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Chapter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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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是个儿童，在理智的花园里，做着最美好的游戏。——阿多尼斯
一到假期，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们就成为了网友，洛与我之前每个假期尽管都能找机会见上几面，但更多的时候我们的生活还是被剥离开来的。
我在最开头的地方说过，我想凭借回忆来看待洛在我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之前的假期也许可以一笔带过，但这个我记事以来最长的寒假却不能这样。虽然我们线上依旧保持着联络，但是构建一个人的生活，只靠□□联系的只言片语远远不够。
还记得高三运动会时，我对洛说，我想尽可能把高三日常小事一件件记录下来，以供未来仔细琢磨其中滋味。洛记住了我的话，并且暗地里也开始记录着我们的生活，她的生活。高考后，她交给我一个随笔本，其中记录有这个漫长寒假里她的所思所想，以及我无从得知的生活细节。多亏了洛，我才得以把这段时间的空白填补一些。
只是，以往同学间的打闹和玩笑能很好的过度枯燥频繁的考试，现在……
好了，就这样吧，假期从现在开始了。
《鼠疫》中说，恶是会失败的，但无法根除；人类总是胜利，但不会一劳永逸。
寒假第一天，也是腊八节，但是今年家长的心思显然不在腊八粥上，清早我和妈妈几乎“搜刮”了附近菜场所有比较耐放的菜，像大白菜、胡萝卜、冬瓜之类，然后一批一批扛回家中。N95口罩早已售罄，现在大街上人少了许多。
上次与洛相见还仅仅是不到一天前，这天的线上交流基本限于寒假学习规划之中。哦对，洛说，珺珺姐几天前回来了，也许寒假能够见上一面。关于其他，洛没有直接跟我吐露她已经感受到的压抑，但她写在了随笔中：
“也许在疫情严重时我应该去看《鼠疫》？”
“鼠疫太真实了，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每周与每日通报人数的区别吗？”
“你还记得那些人群遥远的“奥兰加油”声吗？”
现在的空间里的确充斥了“武汉加油”的各种文案和表情包，但是武汉人民此时此刻肯定接收不到我们的鼓励，他们正忙于自保，以及……
逃离。
2020年1月23日，武汉封城。
对于我们而言，这是居家隔离的开始。我和妈妈庆幸昨天的大采购，家中的存粮，够我们省吃俭用支撑一个月了。一个月，应该够人类消灭一种小小的病毒，一定够的！
“老家前几天刚给我们送了一些青菜胡萝卜，还有整整两大桶黄鳝和泥鳅！”洛给我发了几张照片，兴奋地给我介绍着，“这个青菜别看它又大又老，还有些破洞，但吃起来鲜嫩而且很甜，是霜打过的！”
“还有这一箱胡萝卜，是金黄色的，不但奇形怪状看上去也很老，还粘着泥土，我也是第一次见。”跟一个人熟悉了之后，哪怕只是看见发送的文字也能想象出她的语气。
上一条消息之后隔了好几分钟，我已写完好几道英语选择题了，新的消息终于弹了出来，洛左手抓着一只黄鳝，怼着它细长的脸拍了一张，不是很清晰：“实在是太滑了，不过有个问题，我跟家人都没杀过活黄鳝，不过据说它饿一两个月都没事，我们可以先等等，说不定很快就解封了呢？”原来刚刚她在努力地抓住黄鳝。
“还有泥鳅，泥鳅我就不抓了，跑得太快，不过它门在阳光下是金色的诶！”最后一张图是一个蓝灰色的盆，洛把它放在了阳光下，盆里隐约有一些金黄快速移动的物体，可能速度太快没有办法拍清楚，在水中翻腾着，就像是金色的海浪。
原来明天就是年三十了。
只因我外公每天见面棋友的儿子早些时候接触了来自武汉来宁人员，外公选择了自愿报备并居家隔离14天，除夕夜只有我跟妈妈相依为命了。
以往的除夕，好像时间过得很快，下午在厨房里热热闹闹，忙这忙那，把前几日“开油锅”炸出的豆腐肉圆、熏鱼、腊肉再加工下，晚上凑出八或者十盘菜的年夜饭，一家人举杯畅饮；然后电视机里放着春晚，轮流出四个人惯蛋，剩下的人听着相声小品包“元宝”饺子。传说，大年初一吃元宝，一整年都会发财的。
今年这一切都消失了，本来是外公外婆在家准备饺皮饺馅，因此这晚我俩无事可做了。年夜饭与前几日的菜肴无异，也没有特地为了凑出吉利数字而准备6盘菜——毕竟谁也不想大年初一吃剩菜。唯一的变化是，妈妈和我一人倒了一杯葡萄汁，然后碰杯——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一家近十口人坐在圆桌边，碰杯时我一定要每个人手中的杯子都碰到一遍，后来那个家人就越来越少了。
春晚还是会看的，不过我忙着在高一和高二两个班级群里抢红包。线下的寂寥造就线上的欢腾，本来就是简单的□□拼手气红包，手气王继续发，看手速就可以，到后来又发起语音绕口令红包、一笔画红包、诗词接龙红包，之前从来没发现有这么多种类，只是没想到，连红包的尽头都是背古诗啊。
洛给我发了一张图：“玩吗？”上面只有一句话“给我发任意数目的红包，我在空间写和你有关的小作文”，这本来是在空间里转发，用自己的劳动讨要红包的小策略，没想到她是私发的。
我想了想，发了6块6毛，也不知道有什么含义，也许是六六大顺，也许只是突然想到这这个数字。说起来，6月6日我生日好像就是高考第一天啊……
洛收下红包，转手又给我发了一个，附上文字：“你也给我写一个吧”，我拆开，里面有1块4毛。什么意思呢？
现在高一班级群里，最新的红包是唱《学猫叫》的前两句，因为只有在调上才能收红包，有的男生在努力地夹嗓子。洛跟我说，她还是不唱了，我说，我想听。
“那好吧。”这种比较简单的歌曲很少有人走调，我突然发现这首歌很适合洛的嗓音，虽然与原唱不同，但是洛唱出来真的像傲娇的小猫。我偷偷把洛的语音录屏保存，她应该不会介意吧～好像就是唱给我听的呢～
洛在零点发出了我的“专属小作文”，并且在空间艾特了我。
她说：“笑，我高中最好的朋友，一直陪伴着我，无话不说。不知为何，在学校看着你，我似乎对生命产生了依恋，似乎我灰暗混沌的人生仍然有一束光能照亮，让我觉得，向着目标飞翔并不一定会遍体鳞伤，谢谢你，温暖的小天使，安慰和温暖了我这一世。”
那日，我看见这段话时，我以为她言重了，不曾想她的话语是隐忍克制的。可是现在，我只想对那时的洛大喊：
“洛，哪有什么前世来生？此生乃万生。”
作者有话说第91章 Chapter9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