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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痕十五 凤于九天 ...

  •   焰池带流光回到客栈。
      把流光一直送到了小姐的房门前,并得到了回应后,焰池把流光推了进去。
      “你……”流光身形不稳,回头想去抓住焰池,哪知焰池只是笑笑,挥了挥手走了。
      流光只好进门。
      “把门关好。”里边的声音仍是冷冷的。
      流光站在那里,深呼吸了几口,才返身关好了门。
      “栓上。”
      流光一愣,然后依言而行。
      “过来。”
      流光苦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能不能面对生气了的夙命。
      流光来到夙命床前。只见夙命盘腿坐在床上,手若莲花,闭目抿唇。
      若是底下加个莲花宝座,左右再站上金童玉女,倒有些像观世音了。
      流光细细看着,心下突然想笑。

      流光在一边站了好一会儿,夙命才慢慢张开美目来。
      好像没看到流光一样,夙命下床,到桌边去倒了杯茶。

      此时室内极静,除了倒茶时的茶水声,连外面的动静都听不到。

      室内还摆着几盆花。流光叫不上名字,却觉得很香,稍稍缓解了心上的压抑。这样的夙命很陌生,焰池也不在身边,令她有些手足无措。

      只见夙命落座在桌边,垂下眼睑慢慢把茶给饮了,然后面无表情地道:“把衣裳脱了。”

      流光还在苦恼,早知道说什么也要把焰池留一留。尔后她才听到夙命的话,可是,完全不懂。
      她瞪着眼看着夙命,见她寒气森然地看着自己,却不再重复说过的话。

      流光瞬间脚底冰凉。她咬了咬牙——这仿佛是她最习惯的动作。可是之后她仍是一动不动。
      室内便更静了,流光的头上仿佛渗出了汗,在夙命的目光下,自己就像只待宰的羔羊。
      夙命把茶盏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这动静像是落下的第一刀,流光紧绷的神经被轻松的切开,她的手马上抚在了自己的胸前。
      夙命却仍不再说话,而是一下一下地扣着茶盏。
      这声音就似催命一般,流光在这种无声的气场前全然卸甲。
      她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既然都是女儿身,那也没什么可怕。只是夙命的要求提得没有理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她没有办法不服从,夙命明明坐在那,却有无形的手来逼使她,身,不由已。
      头脑一片混沌,手上也几乎没有力气。等费了千般全力把长衣脱下,已是大汗淋漓。
      然后她就穿着亵衣,瑟瑟微颤。
      “继续脱。”夙命推开茶盏,一手抵桌,语气有些百无聊赖的索然。
      流光喘着气,见她眼也不掀地说话,不由气从心底冲了上来。
      焰池的话还在耳边,但她却拒绝再去相信眼前的人。
      说不上的恐惧和厌恶。
      很久以前她就一直和一群面善心恶的人打交道。她整天猜测她们的心思而后步步为营,每天从一睁眼到模糊入睡,她都提心吊胆,生怕祸从天降。
      现在她宁愿去要饭,也不愿意再去揣摩别人的心机,那些,本不是她擅长,她也不想被逼着去擅长。
      流光俯下身去,想拾起自己的衣裳,然后穿了一走了之。
      但她的动作怎么快得过夙命。
      只在她俯身的刹那,她就立刻失去了平衡,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夙命摔到了床上,整个背几乎都痛痹起来。
      流光刚要挣扎着坐起,就被一个人影自上而下的罩来。而这人,正是夙命。
      “你要干什么?”流光简直气急败坏,她完全不知道夙命心中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夙命把自己压在床上想做什么。
      “你这张脸,”夙命缓缓前曲,伸手抬起流光的下巴,“算不上美色。”她的手抚过流光修长的脖项,“不过,有时候有些事,不必对着脸,也可以大肆枉为……”
      流光屏住呼吸,感觉到夙命的手正在下移,缓慢的,像是用指尖勾过,又像是以掌抚拭。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夙命,而夙命,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目光。“你的身子,倒还算丰腴……”夙命毫不避讳流光如控如诉的眼神。她的手在流光腰间流连,感受到流光起伏不定的气息,便缓而上移,轻轻贴住流光的左乳……
      流光倒吸一口气,绝望地闭上眼睛。
      但那只手却再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附在那个柔软的、饱满的地方,然后,缓缓的,松开掌心,再一指一指的轻抬,最后,流光身上的压力全退离开。

      仿佛熬过了许多个春秋……
      流光终于能定下心魂来睁开双眸。
      夙命正坐在床的那一头。感觉到她的目光,便转过头来问道:“害怕吗?”

      流光扯过身边的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然后坐起来。
      “这素青城向来以花著名,你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叫花城么?”
      流光木然,连眼睛也是涩涩的,胸腔中直直涌上痛苦,却没办法换成泪流出来。
      “你知道除了那些可以观赏的花,还有一种什么花么?”
      流光这才渐渐醒过神来。
      这个时候的夙命,不是那个冷凝的夙命,也不是邪恶的夙命,而是她所熟悉的,带着一点笑意,很温柔很纵容人的夙命。
      “还有一种花,是用来催残的。”
      流光眨眨眼,仍有些不懂。
      “素青城里的青楼,别说是宏国,那可是全大陆都有名的。怀抱如花美人去赏真花真月,是所有来这里的男子们梦寐以求的事。”
      流光微震,她挺起身来,轻轻开口:“夙命……”
      “你倒是胆子不小,一个人就敢往街上闯,若是被虏到了青楼里,那可不是像我刚才对你一样的简单……”
      流光这时才长长吐了口气,求饶起来:“我错了,夙命,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夙命从地上拾起她的长衣递给她,“不过别当我是吓唬你。你不谙世事,小心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流光微红着脸,先把刚才稀里糊涂间散了的亵衣系好,然后蹭下床去穿好长衣。最后她整了整衣袖,然后深拜了下去。
      “以后流光不懂的事,还请小姐点醒。”
      夙命挥挥袖子,笑道:“你不是我的使女,用不着和焰池她们一样称呼。”
      “焰池已走,小姐身边也需要一个下手,只是希望……”流光眼眸微暗。
      “你说……”夙命轻声催道。
      “以后请小姐不要再用这种方法来教我,我……我猜人的心早就猜得累了。”
      夙命微怔,尔后有些怜惜地叹道:“流光,我记下了。”
      “还有……”流光从袖中摸出那块琥珀,“这块琥珀于我,未必是福。我想给小姐可能更有用处。”
      夙命却是摆了摆手,摇头道:“它是你的。我也用不上它。”
      “可是……”流光还是想给她。
      “你好像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夙命领着流光坐在桌边,然后拿起琥珀指点道,“你看,它中间有块红斑。不过这斑玟并不是琥珀自然成色,而是中间裹了异物形成的。这块琥珀名叫‘我冥之心’,是块奇石。我只见过前人绘制的图,却从没有见过真品。不过这块琥珀一上手,我就能感觉到它的气脉所在。”
      “它奇在哪儿?”流光问道,“它跟在我身边多年。后来不知为何外面的人都知道太子有送东西给我,所以栖桐来问我索要,有日实在怕躲藏不过去,便干脆裹上布给丢到井里,后来,嗯,你是知道的。”
      “它……”夙命偏头,“可以牵引一个人的魂魄。算是巫师用来索魂的东西。”
      “啊?”流光惊呼,反复打量这块自己最为熟悉的琥珀,实在看不出它有这么神奇的力量。
      “当然,如果没有巫师作法,它只是块普通的琥珀石罢了。”夙命笑道。
      “那还是只有你才可以用的宝贝。”流光把它推给夙命。
      夙命不说话,只是迳自看着她笑。
      流光被她看得有些奇怪,尔后徒地面热。她突然想到刚才在床上扑倒自己的夙命的模样,那时的夙命,是惊人的美艳,像是会噬人的风流女巫……
      但这种古怪离奇的话她不敢说,只能暗自腹议罢了。

      “流光,你先是想逃离我们——且不说为什么,至少你不想呆在我身边;而后刚才也想愤然离去。可是什么,又全信了我?”夙命轻抚着那块“我冥之心”,感受它隐隐传来的温热的尤如人心般的脉动。除了身为巫师的自已,别人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至于长缨认得它,那是因为这块琥珀其实是她一直在找的宝物,经常在四处做生意的长缨更有机会接触到各种事物,所以才拜她代为寻找。

      只是自从第一次在流光那儿见到它后,她反而不急着要了。

      出现了,便是机缘。遇上了,便是注定的。

      只是她此刻更好奇流光的态度罢了。

      “我认识的人,实在不多。”流光低下头,默想了一会儿才道,“认得你们,也是在很……特殊的情况下,就像是充满异数的又有些虚幻的事。跟着你们上路后,我时常还有这种感觉。只是在做梦罢了,醒来,我还关在那个小院里。可是毕竟这是真的,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不像宝桥和焰池她们那么厉害。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厌倦我这个看起来和别人有些不同的人。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奇。可现在在你面前的晏流光,就是全部的晏流光。她只是个很平凡的女子,也只是想过很平凡的日子。可我知道,跟着小姐你,必然不平凡。我……已经不想……”

      夙命静静地听她说完,其中在她有些难以继言时候,适时的以微笑以眼神给予鼓励。
      “傻流光,你只是有些茫然,常常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罢了。”夙命把‘我冥之心’还给流光,“它是你的,收好了。”
      流光看着她,欲言又止。
      “什么也别说了,我对你的认识,你对我的,都得慢慢来。”夙命站起身来。她对这个有些不幸的女子有好感,这是毋庸置疑的事。不止是因为她的身世秘密,更因为她常年将‘我冥之心’带在身上,她能从它的气脉中感应到流光的力量,纯净的、强大的,是最美妙的灵气,也是最可口的,甚至想让人一口将之吞掉……
      这样的妙人儿,自然不可能是平凡的,她也许就该立于那个至尊的位置,凤于九天。
      她所做的一切,就是因为曾经突然有那么一想,把她送上那个权位。她已经帮过很多人,不在乎再帮一个了。

      “对了,”夙命从袖中抽出卷绸缎做的请柬,上面绣着工整的字体,“这是长缨给我的,我们晚上去赏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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