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战记》小猫笑我

34、第一节 战幕初启

　　天历812年11月的天空国北疆，战火四起，风雨飘摇。
　　812年11月13日，就在夜叉凯带着他的三万夜叉族“援军”，历经为时半个多月的“艰苦”跋涉，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月牙河北岸的同一日，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天空国首都天空城中，天帝帝释天颁下讨逆檄文，诏告天下：“夜叉族叛逆谋反，公然收容包庇阿修罗族余孽于前，未经请诏私自出兵北北疆于后，异心已彰。现传谕全国各族，共组联军，诛除逆贼。各族凡派兵讨逆者，得夜叉族领地财富，均赏归其有！”
　　檄文一出，天空国举国哗然。檄文最后一句无疑打动了不少人，特别是一些人口数量少、力量较弱，需要天帝陛下庇护的小种族。三天内，有三十二个族对天帝派军讨逆的“英明”决定表示了崇高的赞美，顺带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天帝陛下的耿耿忠心；十七个族表示愿意出兵南北疆，协助天帝陛下完成讨逆大业。其中一个族甚至表示愿意倾举国之兵，供天帝陛下差遣——那个族全国人口也不过二万人，还有近三分之一是老弱妇儒。
　　当然并非所有的种族都对天帝陛下那份讨逆诏书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余下的四大种族中，仅有紧那罗族表示愿意出兵二万。龙族的反应相当暧昧，犹豫了七八天后，才象征性地同意为联军提供“补给上的援助”——后来天族的后勤官发现：那些由龙族所提供的粮食十有八九已经发霉生芽。至于吃了后会不会产生癌变，那是后话。龙王华杨对此的解释是：“龙族领地位处江南，水分充足、气候是潮湿了些。”乾达婆王沙琴则在对天帝的回复中表示：“由于我族人口构成严重失衡，阴盛阳衰，无力参与天帝陛下的宏图霸业，谨向联军表示十二万分的精神支持！”而伽楼罗王伽楼莲迦则干脆就拿着天帝陛下的讨逆诏书进了厕所，出来的时候，诏书已经进了抽水马桶。伽楼莲迦的评价是：“纸张稍嫌硬了些。”
　　经过为时一周的筹备后，由十八个种族所组成的十五万“讨逆联军”，浩浩荡荡地开赴南北疆——这支军队开创了天空国历史上两个“最”，一是人员构成最为庞杂：区区十五万人来自于十八个不同的种族；二是最无战斗力和凝聚力：十几个种族各怀异心，互不买账。等到这支杂牌军抵达南北疆，已经是半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所谓的讨逆檄文不过是做做官样文章，堵天下人之口。以帝释天的智慧，当然也不会愚蠢到真的想要依靠这群乌合之众来对付夜叉族。事实上，就在帝释天的讨伐令颁布的当日，即812年11月13日的清晨，藉着夜幕的掩护，由帝释天第三子逆天所率领的天族七部联军，突然向夜叉族南部边境的亚述行省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按照夜叉王的指示，行省总督夜叉英率领全省军民对天族入侵者展开了英勇的抵抗。从守备军、预备役、民兵到普通百姓……每一个有战斗力的青年男子都拿起了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老人捡起了石头，妇女举起了菜刀，小孩子取出了心爱的弹弓……但仓猝应战的夜叉族军民，面对进行了精心谋划和充分准备的天族正规部队，委实不堪一击。天族军如同一道不可阻拦的铁流，深深地插入夜叉族的疆境，冲垮一切阻碍，粉碎一切抵抗，熔解着夜叉族人的斗志，摧毁掉一座座城池，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夜叉人的鲜血染红了城市、村庄，染红了原野、河流……仅仅一天后，亚述行省失陷，总督夜叉英战死。在逆天的首肯下，三十万天族大军对参与抵抗的亚述行省百姓展开了疯狂的抢劫和屠杀，天族军所过之处，村庄化为废墟，田园化作焦土，满目疮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付景象，甚至比魔族大军所过之处还要来得更加可怕。
　　没有作丝毫的停留休整，三十万天族大军在占领亚述行省后，立即兵分三路，东取加兰、西扑安卓、中路直逼明斯行省。有夜叉英作前车之鉴，明斯行省总督巴拉克见势不妙，率领五万守备军，未作任何抵抗就宣布投降。逆天亲率十五万大军，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有着近百万人口的明斯行省。在行省的省会洛克郡，逆天面对匍匐于自己脚下，全身抖得跟糟糠似的夜叉族一省大员，眼皮都没眨一下就命人将他扔进了油锅，巴拉克被滚油炸得喷香的尸体被高挂于洛克郡的城头供万人瞻仰，五万弃械投降的明斯守备军在城外的涅瓦河边被砍掉了脑袋，鲜血将涅瓦河水染成了腥红色，直至数月后犹自不能消散。夜叉族人惊恐地发现，十年前在苏兰江畔发生的惨烈旧事再次重演，曾经降临在苏摩族人头上的噩运，这次降临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明斯东部的加兰行省，面对来势汹汹的五万天族大军，惊慌失措的行省总督明扬表面上高呼着“誓与加兰共存亡”，吩咐守备军拼死抵抗，暗地里却和他手下的一干高官幕僚们扮成普通百姓，收拾细软，集体举家出逃。找不到统率的七万加兰守备军面对着兵力尚不及于自己的敌人，心无斗志，顷刻间作鸟兽散。在加兰行省往北的官道上，无数的难民们你推我攘，争相逃命，来自于加兰各郡的难民们夹杂着溃散的加兰守备军士兵们，汇成滚滚的洪流，直指北方。部分溃散的军队士兵由于无人管束，为了夺路逃命，不惜倚仗着手中的武器，动手抢劫百姓的马匹船只等财物、甚至动手伤人、杀人。整个加兰省的局势完全失控，官道的两边，到处可见病死的、饿毙的、被杀的或是在逃难中被推攘倒地、践踏至死的百姓腐败的尸体，其中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儒。只受到了零星抵抗的天族军轻取加兰行省南端的九郡三十八集镇。在加兰东北部的秀兰郡，匆忙出逃的行省总督明扬一行被前来支援的夜叉族白虎军总统领明辉拦下，为严肃军纪以儆效尤，也为了挽救加兰行省当前的危局，明辉含泪将自己这个率先弃城出逃、终于导致目前加兰局势大乱的同族胞弟送上了断头台，并下令处决了逃难过程中被截下的三万加兰守备军，终于暂时地控制住了加兰的混乱局面。然而不公的上苍此时似乎已经完全站到了天族一边，在秀兰郡南的红河草原上，明辉率领着因匆匆赶来增援、人员尚来不及集齐的十万白虎军前锋战士，和已与刚刚占领了明斯行省的逆天会合的二十万天族军上演了一场血战。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那一日，红河草原上草木含悲、风云变色，飞腾的血雾将加兰的天空烧成了一片可怕的艳红，大战过后，红河草原上一场暴雨，直下了三日三夜，雨水竟作鲜红之色。在这一战中，十万白虎军将士全部以身殉国，白虎军总统领明辉身中大小外伤共计七十三处，犹自怒目圆睁，尸首屹立不倒，手中利剑高举，直指敌酋。及至其死后一日一夜，天族士兵犹自不敢靠近其身前三米之内。红河草原上的这场血战是天族军此次北征夜叉族以来所遭遇的第一场实质意义上的血腥战斗，通过这场战斗，逆天所率领的天族军虽然顺利地瓦解了前来增援的白虎军，最终拿下了加兰行省全境，却也因此而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在这一战中，天族军死三万，伤六万人，实力大损。而此战后十年间，红河草原上白骨累累，寸草不生。
　　就在红河草原上血战正酣之时，在明斯行省西部的安卓行省，由天族联军的左前锋、来自于红珑天部的红珑天剑所率领的十万天族军，遭到了安卓省总督安曼所率领的安卓守备军和前来增援的青龙军总统领多隆率领下的青龙军十七个兵团的顽强抵抗。红珑天剑按照在出兵南北疆前就事先和刑天、逆天及天族军中各谋士们策划演练过无数次的战术，分进合击，对安卓行省治下的各郡集逐个击破。夜叉军节节溃败，青龙军十七个兵团的战力被逐渐瓦解、消耗殆尽。七日后，安卓行省全境失陷。行省最后一座城市失守之日，总督安曼高立于城头，望着脚下如潮水般涌入城市的天族军，昂首向天，挥剑自刎，以死殉国。乱军之中，青龙军总统领多隆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几乎是在逆天对南部亚述行省的突袭发动的同时，在夜叉族东北境的月布行省，由刑天手下的近卫军统领阿克斯和副统领南羽所率领的两万天族军同时发难。不久前在云阿峡谷一战中莫名其妙的吃了憋的天王近卫军，为在主子和兄弟部队的面前挽回颜面，将压抑已久的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奋起抵抗的月布行省夜叉族军民的头上。直至此时，这支由天王刑天一手造就，曾经受了天族与阿修罗族、苏摩族间的两场战争的考验，被公认为天族军中训练最为有素、军纪最为严明、作风最为顽强坚韧的铁血部队，方才真正显示出了其作为天族军最精锐部队所拥有的非凡战斗力。在这支将士用命、士兵视死如归的“魔鬼”部队面前，位于月布行省的十万夜叉族玄武军驻军如同泥娃娃般不堪一击。阿克斯二十余年来征战生涯所积累下的丰富实战经验和南羽过人的谋略才华在这里配合得天衣无缝。在前来围追堵截的十万玄武军面前，两万天族军充分利用月布行省位于山区的有利地势，和其大捉迷藏，就像一条狡猾的眼镜蛇，在纵情游走、将对手戏弄得精疲力竭之后，才看准敌人的咽喉，施施然给其以致命的一击。可怜的玄武军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葬送在了兵力还不及自己五分之一的天族近卫军手中。直至月布行省陷落，玄武军总统领夜叉云还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天历812年11月13日，就在帝释天的讨逆檄文颁布、逆天大军突袭发动的同一日，在南北疆月牙平原上的加沙市，按照夜叉王事前颁下的密令，加沙市城守加隆率三千驻军包围并冲入了位于香榭里大街的刑天驿所，却发现诺大的庄园里早已是空无一人，天王殿下早已不知所踪。唯有院子里那几棵高大的香樟树上枯黄的树叶，在十一月的寒风中轻轻地招展，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是在对中计上当的夜叉族人施以无情的嘲笑。一般艰苦的搜寻后，城守加隆终于发现了房内新开凿的那个通往加沙城外的密道，三千加沙驻军沿着密道出口追出两百余里，却连天族军的影子都没有摸到。望着密道大张着的黑漆漆的洞口，夜叉镜明唯有报以苦笑回应。
　　尽管早已料到帝释天会动手，但刑天这招金蝉脱壳着实令夜叉镜明措手不及、大跌眼镜。突袭发动的时间远比他预料的来得更早，刚刚经历了对魔族的战斗，夜叉族的内耗巨大，而且大部份兵力和战备物资都压在了北部边境，还来不及南调，无论是兵力部署还是后勤供应上，夜叉族的应战准备都远远还没有到位。仓促应战的结果带来的是连场大败，开战前后仅仅不过二十余天时间，夜叉族连失亚述、明斯、加兰、安卓、月布五个行省，失陷领土高达近三分之一，青龙、白虎、玄武三军几乎完全瓦解，夜叉六军总统领的竟有二名战死、一名生死不明，军队折损近五十万，百姓伤亡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此时的夜叉镜明已经没有精力为在战乱中阵亡的三军将士和无辜百姓们哀悼了，一条无比残酷的现实摆在了他的面前：随着月布行省的失陷，夜叉族西北八个行省和东北三个行省的联络通道被天族军生生切断，夜叉族东北和东南部的山区屏障丧失殆尽，夜叉族的王城云川，已经赤裸裸地暴露在三十万天族大军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