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录》只寻椿

3、哥哥

　　程询宦垂下眸，淡然开口：“嗯”
　　裴抒愠皱起眉，或许这个转校生有点抵触社交？还是不习惯。
　　裴抒愠似笑非笑，表情有些绷不住。
　　程询宦有些疑惑，这个人甩什么脸色给我看？第一天而已，看来以后得多放些心思在人情世故上。

　　程询宦转过身，自顾自的拿出学习用品。几分钟后，上课铃声便响起来。程询宦抛开多余想法，投入到学习中。
　　城大附中的节奏很快，开学第一天就开始教授教科书里的内容。不过老师课程大多幽默风趣，讲得生动形象，程询宦很快适应了这样的学习节奏。
　　放学后，程询宦不急不慢的收拾书包，感受到一道幽幽目光。程询宦抬起头欲想去寻找，环顾四周似乎并没有，估计是自己多虑，程询宦没再想，拿去书包往校门口走去。

　　开学第一周，学校并没有安排住宿，看着人挤人的偌大校园，程询宦努力往人少的地方绕。
　　到了学校门口，程询宦隐隐看到一辆迈巴赫显眼的停在校园门口马路的对面。车门边倚靠着一位男人，男人西装革履，时不时看着手腕上带着的看着价格不菲的机械表。引得刚出校门口的学生们纷纷侧目。
　　讨论声此起彼伏。

　　“迈巴赫？！有钱啊！”
　　“这男的也太帅了，又有钱，简直是我的理想型啊！”
　　“切，又帅又有钱的你现实中碰到过几个。你怎么不想想人家这些钱怎么来的？”
　　“你们这些穷丑男不就是嫉妒人家呗？”

　　男人抬眼看到程询宦时正巧程询宦和他对视，冷冽的目光让程询宦打了个寒颤。
　　男人勾了勾手指示意程询宦过去，程询宦乖乖照做。男人接过程询宦的书包，程询宦唯唯诺诺喊了句哥哥。
　　程询稑没有理会程询宦，绅士地把后座门打开，用手抵着车身上方的边缘。
　　魏旭勾搭着裴抒愠的脖颈没心没肺的笑着，对着裴抒愠说个不停。
　　“裴抒愠，我们等下要不去打篮球？开学第一打，太爽了！”
　　裴抒愠没心情笑骂着拒绝。
　　魏旭讪讪道：“真没劲…”
　　魏旭失望的抬起头，远瞧见程询宦正准备坐进那辆迈巴赫的后座，突然又起了兴奋劲：“我去，迈巴赫！这是…程询宦？！”
　　魏旭撞了撞裴抒愠，看向为拉车门的程询稑：“裴抒愠，那男的和程询宦长得还挺像，他哥还是他爸啊？看着挺年轻估计是哥了。程询宦这家世可以啊！”
　　裴抒愠扫视一眼迈巴赫，没在意太多自顾自走。

　　程询宦上车后，程询稑坐在驾驶座。通过后视镜看着局促的程询宦。程询稑嘴巴微张：“宦宦。”
　　程询宦听到这个称呼背后一僵，底气从弱到无：“怎么了，哥哥。”
　　程询稑脸色有些不好看：“你转学来素城为什么不跟我说？”

　　程询宦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转学来素城的确没有跟程询稑说。程询宦头脑发热，她想转来素城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脱离程询稑的掌控。

　　程询稑一生要强，不仅要求自己做到完美，还觉得程询宦也得做到事事随他的意愿。
　　程询宦受不了了程询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盯着自己，逼迫自己成为一个麻木的学习工具。
　　程询宦试过反抗，每次程询稑看着程询宦同他因为这些事情吵架他就苦苦哀求程询宦，声泪俱下。
　　程询宦也同情程询稑的不容易，从小到大程父程母常年在国外，只有程询稑一个人带着程询宦长大。程询宦也后悔自己的任性，但是这样的生活压在身上实在是喘不过气。

　　程询宦最后一次因为这些事情和程询稑争吵，程询稑对程询宦哭诉：“宦宦，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
　　程询宦尽量让自己平静：“你生病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程询稑泪落在手背上，向程询宦靠近。程询宦惧怕这样病态的程询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慢慢向后退靠近放置玻璃杯的桌子。
　　程询稑再次大步靠近，想去抓程询宦的手，程询宦抄起玻璃杯往程询稑身上砸，玻璃杯落在地上溅出的玻璃渣划破程询宦的手，鲜血流过手指滴落在地板。
　　程询宦呼吸有些急促眼泪止不住的流，安静的瞪着程询稑：“程询稑，你疯了。你不是我哥，你已经不是我哥了…”
　　程询宦说到后面有些没了力气，哭泣使呼吸变得有些许苦难。

　　程训稑颤抖着身子，大口喘着气：“宦宦，宦宦！你…你在赌气对不对？我，我是你最好的哥哥啊，你不是…你不是说要陪着我直到很久很久吗？”
　　程询宦没再说话，看着血滴汇成一个小血坑。
　　程询稑不再同程询宦争辩，看着地上一团的血，慌乱起来：“宦宦，我…我给你去拿医药箱。”

　　程询宦看着程询稑离去的背影，去了自己房间，擦干手上的血，拿起藏在抽屉里办理好的转学手续和准备好的行李离开了程家。
　　程询宦没有留恋，她露出久违的笑容，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家了。

　　窗外下起小雨，程询宦冷不丁的开口：“你要把我带去哪？”
　　程询稑笑笑：“别这么警惕，宦宦。带你去吃个饭。”
　　程询稑嘴角勾着，却很僵硬。
　　浑身发出冷气，程询宦脊背一凉正想着拒绝。
　　程询稑似乎看出程询宦的意图：“宦宦，别离开我。”
　　程询宦被吓了一跳，还是强装淡定：“哥哥，我要回家学习了。”
　　程询稑眼色变得危险，没了笑意，语气带着命令：“程询宦，跟我去吃饭。”
　　程询宦妥协：“就吃饭可以吗，吃完我就回家。”
　　程询稑深呼一口气：“宦宦，你别忘了槐京才是你的家。”
　　程询宦忍着怒火：“哥哥，素城是我现在的家，我不会回槐京的。”
　　程询稑爆发：“程询宦，你就这么想逃离我？谁给你的胆子一个人来素城读书的？我同意了吗？爸妈同意了吗？当初祖父给你的房子你当我不知道它的存在吗？”
　　程询宦拍打着车门示意要下车：“程询稑，我想去哪就去哪，就是不会待在你的身边！开门，你给我开门！你一直在调查我对不对，我不想过这样有你的生活！你这是违法！”
　　程询稑加大车辆行驶速度：“宦宦，我们是家人啊，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调查你怎么了，这是我在关心你啊。”
　　程询宦不想再吵，和接近病态的程询稑实在说不通。
　　程询稑将车停在一所高档酒店地下室：“宦宦，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程询宦皱起眉，或许这是唯一逃走的方法。
　　程询宦假意服软跟着程询稑下车，程询宦跟着程询稑来到酒店大厅，酒店很大找个地方躲还是可以的。
　　酒店二楼就是餐厅，看豪华程度似乎是要预定。程询宦脊背发凉，这么多天被无数双眼睛紧盯着，自己的所做所为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程询宦越想越后怕，她还是低估了程询稑的手段。

　　程询稑拉起程询宦的手带到靠窗的一桌。
　　桌子上摆放着插着假花的花瓶。白色的桌布平整的铺在桌上。餐具一应俱全，透露着奢侈。
　　程询稑绅士地为程询宦拉开椅子，程询宦双指摩挲，顺着程询稑的意坐下。

　　“宦宦，我点的菜都是你爱吃的，等下不够我再点好不好？”程询稑轻声询问，放低姿态。
　　程询宦嗯了一声，盲猜程询稑现在低声下气是因为怕自己生气，不管程询宦有多想逃离槐京、逃离程询稑，但不得不否认程询稑非常尽责任也非常爱自己。

　　菜上齐了，程询宦慢条斯理的咀嚼，程询稑时不时给她夹菜。
　　饭吃到一半程询宦要求去卫生间，程询稑点头答应。
　　程询宦面无表情起身，优雅地从容不迫地走向卫生间，当离开程询稑的视线，程询宦开始奔跑，程询宦深知一但被发现逃跑，自己两条腿肯定抵不过车的四个轮，程询宦开始绕进小巷里。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程询宦环顾四周，看到一个眼熟的标牌————“裴记糖水铺”。程询宦走进糖水铺，正准备喊店长出来，瞧见坐在不远处桌前的裴抒愠正无聊的刷着手机上的视频软件。

　　裴抒愠听到动静还未抬起眼：“客人随便找个地方坐，我…”裴抒愠抬起头看清来人的长相，顿了一下：“程询宦？”
　　程询宦有些尴尬：“嗯，是我。”
　　裴抒愠让程询宦先坐给她倒了杯水：“吃点什么？”程询宦局促地小口喝着水，裴抒愠看出程询宦的紧张：“还是上次那个？点个东西…需要这么紧张吗？”
　　程询宦摇头：“那…还是上次那个吧？你还记得我？”
　　裴抒愠疑惑：“你不是刚转学来吗，我记忆力没这么差劲吧？”
　　程询宦不敢抬眼去看裴抒愠：“不是，我是说我第一次来吃糖水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来过？”
　　裴抒愠假意咳了两声：“记忆力比较好，我对人确实过目不忘。”
　　程询宦似懂非懂，裴抒愠去准备甜品。

　　裴抒愠一走程询宦开始思考，出行记录程询稑确实查的到，但是程询宦在素城的房子是程祖父过世前留给程询宦的，程祖父嘱托过程询宦不要告诉别人。
　　那为什么程询稑知道自己住在哪？程询稑有想过身边会被程询稑安排人和被监视，但是自己早就甩开他们了。程询宦细思极恐，莫非还有没发现的或者又被安装了定位器。眼线早就排除过了，那么就是定位器！
　　程询宦怀疑是安装在自己的手机上，程询宦保持冷静。今天并没有把手机带出家，定位一直在家里，这地方应该是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