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7章 勘定奉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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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妻，离岛边境。
“到这里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勘定奉行现任家主柊慎介的女儿停住脚步说道。
“前面就是鸣神岛，”她伸出手，遥遥指向对岸。或许是还没有到涨潮的时候，即使海水来回潮涌，但在离岛和对岸之间，始终有一条长路联通。
“信就拜托你们了，请一定要送到天领奉行的二少爷镰治先生那里。”年龄介于少女和成年之间的柊家独女，向着两人深深鞠躬道。
“千里小姐！？”
新之丞大惊，也随即用力弯腰请求。
“……既然是千里小姐想办的事，我也请求两位，请一定伸出援手！”
她身穿华服，面容秀美，此时表现的如此急切，不禁打动了派蒙。
“放心吧！荧可是冒险者公会鼎鼎大名的旅行者，不过是送一封信而已！而且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你帮我们离开这里前往鸣神岛，既然你已经支付了酬金，你的委托我们就一定会做到的！”
“你们放心。”
旅行者点头，也应承道。
听她亲口这么说，柊千里松了口气，露出笑容来。
“我在信里有写，让镰治给你天领奉行特批的全稻妻的[通信凭证]，这样你们就可以在稻妻随意行动了。不过，目前海祇岛正在和幕府交战，为了安全考虑最好往那边去。”
跑了那么多地方，第一次听到有战争的，听起来还不是和异类之间的作战。两人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放在心上，派蒙代为答道。
“只要能去稻妻城就好，海祇岛什么的，去不去都无所谓。”
结果柊千里递来的信，旅行者和派蒙随之道别，赶在日落前到了对岸。
望夫石一般，勘定奉行的下任家主站在礁石边，看着送信人的身影渐渐缩小，心中怀着对远方恋人的思念。新之丞站在她身后，越看越觉得苦涩。
直到视野中的小黑点也消失不见，海边的风越加喧嚣，他忍不住开口劝说道。
“小姐，时候不早，太阳也要下山了，我们快回去吧！再晚就要被家主发现了！”
“……”
柊千里失落地低下头，忧伤地长叹一声，这才转身。才走了两步，却在视野里出现一双眼熟的鞋履，她心头一震，抬头看去——
“……父亲。”
“千里，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不久前才用拙劣的理由拖延时间，试图拒绝旅行者前往鸣神岛的柊慎介深吸一口气。他抬起手，并没有多说是，但他身后的两个勘定奉行役人第一时间越过他站的位置，将大小姐身旁的新之丞抓住，并飞快压下。
“……”柊千里咬着嘴唇，撇开脸不说话。
“我的女儿，为什么不说话？”
他尽量压抑住怒火问道。
“我只是让人给镰治送信。”她并不看向自己的父亲，只是倔强地说。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九条镰治并不是良配！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是下任稻妻三奉行中的勘定奉行——柊家的家主！你要做的是找一个可以入赘的丈夫！生下柊家的孩子，传承家族的血脉和荣耀！”
“你总是这样——在给我选未婚夫的时候，只能看到对方的家族和权势，根本不去考虑那些人选本身有多么差劲！就是给八木家当赘婿都不够格！我是你的女儿，你唯一的女儿啊！你到底有没有为我考虑过？”柊千里按着胸口，低声朝他的父亲喊道。
“明明我会是下一任的家主，却连自己的婚约对象都决定不了——这叫什么家主！？”
她一手捂着嘴，胸脯剧烈起伏，声音里带出泣音。
“我和镰治是真的两情相悦！为什么父亲你就是不肯成全我们！？”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就这个问题发生争吵。柊家的现任家主仍是被气的胸口痛，他咬牙切齿道。
“……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你就别想和九条家的小子成婚！”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再也受不了对方的压迫，柊千里不可置信得丢下话朝外奔去。
和柊千里的想法相同，柊慎介的脑中也浮过相同的念头。
——我又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他用力闭上眼，涌上心头的是压不下去的悲怆。
先有鸣神自魔神战争胜出，又有清籁岛大名担任摄政关白，幕府的统治阶层中从来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陋习发展余地。
柊家最有名的祖上是一手主持了离岛开发的柊弘嗣，可也不是没有女性担任家主。就算外人对此没有什么了解，但那些女性家主也都战战兢兢勤勤恳恳地把家族一代代传承了下来。是以就算他只有一个女儿，柊慎介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将家族交到那些血缘关系已经遥远了的旁系手中。柊千里稍稍长大，他就亲自把女儿带在身边教导，也一直在家族中确立千里不可动摇的继承人地位。但他的女儿，他为之用心良苦，殚精竭虑的唯一的继承者……
“家主？”
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大概是看他一直不回去，所以来找人了。
“之前愚人众送来的帖子，我让你压在最下面的那份……把它找出来，你亲自上门回复。就说我希望明天能在府中，和他们能做决定的人当面谈话。”
那个弯曲的身影用力挺直背脊。
他本来已经要拒绝对方。
锁国令下，清籁岛成为稻妻唯一的对外贸易窗口；加上清籁岛大名作为摄政关白，今年又到了其前往天守阁理政的时期，两者相加，勘定奉行和大名的关系，早晚要转变的和神里家与八重宫司一般。但有这样一个女儿，叫他这么敢就这样撒手而寰？
“是的，家主！”
管家低头应是。
清籁岛，大名府。
作为和天守阁相近年代的建筑，大名府的内廷自然历史悠久，不少来自于须弥的教令院妙论派学者，就是奔着大名府和天守阁才不远万里来的稻妻。
前者是鸣神的寓所，被幕府的守卫团团包围，后者因为大名的放任，倒是曾经得到参观的允许，被画下图纸在教令院的智慧宫中留下记录。
不过时移世易，和追求永恒的鸣神不同，喜新厌旧的大名活的时间长，又坐拥整个清籁岛作为领土，每隔一段年岁，但凡大藏省的报表不太过难看，她隔个几十年总会生出折腾的兴致。比如眼下所居住的屋室，就是二十年前大名府修整时，寻了辟雍学府建筑系毕业最杰出的建筑师根据甲方的要求整合出的设计。
外表仍维持传统的稻妻风，内部宽敞的厅室全部做了隔断，铺了木制或者石头的地板，刷上白墙，采用了使用简洁风格的家具。好在占地面积不大，只保持了大名和两个养子的居住空间，另外最多两三间客房。其余仍保持原样，只是年岁长了的建筑的正常维修。
粉色头发的狐妖到达的时候，就看见雷神眷属中的另一位后背靠在被其称作“沙发”的家具上，拿着报纸在看。对方整个人窝在柔软的鞣制动物皮上，好不惬意的样子。
“神子，你怎么来了？”
娇美的面容即使不着华服，也难掩丽色，这倒也罢了，大家都一样。那份说不出的闲适，才真叫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羡慕。
“还不是你，人家在稻妻城等了快半个月了，都不见动身，实在等不下去了，这才来投奔摄政关白大人来着。”
红白两色服饰的狐耳巫女展开手中桧扇，哀怨地挡住半张脸，足下高跟的软木草履一蹬，也跟着在对方身边空着的“沙发”上坐下。目前这种家具还没有在稻妻流行，她自然不曾使用过。但狐妖身段柔软，对享受一道也深有研究，不过换了几个姿势就认识到好处，很快也窝进了沙发里。
“你家的人偶呢？他不是在你的宫内省当主官吗？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这处宅邸的空间不是特别大，美目一扫，加上妖狐的耳力加成，立刻就发现屋子里再没其他人。
“多大的狐狸了，怎么总跟小孩子对着干。”
没好气的瞥了对方一眼。
大名也不是第一天和对方认识，知道狐耳巫女和养子天生不对付，改不了更不愿意改，也不准备多费口舌。
“阿鸣他长大了，又聪明又能干，愿意为母亲分忧，正好我骨头里犯懒，还没休息够，不想动弹，就把公务先推给他做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是我的养子，也没谁会跳出来说些不动听的话。而且工作有人先过一遍，省了我好多事。”
“你还真准备退休，让他接任大名的位置来着？你们一个个都找到人代劳，影她造了将军来帮忙管理幕府，你也拿影的造物当孩子养，我可怎么办——稻妻又找不到第二的白辰一族来接任鸣神大社的位置！”
八重神子丢下手中桧扇，整个人侧过身，正襟而坐。
她特意避开了对方的视野范围，导致没有被发现那悄悄变红的眼眶。
早些年，人偶刚被收养的时候自然没谁说什么。顶多是道大名对其视若亲子，不仅请人请了品德高尚的西席做老师，还把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素日里循循善诱孜孜不倦。但这么长时间下来，不仅请求了鸣神，给养子冠上雷电的国姓，又不曾成婚，生育子嗣。还把人偶推上高位，将大名府中过半的事务交由其处理。就算是三奉行对于自己的子女都没有那么有耐心的。加上雷电鸣作为神明造物的“高贵”身份，凡人里不传出这样的说法才怪！
偏偏当时不仅不澄清，还做出这样暗地里推波助澜的行动——
当初狐斋宫用油豆腐骗她接手宫司的位置，她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影推出将军坐镇天守阁，把稻妻托付给停云和她看守，好在有对方挑大梁，她才能找到机会喘口气。现在却连这位都想跑——那她八重神子怎么办？孤零零地留在鸣神大社里，一个人守着神樱树发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27章 勘定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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