造自己的东西就画了。
      无关满不满意,也没想过直达谁的心灵,所以少了很多“磨炼自己”的意识,欣赏不来是你的问题,我发你就看,可以评价但多数情况我不会采纳,因为我也没对你的审美指指点点呢。

      这种话说出来会显得很自负吧,但人天生在擅长的领域就这么颐指气使,苏荔签好名将设定集双手递上:“保持思考,专注自己,会快乐很多。”

      签了将近三个小时,苏荔手都快断了,直到跟最后一位读者握完手,工作人员和还在现场的粉丝齐刷刷鼓起了掌。

      苏荔浑身松懈下来,抻了抻手臂,起身蹦蹦跳跳给大家鞠躬:“谢谢大家陪我这么久,都辛苦了。”

      鞠完躬苏荔只想去找简昀星,但左看右看都不见人,签售的长桌是用木板拼的,苏荔一个没站好,差点推翻了,还好有人反应快,一把固定好桌板,一把搂住苏荔。

      “笨手笨脚。”

      苏荔没计较简昀星的数落,几个小时没见面,可给她想坏了,没想太多就习惯性贴上去了:“好久不见哇,我可以下班了!”

      在苏荔看不到的地方,同事忍住尖叫,立即举起手机。

      “糙啊,简总出轨石锤。”
      万佳敏毫不留情地敲了下同事脑门:“大哥,人家真夫妻。”

      “啊?啊!”两个“啊”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思想感情。
      他们迅速在公司大群报备,这才是真正核爆级别的新闻。

      台下的漫迷也很激动,虽然戴着口罩,完全不影响是大帅哥的外形啊,跟太太好配。

      简昀星随之从身后拿出一束花。

      苏荔很惊喜:“给我的?”
      不知为何,简昀星露出犹豫的神情:“是……吧。”
      苏荔抱在怀里,认真端详了下:“假花啊。”
      简昀星若无其事地摸摸鼻梁骨:“我过敏嘛。”

      ……台上台下都沉默了。

      签售还算顺利地结束了,但被公开到大群的照片,以及苏荔实际上是老板娘的身份,都差点把云镜公司楼顶都掀翻了。

      苏荔在群里解释了句“蛮好的嘛,这样大家只要出一份礼金就可以啦[可爱]”,就不敢再说任何话了。
      彻底堵上悠悠众口的还是简昀星发的52个200块钱群红包。

      大家说话立马就好听了。
      又是“百年好合”,又是“永结同心”,只有苏荔心在滴血。

      简昀星说她惹出来的麻烦,一早公开就没这事儿了,因此钱也是从苏荔卡里扣的。

      越淮青婚礼那天,公司给所有员工带薪放了一天假,简昀星有时候也会很惆怅地问“我们是不是有点太宠他们了”。
      苏荔都会泼他冷水:“谁跟资本家谈共情。”

      婚礼前排练了一遍又一遍,可当天还是发生意外。

      离仪式还有两个小时,贺青梨婚纱都不换了在休息室崩溃生气,苏荔刚到庄园就被叫过去。

      “伴娘帮我取头纱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红酒了,备用的头纱都跟我的婚纱不搭,成片拍出来肯定超级丑,我还不如不披呢。马上仪式就开始了,要我怎么办?”
      苏荔哽住:“你确定这伴娘是真闺蜜?”

      “什么闺蜜啊,就是临时拉来的人,我朋友个个都半吊子,这么严谨的场合我怎么放心他们,没想到现在情况更糟糕。”

      苏荔边发消息求助简昀星,边安慰贺青梨:“你先别着急,我帮你想想办法。”

      贺青梨烦躁地跺脚:“捧花和结婚蛋糕也还没到,烦死了,这婚礼我都不想办了。”

      苏荔稳住她:“没有办法补救吗,你们那边有处理弄脏的头纱吗?”

      “处理不了,染色面积太大,已经是废布了。”

      凭贺青梨对仪式感的热忱,以及随时发作的强迫症,这个婚礼办不下去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越淮青和长辈那边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苏荔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简昀星身上。

      哪知他一个电话敲过来。

      苏荔还没开口就听他说:“给贺青梨接。”

      “哦。”苏荔照办。

      “喂。”

      只听一个字,贺青梨就觉得完了。

      “你知道今天都是谁来你婚礼吗?先不说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哥积攒的人脉全砸上面了,今天还要公布你是集团未来接班人,现在你搞这一出?我只说一遍,12点一到,就算是披麻袋你也得把婚礼流程走完。”

      熟悉的威胁人的语气,小时候贺青梨没少被这样教训,重要的不是后果,而是这个混蛋可能真的敢让她穿麻袋进行仪式。

      贺青梨垂头丧气把手机还给苏荔,然后招招手让化妆师过去给她补妆。
      就算没有头纱,她也要精致到头发丝。

      苏荔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耳边:“人家结婚,你吼人家干嘛,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下楼,我到大堂了,顺便带上弄脏的头纱。”

      “欸?”苏荔抱起头纱,吃力地推开化妆间门,“去哪啊?”

      简昀星语气依旧很僵硬:“给她取新的。”

      “原来你有补救的办法了,那刚才还凶青梨。”

      “她这个人吃硬不吃软,你越安慰她越起劲。”

      “好吧,我马上下楼,你等我。”

      苏荔第一次坐简昀星开的快车,所幸一路上没遇到红灯,而且没有堵车,离仪式开始半小时,新头纱被送到新娘手里。

      跟原来的相比,除了长度上有细微区别,褶皱和珍珠托的位置完美重合。

      贺青梨尖叫地跑过去抱住苏荔:“呜呜呜今天开始,我简哥是我唯一的哥。”

      果然是小孩子一样的性格,她哥哥真放心她能管理好公司吗,苏荔发自内心怀疑。

      本以为解决头纱问题,接下去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突发事件了,谁曾想,那只大鹅又出现了。

      差点把草坪上布置好的场地弄得一团糟,于是抓大鹅的抓大鹅,维护现场的维护现场。

      简昀星若无其事将客人都带到宴会厅去了,大鹅被顺利逮住,连越淮青这种没什么脾气的人都忍无可忍道:“抓回去炖汤。”

      难道这就结束了吗?仪式开始时,再次横生变故:新郎新娘在上面动情告白,突如其来一阵狂风差点把草坪上的户外遮阳伞吹跑,还是苏荔眼疾手快跑过去拉住杆子,得亏她穿的礼服是长裙,要不然就走光了,简昀星黑着脸去固定遮阳伞,然后服务人员才惊慌失措全跑过去帮忙。

      宴席开始后也不省心,有些宾客无视固定席位,为了套近乎,刻意抢了其他人的位子,这就导致很多人迟迟不坐下。

      新郎新娘和长辈做这事儿太掉价,唯一同辈分的贺青梨兄长又是个瘸子,此人一脸爱莫能助地装蒜:“哎呀,昀星啊拜托你了,光靠我一个人不行的。”

      简昀星没法子,喝了口水就开始社交,挨个为宾客找位子坐下。苏荔也没闲着,一直在制止现场跑来跑去捣乱的小孩。

      到最后,俩人都累得够呛。

      此时,贺青梨已经换了第三套婚纱出现在台上。

      回到家人席,简昀星看着对面的空座,有些欲言又止道:“我好像忘了件事。”

      苏荔都快应激了,不会又出什么事吧,她问:“怎么了?”

      “答应我妈在婚宴上撮合雅芊和刘卞,我居然又忘了。”

      “……”苏荔一言难尽,“你什么时候干起红娘的活儿了?”

      简昀星看她一眼:“你以为我愿意?”

      傅雅芊说马上到,刘卞那边一直没回消息。

      简昀星只好出去给他打电话。

      “抱歉,委托人突然找我,哎呀真没办法,礼金我托朋友带到了,你替我跟淮青讲句新婚快乐。”
      “……你怎么不看看邀请函是多早之前到你手上的,现在跟我说没空?”

      刘卞还是嬉皮笑脸那个态度:“我们律师是这样,委托人随叫随到,那什么你也别想着给我介绍什么姑娘了,就我这工作性质,你看几个人受得了,行了,不说了我开车呢。”

      简昀星忍着脾性,还想说点什么,通话竟然被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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