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战红颜之八面修罗》不胜玺

97、质问

　　这天其小元刚进公司就感觉到气氛不寻常，部门的同事都像是在偷偷地瞧着她，待她回望过去的时候，他们又若无其事地各做各事。这令她隐隐地有所预感，果然没等她走进自己屋里，就听叶俊杰在他办公室门口大叫道：“其经理，来一下！”

　　她一走进叶俊杰的办公室，就听到背后的门被重重撞上，接着叶俊杰用明显在强压着音调的声音问道：“其经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什么怎么回事？”其小元不明就里。

　　“装什么糊涂？昨天晚上十几家子公司被突袭审计的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叶俊杰脸色铁青，一看就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讲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哦，是有这事。”其小元答道。

　　明明是若无其事的表情，叶俊杰却感到被顶撞得倒退了两步！昨天董事会结束后，他就听说了其小元在会上公开叫板的事，已经很上火了，但一直压抑着，想着既然是大老板的意思，自己只要小小提醒一下就好，没想到一整天再没看到其小元的人。正想着是不是她雷声大雨点小，实际上也干不出啥惊天动地的事，没想到大半夜的接到部门下属的电话，说DCO傍晚时分查了一大批公司！

　　叶俊杰立刻打听了一下都查了哪些公司，略一分析便明白了几分，顿时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这些公司，分明都或多或少与现在集团里的两大实权派的老大，耿雷和温镇旭有些关系啊！这些年两派明争暗斗，集团上下都如履薄冰，想抱大腿的自然会明确立场，卖力支持；不想参与的则纷纷保持中立，小心周旋，没听说过谁有胆量和有能力在一夜之间把两派都给得罪个透的，除了这个新来的其小元！

　　问题是为什么叫板的是其小元，出面的却是DCO呢？难道其小元还有这种本事能够调动DCO的人？DCO原本就是个独立王国一般的部门，最近深陷个人信息泄露风波，更是像瘟神一样人人避而远之。现在其小元和他们搅在一起，岂不是自己也随时会被牵连进去？叶俊杰想到这种种，顿时血压上升，一听说其小元来公司了，立刻按捺不住，叫她来问话。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干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一脸云淡风轻，还真是丝毫不把顶头上司当回事啊！

　　“我问你，DCO这次审计的公司名单，是不是你提供给他们的？”叶俊杰于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其小元却反问。

　　叶俊杰瞪着她，揣测着她是不是在明知故问。这名单里的公司虽说多少与州正或旷世有关联，但时过境迁，从现在的资料中是基本看不出来的，必须是对这些公司的过往和底细非常清楚才行。要搞清这些，没有投资关系部的资料库是不可能做到这个份儿上的。在这间大厦里，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像他本人一样，是因为工作得太久，才看一眼就明白个中奥秘的。

　　前几天其小元钻进资料室研究了好久的事，他也一早就听到回报了，再联系到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不怀疑其小元就是这份名单的源头呢？

　　“难道说，这名单原本就是从投资关系部出来的？”其小元看到叶俊杰脸上便秘一般的表情，立刻猜到了什么。

　　“真的不是你给他们的？”两人一顿鸡同鸭讲，叶俊杰也似乎有些明白了。

　　其小元却不答他，目光逡巡像是在思考。周正一说这份名单是安迪欧阳给他的，但安迪欧阳又不做具体工作，肯定没办法自己搞出这份名单来，一定是有消息源的，现在看来，这消息源应该就是投资关系部！

　　假如是这样的话，其小元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叶俊杰，毕竟他在这个部门待得最久，权限也最大。但现在看叶俊杰的态度，倒不太像是他给的，除了他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其小元脑子中突然划过一个想法，随着这个想法，一个人的样貌也出现在她脑海里，虽然已经经过多年，却仍然清晰如昨。那是一张白皙而清秀的脸，眸光如水，像是深藏着无数智慧，嘴角总是挂着若有似无神秘的笑，不知道下一秒又会讲出什么出人意料的话来。那是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禹菲！

　　等到其小元毕业进了天合之后，因为一些偶然的事件，才知道原来禹菲不仅是安迪欧阳创立天合时的合伙人，更是他多年的女友，只是一直没有官宣而已。后来禹菲离开了天合，投资关系部的经理一职就一直出缺，历任经营管理本部的领导就像是有默契一样，一直没有找人补上这个位置，直到其小元回到天合。

　　现在既然这份连叶俊杰都不甚清楚的名单出自投资关系部，而它又最终落到安迪欧阳手上，它是禹菲所做的可能性就相当大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假如是禹菲做了这份名单，又给了安迪欧阳，那应该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他把名单押了这么久才拿出来呢？眼下通过这份名单他又想得到什么呢？

　　“喂？”叶俊杰见其小元想得出神，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对不起，你说。”其小元于是正色道。

　　叶俊杰瞪着她，突然感觉有些无力。他已经不是第一天和其小元打交道了，深知这个人有多么难搞，别说他了，听说她昨天在董事会上大放厥词，那个气势真真地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怎么说呢？这个人的那种态度又不能用“倨傲”来形容，那是一种气死人的淡定，淡定得任何拳头过去都像打在棉花里，不起任何作用，连点儿回响都没有！

　　叶俊杰转身走回办公桌，一屁股坐进了椅子里，抬头望着其小元叹气道：“记不记得你刚来时我说过什么？”

　　其小元还真的回忆了一下，之后说：“嗯，你说不管做什么事都想着是顶着投资关系部的名头，别给部门惹麻烦。”

　　“嗯，不错，可是这次的行动，事先为什么不通知我？”

　　“可是这次行动的是DCO，不是投资关系部。”

　　“他们不是拿着投资关系部给的资料去的？”

　　“可是我并不知道资料来自这里，怎么真的来自这里吗？”其小元真诚地问。

　　怎么又回到这问题了？叶俊杰扶额。但其小元这一打岔，他突然意识到，其实除了他这个元老级的人物和投资关系部的少数核心之外，兴许真的没有人会联想到这名单的出处，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就可以撇开干系了？如此一想，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居然一轻，连带着让他的表情也放松了一些。

　　但马上又想起一件事，于是又问：“那昨天的董事会呢？你在董事会上说要清查历史资料，是要查什么呢？”

　　“哦，那个只是随口说说，不见得真的要查。”其小元说。

　　“啊？”叶俊杰惊得下巴差点儿掉到桌下去！董事会哎，当着那么多老板口口声声说要查历史资料，居然只是什么“随口说说”？那等董事会要求回报进度的时候要怎么办？这个女人，到底是聪明还是傻？或者是狂得没有边际？

　　其小元这句话却是敷衍。她当然要查，而且已经圈定了明确的目标。在她的时间线算法中那些缺失的碎片，就是下一步的要查的内容，只是不想和叶俊杰说得太细而已。和这个人虽然打交道不多，其小元已经看出他是个明哲保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既然这样，就没必要把他卷进来了，有什么事，她一个人一肩承担就好。

　　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对方也不会追问，因为怕麻烦的人最喜欢自欺欺人。所以她说完这句话就直接说：“还有事吗？没事我去忙了。”

　　果然，叶俊杰抬头盯了她片刻，终究是说了句：“以后向其他部门提供任何资料，都要先来问过我！”

　　“好。”其小元应着声也就转身离去了。身后的办公室大门将关的一刻，还听得到叶俊杰深深的叹息声。

　　同一时刻，还在上班路上的冷聪正一边开着车一边打着电话：“周正一那个家伙，居然一晚上查了那么多家公司，听说是把IT数据拷走了，亏他想得出来！情况不妙啊，我听说潜州公司也被圈进去了……”

　　“慌什么？潜州的事原本就是个雷，就算他们不去查，也早晚会爆出来的。”电话里的人说。

　　“可是现在这个时机可不太好，我们还有一些钱没有处理好……”冷聪想尽量保持冷静，可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在微微发抖，“而且我担心的是以前的事被连带着挖出来……”

　　“现在知道害怕了？”

　　“您就别损我了……”

　　“害怕就抓紧把钱处理好！现在就是拼速度的时候了。看是你更快，还是周正一和其小元更快！或者说，是安迪欧阳更快！”电话里的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