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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你比独孤皇后厉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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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妘眉开眼笑,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李安民碗里,然后贴近他耳边轻声说道:“郎君,你多吃点,今天要是再输了,你晚上可得在床上学狗叫哦。”
李安民站起来,大声说道"金城郡主给各位每桌备了三坛好酒,今天谁喝得多金城郡主重重有赏,大家喝起来!"
"喝醉了,你也比不过我。"长孙妘举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兄弟,大家辛苦了,身在乱世,是好男儿的福气,今天举起酒杯饮应尽杯中酒,来日举起手中的刀剑,在乱世里争一份后世代代公侯富贵!酒可饮,兵可用,我并州男儿当自横行天下,我唐国公夫人长孙妘,谢谢大家了,让我们在长安,在洛阳,在关西,关东,在河北,在江南用我们手中的刀剑打下一份大大的基业来!"
说完长孙妘扔掉手上的酒杯,拿起酒壶倒上大大一碗酒,捧起碗一饮而尽。引得众人纷纷喝彩,纷纷将酒倒满一口喝下去。西北鲜卑草原女儿豪情不输男子!长孙妘喝得红光满面。
长孙妘喝完酒那得意的神色,她开心极了,李安民举起酒碗大声喝道"金城郡主鲜卑女,我李安民汉家儿,但我们都是华夏的儿女,各位将军,各位袍泽,不管你们出生在哪里!不管你们是何门第,你们都会是大唐功臣!从今天陇右,安阳。明日并州,关中,未来长安,洛阳,扬州,成都,渔阳!从东海之滨到茫茫大漠都会是我大唐的疆土!拿起你们的酒杯,敬我华夏,敬我大唐!"
李安民的声音极其雄壮激昂,天下已然分崩离析,他长孙妘站在一起,那天下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他喝完酒也是满面通红,他转身众目睽睽下抱紧长孙妘深深的一吻。所有人都开始叫好"好,将军,夫人百年好合!"
宴会之后,李安民拉着长孙妘东倒西歪地来到了射箭场。今天中午,两人都喝了不少酒。
射箭场里除了他们俩没有其他人。“长孙妘,你还拉得动弓吗?”李安民看到长孙妘摇摇晃晃地走到弓箭台前,长孙妘没有理他,拿起一把反曲弓,麻利地装上弦,空弓卡了两下,她一出手就知道是个用弓箭的行家。长孙妘身材匀称,不像男子将军那样雄壮,但她只要一发力,手里青筋暴起,手握好似千钧之力,这是内劲,平时看不出来,真正发力的时候爆发力特别强。
李安民背着手,走到长孙妘旁边,只见长孙妘引弓搭箭,红红的脸转过去看向李安民,说道:“输一箭学一声狗叫。你要是耍赖,我就咔嚓了你!”
“怕你呀,让你先射十箭,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豪横的。”李安民不以为然地看着她。长孙妘射出第一箭,那箭直直地射偏了,离靶子还有一丈远。李安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说道:“妘丫头,退步了呀!”
长孙妘猛地一瞪眼,从地上拿起羽箭,快速地引弓搭箭,一箭接着一箭,瞬息之间射出九箭,箭箭命中红心,九箭连珠,几乎没有间隔时间。
长孙妘明明喝了很多酒,但这弓箭在她手里就像吃饭的筷子一样,再醉也能射得好。
“唐国公,请!”长孙妘摆手对着旁边的弓箭台说道。李安民摇摇晃晃地走到另一个台子,给弓上好弦,一手射出十连箭,每一箭都射中靶心。他放下弓箭,饶有兴趣地盯着长孙妘。长孙妘满脸羞愧,轻声学着狗叫了一声:“旺!”
后来李安民几乎学了一个多时辰的狗叫,论射箭,还是长孙妘更厉害些。两个人累得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快四年了,历经这么多事,这感情一路走来好坎坷呀。
李安民仰望着苍穹,双手大大地撑开,平躺在地上。“长孙妘,你说若你外婆独孤伽罗皇后看到现在的你,会说些什么呢?”
“你怎么会想起这个问题呢?郎君。”长孙妘似乎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那可是千年以后也会被传颂的名字,一代贤后。
“你与你外婆很像,却又不像。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出身名门,却能懂得人间疾苦;心怀天下,却又柔情似水。见过你之后,这世间于我而言再无其他女子。这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孩呀,哈哈。”李安民笑了,放声大笑。“独孤皇后比不过你,这世间百媚千娇,也再无人能及你,哈哈。”
"是吧,这担子我快担不住了,我最想回到刚来长安的时候那样,骑马,斗鸡,逛青楼,和裴敏还要你姐一起做纨绔。也许不是这乱世,这出生,像裴敏姐那样找一个小文官嫁了,相夫教子,插花,跳舞,品茶也算是完美一世。"长孙妘略有一丝疲倦说道。
李安民没有生气,他静静的听着。长孙妘看了一眼他,"你呢,你想要过什么生活呀?"
"可不就是现在的生活?立马横刀,纵横捭阖,还有一个绝世佳人未婚妻,现在应该算娘子了吧,你刚也说生在乱世是好男儿的福分,建功立业,把你舅舅弄塌的天下再合拢回来,死了这么多人,这天下总要有人收场,难道还像前面三百年那样天下碎一地再打三百年?所以吗,和你一起收拾这世道难道不是最幸福的事吗?"李安民平淡运气说着最野心勃勃的言语。
“李安民,下个月我舅舅就要前往扬州了,他不会再回来。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来到你这里。河东晋阳你应该有门路吧?去晋阳,再南下攻打长安。我在陇西等你,你攻入长安之时,我也出兵,拿下益州,如此整个西国便尽在掌握。”长孙妘将心中推演的大略全盘托出。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还有突厥人虎视眈眈,免不了一场大战。不过这也并非太大问题,我的娘子从十四岁起就与突厥人交战,突厥人在你手中从未赢过一次,我又岂会惧怕他们?”李安民轻松地回应道。
“我倒是希望你能与突厥人和谈,分给他们一些粮食财货。至少在你进入长安之前,他们不会成为阻力。其实你与颉利关系不错,还有阿史那燕,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把她带回来,我不会怪你。”长孙妘语气冷静,此时的她冷静得如同一位老政客,全然没有了小女儿的情思。
“我记得上次我送她,你恨不得杀了我,若我把她接回来,你不会扒了我的皮?”李安民满心疑惑,今日这长孙妘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长孙妘站起身来,拿起一只弓箭,拉满如月,一箭射出,震得整个靶子四分五裂。“倘若突厥人与你死磕,你根本没有时间进入长安,还会有很多人死去。现在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我们不能走错一步,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好的,你说得对,这局势我们不能错,你等我,我会去接你的!"李安民看着这23岁的女孩子,她等了他好多年。今天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内心是多么痛呀,这女孩隐忍理性到了极点了。
李安民双手搂长孙妘的"我不想说什么漂亮话了,长孙妘等着我,我会给你一个家。"
长孙妘笑了,甜甜的笑容,她的眼眸不再像刚才那般冰冷理智,而是透露出淡淡的却深邃的柔情。
长孙妘在安阳与李安民甜蜜地处了五天。然而,此时不得不分别了,毕竟两人都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李安民率领军队将长孙妘送到太行山口,还安排了一千名精锐骑兵护送她回陇西。长孙妘离开的时候,实在不忍心和李安民道别。李安民望着长孙妘的马车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太行山口。他在那里看了许久,才掉转马头回去。
裴敏满脸疑惑,柳眉微蹙,不解地说道:“同样是女人,你怎么可以心这么硬?他送了你这么远,你躲在车里一次也不肯露面。”
长孙妘魂不守舍,怔怔地望着马车外,双眸空洞无神,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良久,长孙妘缓缓开口:“你阿公陪陛下去扬州,大概是回不来了。”
"送我回河东娘家吧,待两天再走。"裴敏拉着长孙妘的手。"也不知道皓郎会多伤心,不去河东了,直接回平凉。"
"好听你的,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裴疯子你会陪着我一直走下去对吗?"长孙妘一脸祈求的看着裴敏。
裴敏紧紧的握着长孙妘的手"除了你这里,我现在还能去哪里呢?天下离乱,到处是刀兵。我除了你还能信任谁呀?"
"裴疯子,你要是男儿我就嫁给你了。我要是是男儿我就把你抢走。哈哈"长孙妘脸上的神情舒缓了很多,她伸出手去掐了掐裴敏的脸。
长孙妘到了河东的时候,就把马车和婢女还给了裴家。接着,她带着一千多骑兵急急忙忙朝陇西赶去。
从河东道去陇西道的这一路上,长孙妘还算比较平静,但她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她得罪的人很多,连长安城都不敢进,万一被朝廷扣下,那可就没地方说理去了,太子杨昭还在长安呢。她沿着秦岭走,尽量挑人少的路走。
来的时候还好,回去的时候想杀她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有朝廷派来的,还有附近的盗匪。他们行军速度很快,每天走七十里,把截杀他们的军队和刺客都甩在了后面。
长孙妘再也不敢去豪强的坞堡了,不过豪强也不敢让她死在自己的地盘上,每次有情况当地豪强都会及时给她通报消息。
长孙妘在河边扎营,先抓来鸟试试水,看到鸟喝了水没事,她才敢取水。每停下来的时候,她就派刺侯去巡查,还布置暗哨,她真是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将军,长安方面来信了。”士兵在门口向长孙妘禀报。长孙妘在长安各处安插了不少眼线,城里更是遍布着她的各种生意。长安一旦有任何动静,过个两三天她就能得到消息。
听说长安来人了,长孙妘给裴敏使了个眼色,随后转身取下弓箭,将其拉弦上箭。“进来。”长孙妘冷冷地说了一声。
来人走进中军大帐,长孙妘二话不说,搭起弓箭就朝来人射去。那人连忙向侧后方翻滚,躲过了长孙妘的弓箭。“长孙妘,你别动,让我来。”裴敏拔出宝剑,她好不容易等到刺客,压抑许久的杀意终于有了释放的机会。
“真没想到,红拂女竟然亲自出手当刺客。”长孙妘放下弓箭,对着刺客笑道。
“金城郡主果然厉害,面都没见就知道我是刺客。”一名身穿甲胄的士兵手持寒光闪烁的宝剑,看着长孙妘。
“我这行军速度,别说我在长安城的探子追不上我,就是信鸽都很难追上。你说你从长安来,你当我傻呀?除了在这里埋伏等我,还有什么解释?”长孙妘轻蔑地一笑。
外面传来杀喊声,看样子是有大军来截杀她了。“裴疯子,留活口,我去外面看看。”长孙妘戴上头盔,红拂女手持宝剑向长孙妘冲来,被裴敏挡下,两个人随即缠斗在一起。
长孙妘也不管她们俩,侧身躲过红拂女的攻击,走出营门。这营地里都是神威军和李家军的精锐部队,所以尽管遭到突然袭击,却并未慌乱。有士兵在奋力抵抗,还有更多的士兵整装列阵,护住中军营帐。
帐内,裴敏和红拂女打得不可开交。裴敏挥剑直刺红拂女,红拂女侧身一闪,顺势横剑格挡。裴敏手腕一转,剑势突变,斜劈而下。红拂女连忙举剑招架,同时一脚踢出。裴敏纵身一跃,避开攻击,落地瞬间又刺出一剑。
红拂女挥剑挡开,紧接着快速反击,连刺三剑。裴敏左躲右闪,瞅准时机,挥剑横扫。红拂女向后一跃,拉开距离。两人再次对峙,裴敏一个箭步冲上前,剑如闪电般刺出。红拂女挥剑抵挡,同时手腕一抖,剑花闪烁,反攻裴敏。双方你来我往,剑影交错,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裴十二娘子果然厉害!”红拂女身上被她刺中三剑,幸好没伤到要害,她的额头不断冒汗。
“和我斗剑十几回合,居然还没死,红拂娘子果然也是名不虚传。”裴敏兴致勃勃,满脸红光,眼里杀气腾腾。好久没打得这么尽兴了。
红拂女微微喘着粗气,眼神却依旧锐利,紧紧盯着裴敏。她咬咬牙,再次挥剑而上,剑势凌厉,直取裴敏要害。裴敏丝毫不惧,嘴角微微上扬,举剑相迎。
剑与剑再次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红拂女不断变换招式,时而刺,时而挑,时而劈,试图找到裴敏的破绽。裴敏沉着应对,一一化解红拂女的攻击。两人又激战了数个回合,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剑影割裂。
长孙妘在帐外望去,截杀她的军队大概只有几百人,然而却非常厉害。他们的阵型看上去凌乱、分散,实际上却暗藏着巧妙的安排。
士兵们三五个一组,配合得极为默契,进攻的时候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向敌人的要害。再看长孙妘的军队,虽然在人数上占有优势,但是在战斗中却逐渐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敌军灵活的战术让长孙妘的士兵们疲于应付,被杀伤的人数远远多于敌人。
长孙妘站在重装甲士的身后,对着前面的敌人大声喊道:“李药师,你这个王八蛋!收了我那么多好处,竟然成了养不熟的白眼狼,还带兵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