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神的森林》屿君禅

27、Chapte26

　　生活的艺术在于把握好每一次让步与坚持。——亨利·艾利斯

　　数学课上，老班说，人都有受虐倾向，比如做难题。
　　之前我就总结道，数学组老师大多闷骚，这一点主要体现在动不动语出惊人上。也许是被校长“带坏了”，虽然洛与我都没有资格上校长的竞赛课，但是他的语录总是不胫而走，像是“0是最伟大的数。”“你们不能像马云一样马马虎虎地说（马：马虎，云：说）”“你从来没有在乎过1的魅力”这样的，同学们争相模仿他的口音。校长连开学典礼上每年都会总结几个关键词，高一最开始，他说“try，try，try”时，大家听上去是“踹，踹，踹”，于是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当老班说人有受虐倾向时，她是皮笑肉不笑的，使得我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疑惑，因此脸上估计是显现出了错综复杂的表情，总之洛转头看见我就偷偷笑了起来。
　　她笑得真的很灿烂，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把她脸上的绒毛照得亮晶晶地，包裹着橘棕色瞳仁的大眼睛微微眯起，她用手轻轻捂住嘴吧，但靠在一起的桌子传来了她的颤抖。
　　说到这个，她的大拇指指甲盖两侧有醒目的伤口。洛在焦虑的状态下会无意识撕手上的皮肤，直到鲜血滴落。她说，有时痛到手指拇指难以弯曲、握不住笔，她却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这种冲动。这是否也算是自虐倾向呢？不知道，但是我暗下决心，下次一定抓住她啃手的时候，按住她的手！
　　至于我，我肯定不会做难题上瘾之类的，虽然能够解出来确实会带来快感，但是我还是热衷于一步一个脚印。运动呀，学习呀，生活呀，这些方面我似乎都没有会特别乐于“吃苦”的事情呀。总会有事情让我困扰，但是这些困扰本身并不让我快乐，还是说，老班这话只是为了鼓励我们多多尝试难题呢？
　　午休前，洛与我“挂”在栏杆边晒太阳，我问她：“你觉得你有受虐倾向吗？”
　　洛想了想：“比如我很喜欢长跑，不是慢跑，是那种变速跑，隔一段时间就要拼尽全力冲刺一段，我喜欢听风的声音，哪怕自己很累很累，嗓子里全是血腥味，我也想一直一直跑下去。不过，这是受虐，还是善于在苦难中自娱自乐呢？”
　　“不知道。”我随口回答。我看见阳光给洛略有凌乱的头发蒙上一层金边，那颜色，细看是五彩斑斓的黑色，我被这个吸引了，仿佛时间静止，我就对着她发呆。
　　突然，我开始怀疑我真的把洛当作一个朋友吗？我是不是喜欢上洛了？一方面，我作为她的好友兼闺蜜可以陪着她，可以贴贴可以搂搂抱抱牵手手，还不会被年级主任抓拍通报给班主任；另一方面，我担忧友情短暂，担心有一天洛跟别的男生走在一起，担心洛拒绝我的情感。此外，我也不是很确定，究竟什么是喜欢，爱情跟友情的界限在哪里，对于同性我就更无助无解了。
　　这般纠结的我是不是也是一种“受虐”心理呢？为了逃避某一个可能的不利于我的答案而拒绝寻求真相，并且不停抱有幻想，不停在生活中点点滴滴尝试找寻佐证自己结论的证据，结果确实自己常常被矛盾搞得焦头烂额，看着洛时甚至会觉得心上的伤口在缓缓裂开。
　　幸而她似乎沉浸在温煦的春天的阳光里，没有反问我相同的问题。要是她问了，我真不知道我会不会落荒而逃，我一定会绷不住，甚至可能会哭泣，而那只会让结果变的更加糟糕。
　　我曾深信自己能处理好身边的人际关系，谁知遇见了你，才知道今生今世全部无解的谜都是你。突然，我看见珺珺姐出现在了洛身后，向我诡秘一笑，让我不要告诉洛，我点点头，突然发现洛也在看向我身后。一转头，桃子就站在我后面，也摆出让洛不要声张的手势。我俩就这么被两位学姐夹在中间。
　　“我们在楼上看见你俩趴在这里，也不知道说啥，就过来看看。”珺珺姐说。
　　“我们在讨论S（sadomasochism）M的问题。”洛一脸正经地转头回答，其余三人瞬间呆立：“啊？”
　　好像……也没错。
　　午休结束，老班下发了暑假去美国交流学习的夏令营计划书，我们俩稍加讨论决定暑假一起去USA看一看，那将是我们第一次出国。突然又对明天充满了期待呢。

　　新的一卷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