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Chapter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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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碌碌，竟论短长，却不道枯荣有数，得失难量。——沈复《浮生六记》
生竞近100名学生旷早操一个月，年级主任看着操场上相比高一年级，高二日渐缩短的队伍，决定拿几个班开涮。结果就是，第二天做操路上经过实验楼时，洛不知从哪钻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拉住了我。
“你怎么来做操了？”
“陶老师昨天在群里说我们班太短了。”
“太短了？”
“嗯，队伍太短了，被盯上了。”
“那你想去做操吗？”
“不太想，我们去标本林后面撸猫吧。”
我懂了，一是年级部今天一定盯着各班队伍看，不会在校园和教学楼里抓逃操的学生；二是今天洛看着其他班上竞赛学生都去做操了，物生菁英班人数本来就比我们严班多一点，不会被发现的。
之前提到，标本林靠近单杠区那一块最近出现了一只名叫“沃兰德”的小虎斑黑猫——意思是，当你远远地看它时，绝对会认为是玄猫???，但是凑近了看，尤其是当它侧卧露出腹部时，一些黑灰色若隐若现的狸花斑纹就会出现了。沃兰德是《大师与玛格丽特》中魔鬼的名字，它总在黑夜里的城市上空游荡，可能就取自这个。
校园里的猫有几种性格类型和生存方式。像李石榴这种饿了直接不管是否在上课，去教室后面大叫讨饭，甚至连生产都直接在教室里的“超级黏人乞丐型”；另一种是“傲娇型乞丐”，只会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偷偷吃同学们定点投喂的猫粮，见到人立刻就跑开了；其余的类型在前两种极端之间。
沃兰德是李石榴第二胎生的小猫，现在应该快一岁了，它并不靠出卖自己来乞食，但却异常亲近人类，尤其是对女孩子，导致下课和午餐时间围着它的人往往有很多，人人都想上去摸一爪子。现在大家都去操场，终于轮到我俩上手了！
温暖明媚的春末上午，标本林几棵矮小的七叶树的叶子被照耀得发出金绿的光芒，一阵小风吹过，把从叶隙间散落在地面的阳光吹动，沃兰德追着地面的亮斑欢快地跳来跳去，细长的身躯就像是它的影子一样。听见有人靠近，它毫不犹豫地向我们小碎步跑来。洛把它引到单杠边的长凳上，然后又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本生理学笔记。
“你是来背书的吗？”我伸手摸了摸躺在洛腿上的小猫头，温热而柔软。
洛笑着摇了摇头，把笔记本打开，放在沃兰德面前：“它才是需要背书的那个呢。来，今天我们学习肌肉的等张收缩和等长收缩……”
沃兰德抬起头嗅了嗅面前的纸张，又趴了下去。我夹着嗓子问：“钟老师，这两个收缩有什么区别的？”顺便用手抓住沃兰德的右手爪子，微微抬起仿佛是举手提问。
“比如说啊，你很努力地想要拿起猫罐头，没拿起来就是等长，拿起来往上提的过程就是等张收缩，这个例子懂了吗？”
“懂了！谢谢老师！”沃兰德快睡着了，我俩还在乐此不疲扮演师生的角色。操场那边响亮的早操音乐隔着茂密的树林传过来，没那么刺耳了，就像是摇篮曲在树林上空的枝桠间飘来飘去。树下，两人一猫久久沉默着。
“这周末的联赛，要说我不紧张肯定是假的。”洛举起手，像是在跟上方七叶树的大手击掌，她看着天空的方向突然开口，“一方面，竞赛的知识根本复习不完，只能像‘丘吉尔’一样看运气选择着背；另一方面，我学业上也欠了一屁股债了，我同桌还帮我记着呢，‘英语阅读5张，课课练3课时，物理讲义3张，物理《世纪金榜》目前4课时，还有4份数学和生物试卷……’，昨天我回了趟班上，抽屉里已经塞满了纸卷。”
我想起初一的课文《未选择的路》。当我以为高中仍然跟初中一样，大家朝着一个方向奔跑时，一个个只能选一个的岔路口纷至沓来。洛选的应该是人迹罕至的那条了吧。
“对了，我还要补三门的笔记！神啊，我真的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让我联赛遇到会做的题吧！我好害怕……”洛说着把沃兰德递给我，然后转过身背对着我，像是在掸落校裤上粘着的黑色猫毛，但是声音微弱的一丝颤抖还是暴露了她的哭腔。
退场铃声在远处响起，我把沃兰德放到身旁的椅子上，它伸了个懒腰跑到树的另一边趴下来。我伸手拍了拍洛远离我的肩膀：“别怕。”她转过来，脸上没有眼泪，应该是忍住了没落下来。
谁曾想，小高考后学习压力陡增，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因为成绩而崩溃。不过，她还是故作坚强，一点没变。洛说：“竞赛老师说，她前几天去鸡鸣寺给大家祈福求签了，本来想把我们都带去，但怕被学校反宗教渗透小组发现，所以就自己去了。”
“想哭就哭吧，这周尽力去完成考试，之后我帮你把课程补回来。”
我有能力帮她补课吗？不好说，尽力就好了。洛，考完联赛，快点回来啊。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Chapter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