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不是恋综啊［娱乐圈］》养弟如养哈士奇

42、间幕

　　恒远传媒。

　　方明澈和夏眠眠一起等候在会议室。

　　没有镜头和观众，方明澈的脸黑得很彻底，也许是相由心生，明明还算得上清秀好看的脸也变得扭曲可怖起来。

　　夏眠眠收回在他身上的眼神，垂头看着白色的会议室桌子，白色和黑色就是会议室的全部颜色，让她感到压抑和痛苦。

　　由远及近的熟悉脚步声也是催生她恐惧的来源之一。

　　脚步声在门口落下，没有敲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正是方明澈的经纪人，姓韦，落后一步的则是夏眠眠的经纪人，何经纪。

　　何经纪赔着笑的脸在看到夏眠眠时骤然阴霾了下来，警告般地看了夏眠眠一眼，就和韦经纪一起坐在了方明澈一边。

　　夏眠眠一个人坐在他们对面。

　　方明澈似乎也被这个坐位取悦到了，他挤出了笑，不含好意地看了夏眠眠一眼。

　　夏眠眠的呼吸一紧。

　　这场只有四个人的会议并不长，夏眠眠的部分更是少。

　　对待一个过气的、不讨喜不听话、没实力没背景的年轻女星，他们忽视地理所当然，包括本来应该是为她考量的何经纪。

　　夏眠眠知道，这也和自己一再违背他，故意不听话，尽管最后低头了，去陷害迟文溪他们，也做得不够高明不够周到，那么她连最后的价值也失去了。

　　两个经纪人围绕着方明澈的表现和营销手段讨论了半天，为他制定出继续示弱的计划。

　　节目中示弱，舆论营销中再以此为资本绑架其他人嘉宾，很多人都慕强怜弱，就算再被穆云琅怼了回来，也能被操作起来。

　　方明澈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下来，韦经纪带着他离开了，何经纪终于看向自己的艺人，开口第一句话是：“眠眠，接下来的节目中，你的任务就是帮助明澈，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不能让他的形象再被抹黑了。”

　　说完，他才好像发觉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转换了一下语气，敷衍地安抚了一下，“眠眠，你的优势在这个节目上体现不出来，说实话，素人好看又没有你们的包袱，还是对你们造成了劣势。尤其是你，你完全被赵如萱压住了你知道吗？”

　　何经纪说着自己就生气了起来，“你本来就不够讨喜不够可爱，你看看你现在和你小时候差多少，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喜欢你了？公司要你去动手术你也不肯下狠心，只接受微调，行，你清高，现在倒好，你和赵如萱同框时瞎子都看得出谁才是真的可爱甜心！还不是我辛辛苦苦去找人给你做水军、做营销，不然那个赵如萱早就踩着你走上去了！你但凡再争气点呢？或者你把那个什么赵如萱给压下去！脸是搞不了了，来不及，可以找点别的办法……”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尖利刺耳，夏眠眠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耳朵，痛苦到达某个阈值之后，一切都好似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夏眠眠放下了手，声音木然：“……我会好好表现的。”

　　另一边的星娱，晏栖玉也在经历相似的场景。

　　王峰然对他不争气的表现痛心疾首，试图将他的那一套方法灌输给晏栖玉，让他按照他的想法，成为一具提线木偶。

　　晏栖玉咬着自己脸颊内侧的那块肉，难得后悔，他后悔自己当初太着急，非要抓住机会，参加那个选秀节目进入娱乐圈，从那个节目出来，他们基本只能选择签约星娱，否则就是雪藏。

　　不是所有人都有穆云琅那样沉舟破釜的决心勇气的。

　　晏栖玉就没能选择放弃，所以此刻也只能忍耐着那个不知道在高贵什么的中年秃顶继续废话。

　　他身上还带着不知道从哪场宴会上带出来的气味，酒水混杂着脂粉，晏栖玉忍不住侧过了头。

　　这个举动再次激怒了王峰然，他背过手，皮笑肉不笑，“人不怕废物，再怎么废物我也能给他捧成明星，只怕心高气傲、眼高手低，到时候摔下来、摔死了，还想着什么不切实际的高傲呢。”

　　晏栖玉冷下了脸，他怎么听不出他的话呢，但晏栖玉也不是头铁到什么都不顾，一味高傲的家伙。

　　现在的局面只能说是也得益于王峰然的自傲自大，不听人话。

　　晏栖玉最开始和王峰然接触时，是想着好好磨合的，但可惜王峰然一开始的态度就是对待一个快消品、一个无用的废物快消品的态度。

　　背着晏栖玉开各种周边压榨粉丝，擅自做主借着网上的骂声搞黑红营销，正炒反炒只看热度不在乎晏栖玉的后续发展。

　　晏栖玉恰恰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到这种提前掏空自己和自己粉丝的营销策略背后的隐患，但他却无力阻止。

　　也只能给自己和王峰然一个冷笑，和对着这个操蛋的命运比个中指，做些无用的挣扎了，比如明明看得出林苏蓓的职业，却不肯去参与，只是因为王峰然想要自己猜出林苏蓓的身份。

　　晏栖玉想要赢，想要鲜花和掌声，但他只想要自己靠实力赢来的。

　　王峰然的冷嘲热讽还没有停止，但对于晏栖玉而言已经能做到完全屏蔽了。

　　简而言之，毫无杀伤力。

　　除了浪费时间，晏栖玉心想，还不如去找迟文溪打盘游戏消磨过去，可惜动静有点大，应该瞒不住。

　　被惦记着打游戏的迟文溪打了个喷嚏，才继续回应了程雪的问话，程雪从雇主家的孩子那里看到了迟文溪上节目的直播，本来还有些不敢认，是看到了从节目组回来的迟文溪，才终于确定下来。

　　程雪一边洗菜，一边感叹道：“你真的变化太大了。”

　　迟文溪笑了笑，程雪不让他帮忙，所以他在陪程媛媛玩积木，“公司那边的造型师发型师太厉害了，我当时看到也是吓了一跳。”

　　程雪停下水龙头，探出半个身体，仔细扫视了下迟文溪，带着皱纹的眼角弯了下来，“不止……不止，小溪啊，你现在整个人的气质都大不一样了，那个叫什么来着……”

　　程媛媛摇头晃脑地帮妈妈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两个大人都被媛媛一脸稚气的认真诵读逗笑了，连连附和夸奖起来。

　　直到吃完饭，迟文溪回到自己家里，返回电脑桌前的脚步一转，进了卫生间，不算新却很干净的镜面上映出他的身影。

　　迟文溪打开了灯，镜子里的那个人只是换了个造型而已，五官没什么变化，但是又确实如程雪所说，气质有了很多的改变。

　　清浅的笑意仿佛侵染进了眉眼中，不似从前般，面无表情时好似自动给自己打上一层阴影，也无声隔绝着外部的打扰。

　　现在的他即使不做任何表情，也依然柔和，还有了几分随时会弯了眉眼，露出温柔浅笑的错觉。

　　就好像，终于打破了一层保护也隔绝自己的外壳。

　　从会被一个小动静吓到躲进角落的小兔子，因为遇到可信赖的饲主，而逐渐放松下来，变成敢在懒洋洋的太阳下随意坦露自己的肚皮打呼噜的大胆兔。

　　……什么兔子，果然他就不该把那副画挂在进出口的门关。

　　抛开兔子的联想，迟文溪站定在了镜子前，不断往回忆中寻找自己改变的原因。

　　明明录制节目，在摄像机之前被人看着一举一动应该是对他而言更容易不适的环境，明明不得不和陌生人、甚至是各怀心思的陌生人们生活在一起，应该是他难以跨越的难题。

　　怎么就反而放松了下来。

　　行吧，迟文溪转头，那副画的背面没被墙壁完全遮盖住，可爱的兔子只露出半张脸，正对着这个方向，笑得灿烂可爱。

　　“穆云琅……”

　　迟文溪叹出一口气，嘴角却反而上扬了起来，看着镜子中无法掩饰的快乐模样，迟文溪不得不承认，这是穆云琅的功劳。

　　另一边，因为被临时劫持走的穆云琅，终于空出了时间，可以好好整理自己的行李。

　　没什么好整理的，具体来说，就一个。

　　穆云琅把那一幅画从节目组准备的长筒中取出，裱装的材料早就准备好放在手边，只差把这幅画挂上他用自己这些年的积蓄买下的大房子了。

　　展开画的手却在半途中停下，轻轻抚摸上了背面，一只笔触算不上多流畅的红色小狐狸笑得很狡黠。

　　再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穆云琅自然明白这是谁画的。

　　流连在画幅上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只是裱装的方式不能用之前的了。

　　穆云琅想了一会儿，打通了电话，“我想再定制两个画框，我想特别定制……好，那之后我把设计图发过去……没错，两个！”

　　挂断电话，穆云琅又忍不住摸了摸小狐狸，前路也许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好一些。

　　当然，无论如何，他都会不遗余力地，让另一幅画的主人也住进来。

　　拐也好，骗也好，总之，他不会轻易放手了。

　　穆云琅扯了下choker，今天正好戴的是一个狐狸爪子的银色choker，在没有安装窗帘的空荡客厅中，太阳的光芒在上面折射出漂亮耀眼的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