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如逝》是直男没错

9、第9章 追上你真的好难

　　晚上回了宿舍，丁予嵩发消息告诉他网络初筛结束，要确定下一首演唱曲目和队名了，肖楷还是让他决定，只要不要太难唱就行。直到丁予嵩说要去洗澡，肖楷才放下手机。
　　赵飞磊今天回得早，一进门就问武亦，“靠，我们院学生会怎么了，集市上一堆骂的。”
　　武亦倒是不在意，一是这种事情压不住且热度也散得快，二是再怎么骂也骂不到他身上。他倒是希望那个男生吃一堑长一智，别没什么能力天天跳得欢。他稍微给三石解释了下，便去应付还在跳脚的老谢，毕竟那个男生就是院里的书记嘱咐老谢塞进留任名单的。
　　不过有一点武亦想错了，随着视频的传播，眼尖的、闲得不行的大学生们发现了那个关键时刻挡在中间的，就是最近因歌手大赛小火的肖楷。很快，又传出他身后的丁予嵩就是跟他合唱的男生。更有贴心的网友放出了当晚丁予嵩坐在肖楷脚上，肖楷摸着他头发的照片。一系列扒图放照片的操作，导致集市上关于他俩的帖子一晚上多了数条，连带着院里的“小丑闻”在热贴上久居不下。
　　红歌比赛上，等学院队伍入场，就连老谢都指着丁予嵩问武亦，“你室友跟他关系很好？”武亦只能笑笑。出乎意料地，肖楷今天没来看比赛，说是他爸出差回来了，要他回家一天。

　　肖楷回到家中，父亲躺在沙发上，见他进门，又迅速坐了起来，“吃饭了吗？”
　　“还没。”
　　“我试着做了点新花样，你尝尝。”肖楷上大学之后，家里基本没人，林姐刚好也回去带孙子去了，肖爸便学着做起菜来，除了一开始几次火候掌握不好，之后做的马马虎虎都能吃了。
　　肖楷知道这是父亲表示关心的一种方式，他也慢慢学会了接受，至于改变的开始，似乎便是以丁予嵩母子俩的离开为起点的。
　　等坐到饭桌面前，他才有点后悔，有些颜色他不是没见过，有些水果他不是没吃过，但他不太明白怎么就有这样的排列组合，“爸，下次做点家常的就好。”
　　“啊？你不喜欢啊，我还以为你们年轻人都喜欢新鲜事物呢。”肖爸坐在他对面，有些可惜地感慨。
　　肖楷还是尽可能吃了点，毕竟父亲这次出差忙了大半个月，而且言语中说着可能过俩天又得飞，能抽出精力钻研这一桌奇怪的菜品也实属不易。
　　等吃的差不多了，肖爸才说了叫他一定回来吃饭的原因，“前两天陆海，呃，就是你海姨突然跟我联系，问我你上的什么学校，我跟她说了，她说小丁现在也是这个学校。”
　　肖楷面上不动，心里却掀起些波澜。海姨应该从离开后就没再联系他爸，虽然他知道他和丁予嵩再遇这事海姨迟早会知道，但没想到这么快，不过他记得以前丁予嵩跟他妈就是无话不说的。
　　“嗯，我见到他了，他是我学弟。”
　　“那很巧啊，有时间让他来家里吃饭，等我下次回来提早跟你说。”肖爸倒是真觉得是件巧事，自从陆海坚决要求离开，就逐渐跟他断了联系，他也只当对方委婉拒绝了他，礼貌地不再打扰，谁知几年后，两人的儿子上了一所大学，久别重逢，是缘分啊。
　　“好，他愿意的话。”一句话说的父子俩人都有些沉默，毕竟当时母子走得很决绝，甚至没给他们像样的解释。肖楷还可以当作丁予嵩年纪小得听妈妈的，肖爸当时敞开的心算是狠狠伤了，回复心情后便一心在工作上，不想其它了。肖楷则是想到对方提到以前时的排斥，担心丁予嵩会怪自己四年都没有联系他。
　　“海姨还说什么了吗？”
　　“还问了下你和他之前联系过没有，可能是觉得太巧了，以为你俩商量好的。不过，我没听你讲过啊。”
　　肖楷心里一动，淡淡回了句，“我们没联系方式。”
　　“也是，那时候走得也急，不过我还没回答她就把电话挂了。小丁不错啊，我记得以前他妈还总说他成绩不好来着，估计开窍了吧。”
　　说者无意，肖楷知道丁予嵩以前在学习上确实是理科弄不懂、文科不想背，想到对方在四年里下狠劲学习的样子，说不上来是欣慰还是心疼。

　　肖楷第二天才返校，赶上军训成果检阅，拎着父亲带回来的伴手礼就去了鸟巢。丁予嵩昨晚还让他来给自己拍照，肖楷没怎么想就答应了。等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礼仪队进场最早，已经走完在操场最右边笔挺地站定。肖楷有些遗憾，看台上人很多，丁予嵩不可能看到他，他又不好意思跟对方说自己尽快赶来了，早高峰塞车，中途下车换地铁，依旧没赶上。就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丁予嵩：“有点事耽误了，应该来不及给你拍照了，我到了在鸟巢西门等你。”
　　丁予嵩带不了手机，新生统一寄存物品的地方靠近西门，约在那正合适。肖楷在看台上一直待到检阅结束，好容易熬完军训的小青蛙们迅速解散，一个个脸上挂着这几天最真实的笑容。
　　肖楷起身，本打算去西门候着，却发现那个视野里熟悉的身影正向他这边的看台走来，一步一步，虽然不是军训要求的那种齐步走，但依旧透着规整的庄严感，至少肖楷觉得自己听到了军靴的硬跟一部一踏的声音。没一会儿，丁予嵩就来到他面前，“肖楷，你在这啊。”

　　“那么远，你怎么看到我的？”
　　“没看到，我感觉你会在看台上。”肖楷看着丁予嵩认真的眼神：站了几个小时，对方帽檐下透出些细小的汗珠，肖楷把帽子摘下，理了理丁予嵩额头前面的头发，半天没说出什么。
　　丁予嵩也反常地没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来西门取手机。肖楷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发的消息，又不好意思让丁予嵩把手机先给他删条消息，犹豫中对方就把那条谎言点开了，“楷哥，我要没看到你，你是不是就去西门了，也不说你来看了。”
　　肖楷不知怎么回答，却意外瞅见自己的头像在对方的置顶里。
　　丁予嵩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把肖楷拎着的伴手礼塞进他的包里帮着提着，“我又不会怪你没拍到照片，我要是你，我就在看台上大喊，直到你听见。”本来拍照片就是个幌子，丁予嵩只是恨不得找各种理由把肖楷绑在自己身边。
　　肖楷不知道丁予嵩是否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但想想那个场景，竟然也不觉得突兀，倒是有一点傻。他不禁问自己，要是对换一下，他是否能做到呢？
　　“丁予嵩，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上的这个大学？”再次见到他一点不惊讶，截然不同的成绩，昨天父亲说的那些话，肖楷有些期待，又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怎么了？”丁予嵩没有反驳，心跳却忍不住加快。
　　“你妈给我爸打电话了——”
　　“她说什么了？”丁予嵩很少打断武亦的话，这次连语调都上扬起来。
　　肖楷似乎猜到了答案，但丁予嵩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疑惑，有些他不明白的情绪掺杂在里面，“没说什么，就是问我爸知不知道我俩在同一个学校，她好像认为你跟我商量好了。”
　　“你觉得呢？”肖楷能感觉到，丁予嵩似乎松了口气。
　　“我知道我们没商量过。”
　　“你觉得我是为了你考的这个学校。”丁予嵩点得直白。
　　肖楷有些惊讶，丁予嵩却持续刺激着他，“我之前想过，如果你真的问我，我不会否认。”
　　肖楷只觉得，有些东西落下来，让他感到愉悦；而还有些东西即将落下来，他不清楚那是什么，但那种迷茫感似乎并非第一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