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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听说你恋爱脑治好了? ...

  •   李安民被捕,如今国公府中能主事的仅剩刘文静和房玄龄二人。他们为李家效力多年,深受李安民信赖,此时与这二人取得联系至关重要。长孙妘从大理寺回来后,召见了武士彠,京城的各类生意皆由武士彠代为打理。她不便直接与刘、房二人见面,由武士彠出面更为合适。

      次日早晨,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早早地在大理寺门口等候长孙妘。妘郡主在侍卫和禁军的护送下,威风凛凛地来到了大理寺。她简单地与两位朝中大员打过招呼后,就进入了大理寺大堂。

      大理寺卿端坐于正堂上,长孙妘则坐在侧边。“有请唐国公”长孙妘对堂内的衙役说道。

      不一会儿,身穿蟒袍的李安民就被带到了堂上。大理寺卿正准备说话,长孙妘却先开口道:“给国公看座。”这时,衙役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长孙妘怒喝道:“国公乃朝廷重臣,堂堂超品国公,按照惯例,除了本郡主在座的诸位大人都应先向国公行礼。难道连朝廷的规矩都不顾了吗?”

      “不敢!”李安民双手抱胸,用极其冷漠的语气对长孙妘说道:“罪臣李安民拜见长孙郡主,各位大人有话直说,杀人放火、强取豪夺的罪名,罪臣认了。”

      大理寺卿十分高兴,他准备招呼衙役拿案卷让李安民签字画押。只见长孙妘怒喝:“当本郡主的话是耳旁风吗?我说了给李国公看座!你们不顾朝廷体面,我还要顾呢!”说罢,长孙妘的亲卫涌入大堂。

      大理寺卿连忙吩咐衙役搬来一张椅子,李安民随即在正堂坐下,双目紧盯着长孙妘,对其他审案官员则视若无睹。

      “不知李国公昨日是否住得舒适,饮食是否合心意。”长孙妘倒也毫不避讳,与他对视着回应道。

      “还行!没什么不习惯的。”李安民坐在堂下的椅子上说道。

      就这样,长孙妘慢慢地和李安民聊起了家常。比如国公喜欢哪种口味的饭菜,被子和床有什么要求,大理寺的院子空间是否够李安民活动等。她问,李安民答,如此消磨了一两个时辰,东拉西扯就是不谈案情。

      堂内的其他官员刚想要打断她,她立马摆出郡主的威严,说道:“圣上命我为主审,你们有何不满,可以请旨将我撤职。但在圣上降下旨意之前,本郡主依旧是此案的主审。堂上的一切事务皆由我做主。”

      两人在堂上东拉西扯了一上午,长孙妘说道:“今日本郡主累了,明日再审,两位大人觉得怎样?”两位官员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当面顶撞郡主,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又是皇帝钦点的主审,于公于私都没有得罪她的理由。

      李安民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他稳稳地坐在堂下,饶有兴致地看着长孙妘,说道:“恭喜长孙郡主得偿所愿!”他这一句话,惹怒了长孙妘,她心中暗想:“本郡主一心想着的是如何保你出去,你难道一点都没看出来吗?”于是,她铁青着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堂。

      她刚回到府中,便听到管事向她禀报,突厥的阿史那燕公主求见。真是烦死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烦的呢!或许漂亮女人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吧。然而在这种情形下,如果她不见阿史那燕,那就真的会坐实她落井下石、恩将仇报的事实。有些话她不方便直说,只能拜托公主将这些话转达给唐国公府上的人。

      公主身着一袭华丽的中原红纱襦裙,裙裾飘飘,仿佛盛开的花朵。她的头上戴着精致的翠玉金钗,金光闪烁,与她的秀发相互映衬,更显高雅。她的气质在这中原装扮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温婉动人。

      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腮红的颜色恰到好处,靓装的映衬使她的面容更加娇美。正如当初李安民所说的那样,她的模样不似草原上的女孩,反而更像江南的佳丽,温婉如水,柔美动人。

      长孙妘看着眼前的阿史那燕,心中涌起一种无奈的感觉。她不禁想,如果自己是男儿身,或许也会被这位公主的魅力所倾倒吧。

      “见过长孙郡主。”公主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闪烁着泪光,她向长孙妘行了个礼。“见过阿史那燕公主。”长孙妘也向公主回了个礼。

      “请郡主放过唐国公。”公主直截了当地说道,“只要郡主肯高抬贵手,阿史那燕在此向郡主保证,从今往后便返回草原,终生不再踏入中原半步。”

      “哎!”长孙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若是我有决定权,我真想答应你,只可惜此事并非由我做主。”

      公主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是郡主告发唐国公纵容士兵侵占官田吗?”她追问道。

      “没错。”长孙妘轻轻点了点头。

      “而且郡主还是主审唐国公案子的人?”公主接着问道。

      “是的。”长孙妘回应道。

      “那郡主是觉得我年幼好欺骗吗?”公主显然有些生气了。

      长孙妘并没有与她计较,而是说道:“就这点事,我以前一个月给皇帝上书两三次,他哪次认真对待了?要是真的依法论断,别说他李安民了,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员,哪个不是要被抄家灭族?”

      “问题不在于唐国公是否真的违法了,”长孙妘看着阿史那燕那张绝美的脸,耐心地解释道,“问题是你们突厥在最近这几年已经没有力量对中原有威胁了,你明白吗?李安民对皇帝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公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郡主有办法救唐国公吗?”

      “有,”长孙妘回答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也不能现在说。你把我的话带给李国公的幕僚们,就说唐国公对皇帝来说用处不大了,但是对于某位一心想夺太子位的王爷来说,可是不可或缺的臂膀呢。”

      公主若有所思,接着站起身来,向长孙妘行了个礼,说道:“多谢郡主教我。”

      长孙妘心中五味杂陈。若是不涉及情感,她对这位公主其实并无太多恶感。然而,在她与李安民这种模糊不清的情感关系下,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女孩相处。

      “郡主也喜欢唐国公吧?”公主问道。

      长孙妘沉默不语,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我一直都知道,安民哥哥其实挺喜欢郡主的。以前你不知道,他虽然对你恨得咬牙切齿,但他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后来他也来了漠南,说是去攻打步离,送我和哥哥回家,但他却比我们还焦急。郡主在漠南的那段日子,我每次遇见他,他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打算将他让给我?我需要你相让吗?”长孙妘满脸疑惑,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和郡主你一争高下。论才智,我可能不如郡主你,但若论对安民哥哥的真心,我可不认为自己比郡主你差。”公主微微一笑,笑容甚是美丽。

      “你就这么想让李安民死吗?”长孙妘有些生气,对阿史那燕说道。

      “姐姐不会的。”公主温柔地对长孙妘说,“我能感受到,你也深爱着他。”

      “所以呢?所以你是来惹我生气的?你刚才不是说你要退回漠北,再也不回中原了吗?”长孙妘紧紧盯着她,认真地说道。

      “姐姐不也没答应我吗?”公主也盯着长孙妘看,这个有点生气的郡主,依旧美丽。“

      “你要是来气我的话,你可以走了。”长孙妘摆了摆手,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不是来气你的,姐姐,我只是有点不甘心。我对他的爱不少于你,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你能做到吗?可他依旧爱的是你,我们同为女人,换作是你,会甘心吗?”阿史那燕忍着没有哭。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使得长孙妘心中的怒火逐渐平息。

      “好了,我明白了,你不必激我,我会尽力而为的。”长孙妘向阿史那燕行了个礼。

      阿史那燕回了一礼,转身离去。长孙妘坐在房间里,内心久久难以平静,这事总得想办法解决。她思考良久,朗声道:“李安民,这一局我陪你赌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长孙妘第二天继续去大理寺审案,这次没有提审李安民。根据主审大人的指示,证据要充足,卷宗要完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因为是群体案件,晋阳军侵占官田,与之相关需要传唤的证人就有上百个。由于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兵变,所以只能小心谨慎。

      面对大理寺卿和刑部秦侍郎的疑问,长孙妘解释道:“两位大人,朝堂的水太深了,您二位确定要把一个出了四代国公的家族往死里逼吗?且不说那些隐患,单说陛下马上就要再次出征辽东了,如果引发兵变,耽误了陛下的大事,您二位觉得陛下会砍我的脑袋,还是您二位的脑袋?这事还是缓一缓比较好。我是真心为二位好,要是陛下怪罪下来,办案不利的罪责我还可以为二位担当一些,可要是惹出大祸,我们三个大概都要去阎罗王那里审案了,您二位觉得有没有道理?”

      两位三品大员顿时汗如雨下,大理寺卿当即说道:“多谢长孙郡主教导,一切全听郡主的。我等再也不敢多言了。”

      长孙妘微微一笑:“多谢大人体谅,我看这样,您二位先回府吧,我在这里看一下卷宗。”

      大理寺卿和刑部秦侍郎急忙告退。长孙妘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卷宗。

      苏震南从大堂侧门走了进来:“郡主,都安排好了,大理寺今晚值班的护卫是自己人,郡主可以放心去见唐国公,不会有人乱说话的。”

      长孙妘合上卷宗,拍了拍苏震南的肩膀,然后从侧门走了出去。门外的衙役是长孙妘以前在外安插的暗线。

      衙役带长孙妘来到大理寺关押李安民的小院子,院子里还是比较舒适的,有花草树木,还有池塘假山,只是深冬季节,花草都已经凋零了。李安民正在书房窗前全神贯注地练写着字,长孙妘凑近一看,只见李安民写道:“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

      她轻声感叹:“唐国公好有雅兴啊!”

      李安民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再是前几日那种厌恶的神情,而是很平静自然地说道:“你来了。”

      “来看看你,怕你想不开自杀。”长孙妘悻悻地说。

      李安民淡淡地说:“我听说这半年你发财了,我密室里可有半箱子关于你的秘闻呢。我进来的时候就想,我受不住大刑,如果郡主您或者其他大人对我用刑,我一定会忍不住把你供出来的。相对我做的那些事,你可比我勇敢多了,什么钱都敢赚。你说我怎么会想不开呢?黄泉路上有郡主这位佳人相伴也是一件美事,你说是不是?”

      长孙妘白了他一眼:“其他事我都有办法,但是唯独一件事,如果你的晋阳军真的兵变了,那我就算是观音菩萨转世也保不住你了。所以我要你给我写个条子,请人帮我镇住晋阳军。”

      “我姐?”李安民疑惑地问道。

      “就是李秀宁,李元吉太小,撑不住场面,也只有她能压得下来。”长孙妘咬牙说道。

      长孙妘真心不愿去见李秀宁,当年她和李秀宁是闺中密友,李秀宁比她大很多但是两个很脾气性格类似,都喜欢骑马射箭、喝酒。她们一起在长安城闯下不少祸事。就是因为宇文成都的事,长孙妘恨上了李家,从此以后,两个闺蜜就反目成仇了。

      “好”,李安民答复长孙妘道。

      他拿出一张纸写道:“姐,救命!长孙妘没有骗你,这次真的不是她下的毒手。要救你弟弟,就照她说的做。”他拿出一盒朱砂,在纸上按了手印。

      李安民等字迹干了,就把纸折好,从窗子递给长孙妘。

      长孙妘望了他一眼,有些话突然涌到嘴边,又停住了。

      李安民想继续写《兰亭序》,发现长孙妘还没走,他问道:“怎么,天天见我,才几个时辰又想我了?”

      “不是,阿史那燕找过我了,刚开始她还求我救你,说你能出来,她就去草原永不回中原。”长孙妘咬咬牙,说出了实情。
      “知道了,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李安民有点疑惑了。

      “你总会知道的,别人告诉你,不如我说出来。”长孙妘冷冷地说道,似乎心情不是特别好。

      “哦,你可以走了,你要快点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哦,我怕我胆小,别人一逼我,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李安民担心地说道。

      “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我就让人把你咔嚓了。这几个月以来,姑奶奶因为你就没睡过几天好觉。”长孙妘生气地说道。

      第二天下午,长孙妘拜托武士彠派人给李秀宁送去了一支珠钗和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不是李安民写的,写着“今晚平康坊芙蓉园”。

      这几天,李秀宁因为李安民的事情忧心忡忡,已经连续好几天吃不下、睡不好了。突然收到这样一张请帖,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李秀宁换上男装说:“夫君,今天晚上长孙妘约了我去芙蓉园喝酒。”那表情跃跃欲试,仿佛期待了好久。

      “你说的是被称为长安陆令萱的长孙妘?你弟弟的案子就是她害的,你怎么和这祸害扯上关系了?”柴绍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我家里出事之后就没联系了。这一次安民的事绕不开她,今天晚上我会晚点回来。”李秀宁略带歉意地望着自己的夫君。

      李秀宁作为李家嫡女,不说其身份,单就她的性格而言,一旦她决定了的事情,柴绍通常也不会与她硬刚。“好啦,一切小心。”

      李秀宁穿好男装,骑上马,带着柴府的两三个亲卫,赶往平康坊芙蓉园。她刚到门口,就被芙蓉园的老板娘引到了三楼的包间。整个三楼都被长孙妘清空了,还订了一大桌精致的酒菜。

      “长孙妘,听说你恋爱脑治好了。”李秀宁见到她就准备回怼。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怼长孙妘了,感觉浑身有点痒痒。

      “听说你嫁人了,还嫁得不错,过上相夫教子的神仙日子了呀。”长孙妘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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