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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占有还是成全 ...


  •   这问题一出,江临月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而任宵握紧的拳在掌心沁出了血。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反反复复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如果诺诺心里真的有另一个人,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介意。

      而这人现在还出现在她面前,一副来势汹汹。

      “135,继续。”谭寒坐回位子,淡淡开口。

      第一段视频,是她浴缸里,捞起浸在冰血水里的江临月,那时的江临月面容还稚嫩,全身却惨白。这是江临月刻意忽略的片段,她没讲给任宵听。这一刻她无比后悔,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阿惹,这是被你抛弃后的孤僻,你好好看着,别眨眼。”谭寒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人更觉得冰冷刺骨。

      江临月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她眼眶里水光又这么明显。

      第二段视频,是江临月那并不光彩的第一次,从浴缸,到床,包括那男人的画面。江临月身子止不住的抖,那些记忆一点点回来,她仿佛能闻到那烟味,感受到那粗糙的手,看见那空洞的眼。然后画面是不着寸缕的谭寒,正在……碰她,而她竟然也应和着。

      这一幕,被完完整整的展现给了任宵看。

      任宵现在大脑空白,还没从刚才江临月毫无血色那画面里回过神来。她离开了诺诺,差点害诺诺丢了命。救她的是谭寒,自己却不在。

      心可以上上下下几次,任宵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画面已经变成了长大些的诺诺,正跟旁边这女人纠缠在一起。那轻喘她太过熟悉,而两个人的吻和举动极尽缠绵。

      她看见诺诺绷紧了身子,无意识时喊的,是自己的名字。

      而旁边的女人看着屏幕,没有眨眼。

      一段回忆,可以伤几个人呢?

      动情的诺诺,喝酒的诺诺,在别人身下的诺诺,掌握主动的诺诺,视频不停的放,任宵的表情渐渐冰冻住,直到她看到江临月再次浸泡在那冰血水里,却是为了另一个人。

      她的诺诺怎么这么傻……这么笨呢?

      当你做过的事完完整整的展现在眼前,哪怕当时再理直气壮,都会觉得于心有愧。更何况,江临月本就觉得自己对不起两个人。此刻,更无异于公开处刑。

      她坐在椅子上,抱住自己,身子不停的抖。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两个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谁都没动。

      “135,你出去吧。”谭寒开口。

      尹止戈拿走了电脑,临走时,还是忍不住看了江临月一眼。她想抱住她,可又知道,她不能。

      屋里恢复了安静,三个人,三个呼吸声。

      “你想要什么……”任宵开口,看着谭寒,“你应该知道,我要跟诺诺结婚了。”

      谭寒却笑,“我要孤僻是我一个人的,我却做不到。”

      她看着任宵,往前倾了下身子,“我要你……体验一下我经历过的日子,我爱的人,心里却住着另一个人。我呵护她入骨,可她午夜梦回喊的,不是我的名字。这样,算不算公平。”

      “你怎么知道诺诺心里还有你?”任宵也往前倾了下身子,眯了眯眼,看着谭寒。

      “阿惹,你跟我都很了解她。她心里没我,又为什么会为了我哭?”谭寒笑,伸手跳着任宵的下巴,“我比你爱她,因为我做好了,跟别人分享她的觉悟。不知道阿惹,又能为她做到几分呢?”

      这一句质问,让任宵哑口无言。她爱江临月,也能忍着她心里有跟别人的回忆。可跟另一个女人分享她,这事,她做不出。

      她看着江临月,看着她埋的很低的脑袋,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摸着她的头发,“诺诺……你要我,还是她呢?”

      梦变成现实,可惜是噩梦。江临月最怕听到的话,最怕面对的情况,还是成了真。

      她抬头,看着任宵,瞪着眼睛,眼眶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

      谭寒也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拿出棒棒糖,剥开,递到她唇边,“孤僻,吃糖,眼睛都哭肿了。”

      自己做的孽,是要还的。犹豫不决伤的,只能是两个人,这个道理江临月明白。

      可她选择不了。

      可她就是摇摆。

      她,就是太烂。

      两个人都静静的看着她,她生怕那眼睛里只留下失望。她觉得自己呼吸不了,心脏憋的快爆炸了。

      她站起来,跌跌撞撞想往外跑,却发现门被锁住。她靠着门,颓然坐在地上。

      都是她的错,她明白。

      “你为什么要逼她?”任宵看着这样的江临月,心里只剩难受。她气,也恨,她有太多的接受不了,也有太多的想不通。可她却忘不了那被从水里捞出来的诺诺,那毫无血色的脸。她也忘不了自己抛弃了诺诺一次。怎么能……再做一次呢?

      “我不是在逼她。”谭寒却笑,“我在逼你。”

      她看着江临月,眼睛里满是心疼,转头看着任宵,那眼泪就这么落下来,“她想要你,所以我帮她找到你。她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我帮你们把照片散播出去,你们才有了这订婚的可能性。我对她说过,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她。我从不食言,我不像你。口口声声说爱她,最爱的,却是你自己。”

      这话让任宵哑口无言,她明白,让一个女人愿意跟别人共享自己的爱人,需要多强的心脏,和多大的爱意。

      她看着谭寒,却不自觉的避开那目光。那么坦荡,那么执着,那么不顾及自己。

      谭寒走到江临月面前,伸手抱住她,鼻尖轻轻蹭着她的发,“孤僻,我好想你……”

      任宵听见了江临月的哭声,看见她不断抖着的肩膀。

      她的诺诺,还……爱着别人呢。

      “任小姐如果要走,大门随时为你打开。订婚宴换个主角,还是可以继续的。”谭寒伸手抱起江临月,托的很稳。

      “你要带她去哪?”任宵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了谭寒的胳膊。

      “带她洗澡。”谭寒看着她,语气淡淡的,“怎么,阿惹要一起?”

      任宵的手僵住,她看着谭寒,才终于意识到,她说的话是真的。这个人,真的做了准备,要挤在自己跟诺诺之间。

      可她……不也挤在她们俩人之间那么多年吗?又有什么区别呢。

      江临月听见这话,却突然挣扎,想从谭寒怀里出来。可当年的她,挣不脱那个比她个子矮的女孩,现在的她,自然是更挣脱不开。

      唇被人吻住,手臂收紧,却又怕把她勒坏。

      任宵眼睁睁看着,这人在自己面前吻了诺诺。

      视频看见了,却远不如眼前的这幕,来的更让人震惊。

      几乎是逃着,她夺门而出,屋里只剩谭寒和江临月。

      洛不争守在门口,就看见一个人影从门这出来,是任宵。她跟进追着跑,这新娘子跑了,订婚宴还怎么继续啊。但是她没忘回头八卦,恰好看见谭寒抱着江临月。

      人间扳手果然是受。

      哎?好像搞错重点了。

      她跑的快,尹止戈比她更快,一路跟着任宵上了天台。洛不争腿有点软,也很后悔。这新娘子出事儿了,她工作就真丢了。

      “任小姐,请不要怪小姐。”尹止戈却开口,“这些年小姐过的……很辛苦,她真的很爱江小姐。”

      洛不争看着尹止戈,心想,这是哪一段啊?给自己加戏?人家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可任宵却停下脚步,站在天台边,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孤僻……”房间里,江临月像毫无生气的木偶,沁在水里。而谭寒轻轻的帮她擦着脸,动作很柔,很轻,“别怪我好么……”

      哗啦,哗啦的水声,配着女人轻柔的语气。“让她看这些,不是为了惩罚你。只是……我见到了真实的你,又爱着完完整整的你。而她,不应该只活在幻影里,只记得那些甜。她给你带来的痛苦,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我得替你讨回来。因为只有我,亲眼见着,这些年你过的多委屈。”

      江临月眼神晃了一下,慢慢的抬头,看着谭寒。熟悉的眉眼,化不开的温柔。似乎……她从来没有这样不加掩饰的看着她。似乎……她从来没有这样直白的表达过对自己的爱意。

      “我怕你的爱意错付,也怕她配不上你。所以我替你一遍遍测试她,想着,如果她怕了,退却了,正好,我就来把你接回去。这一次,你就会明白,只有我最爱你。”谭寒笑着,伸手抚摸着江临月的唇瓣,“可我却小看了她的坚持,这些年,她竟然也在等你。”

      已经知道的事,却被想要隐瞒的第三方说出口,江临月失去了反应能力,只是怔怔的看着谭寒。

      “如果她回来,继续跟你的订婚,你是不是……就真的会忘了我呢?”谭寒眼眶红着,强撑着笑意,“可是孤僻,我好不甘心啊,如果是我先遇到你,就不会这样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江临月眸子闪了闪,伸手,轻轻帮她擦着眼泪,“阿寒……”

      只这一句,对方却哭的更凶。

      谭寒站起身,脱掉了身上的礼服。江临月却看见那原本光洁无瑕的身体上,多了很多伤痕。密密麻麻,交错狰狞。

      “阿寒……”江临月挣扎着起来,伸手想要触碰,却停在半空。

      谭寒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沿着那疤痕,环到后背,是那晚,指尖轻触,便感知到纱布渗血的地方,“已经不疼了……”

      明明应该都忘了的,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疼?

      谭寒却伸手,抱住江临月,把头埋在她颈脖,轻轻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我不该让你哭的,也不该推开你……可我当时没有别的办法,每个人,都想要我的命。我只好把你藏起来,混在人堆里。我知道,你性子倔犟,如果不心死,你不会走……”

      江临月的手抬的很慢,可还是,抱住了谭寒。比记忆里的身子更单薄瘦削了些,发间的香气却一如从前。接触的温暖,跳动的心脏,都告诉江临月面前这人真实存在。压抑着呼吸,忍耐着冲上眼眶的酸意。

      江临月开口,那嗓音却哑,“阿寒……当时……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对你而言,我就真的只是金丝雀,不能担一点风雨吗?”

      “孤僻……你怎么那么傻,”谭寒却笑,抬眼看着她,“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我怎么忍心。”

      “不忍心?两年啊,阿寒,我看着你夜夜宿在别人床上,听着你因为别人喘息。明明生活在同一栋屋子里,你却视我为空气,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江临月声音在抖,她知道自己不该问,更没有资格责怪,可她无法控制自己,“你想送我走,大可把我扫地出门,不必这么折磨我,也折磨你。你这番情深意切的话,让我怎么相信?”

      “你不必信我……”谭寒伸手,帮她擦掉从脸颊滑落的泪,“你只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害你,会一直护着你。”

      那眼神里的痛苦太过明显,可唇角的笑却又那么温柔。江临月分不出她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只觉得心里很痛,已经无法呼吸。

      “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没再碰过别人,除了那晚故意气你。也……自然没被别人碰过,因为不论那个人是谁,都不是你。”谭寒看着江临月,轻声说,“我用了好大力气推开你,自以为是保护。到头来却发现,我做了跟她一样的事。孤僻……如果你能原谅她,能不能也原谅我……让我陪着你。”

      一样的眼神,又是如此卑微的语气。多年前那个哭泣的少女,现在长大了,却依旧因为自己哭泣。

      江临月想问自己何德何能,这两个人都如此的好,又毫无保留的爱着自己。可不论选谁,都会在心里留下另一个巨大的空洞,想起,就是鲜血淋漓。

      “笨蛋孤僻,”谭寒轻轻吻着她的唇,吻着她的眼泪,“我不会逼你做选择,我只想陪着你。哪怕无名无份,哪怕……你看她的时间多过望着我,可我只想看着你。”

      她抱着江临月,抱的很紧,“别推开我,行吗?”

      这样的谭寒,让江临月心都碎了。当年的她无法抵抗女孩的眼泪,和那眉眼里的深情。而现在,她更是无法抗拒。

      她抱着谭寒,轻轻的吻着她的唇。和记忆里一样柔软,甜蜜,像……当年在舌尖上的那枚棒棒糖。回想,便仍觉得颤栗。

      咚的一声,门却被打开,江临月身子一抖,下意识的推开了谭寒。门口是任宵,她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却依旧还是周身发冷。

      她想过敲门给两个人提醒,想过保护自己,不让自己难堪。

      可她还是选择推开门。

      她就是想看看,她的诺诺,是不是真的……对另一个人也这么爱。

      眼前的场景具有美感,两具姣好的身体拥抱在一起,唇齿纠缠。海藻般柔软的发遮在那女人腰际,两条腿又直又长。可那光洁的皮肤上却有深深浅浅的疤痕,有些仍然泛着粉,还未完全愈合。

      被推开的谭寒,神色还是一暗。她不怪江临月,真的不怪。

      她拿起地上的衣服默默穿上,又拿毛巾把江临月擦干。江临月的礼服被她好好的挂着,要订婚的人,裙子可不能褶皱了。

      她拿起裙子,递给任宵,笑着说,“阿惹,别忘了给孤僻补妆,她眼睛肿了。”

      说完,她往外走,胳膊却被人拉住,“今天这场仪式,你先坐在家属席,你跟诺诺的,回头补办。”

      谭寒愣住,顺着胳膊看向任宵,发现对方的神色没有半分玩笑。她回身看了看江临月,发现对方也愣着,怔怔的看着任宵。

      “阿惹……”江临月眼里满是抱歉,“我……”

      拿过裙子,示意江临月穿,任宵的动作依旧很轻,“你什么?”

      “我……对不起你。”江临月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三个人的日子怎么过,这个需要细聊。”任宵却挑着她下巴,“现在,我们得出去完成订婚仪式,大家都在等。我的诺诺,得漂漂亮亮的,不许再哭了。”

      江临月红着眼眶,咬着唇,用力的点了下头。

      任宵却伸手,轻轻蹭了下她唇瓣,“口红都花了,唇也肿了……”

      她歪头,看着谭寒,“你就不能注意点?”

      谭寒一愣,“啊……对不起。”

      奇怪,她为什么要道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占有还是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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