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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哭魂岛05 ...

  •   闻言,大伙儿慌忙摸向自己的钱袋,见钱子安安稳稳呆在袋中才松了口气。

      “快将我银钱还来!”
      独眼男子,眸色阴狠,气势汹汹朝戚冬走来。

      “我戚冬,只偷恶贯满盈之人,所偷钱财亦全部施与穷苦百姓,怎会觊觎你那三瓜两枣。莫要口出诳语!”

      戚冬虽问心无愧,却被独眼男子的栽赃污蔑气得火冒三丈,

      “你凭什么说是我偷的!”

      “我一搜便知。”

      独眼男子毫不客气,竟不顾男女之别伸手欺近,下一刻便被戚冬一脚踹翻在地。

      “偷了东西还打人,大伙儿快来评评理!”

      趴在地上的独眼男子,狼狈至极,顾及脸面撒泼打滚叫嚷起来。戚冬拂了拂衣角,一脸不屑,坐回三人身侧。

      “戚姑娘,若拿人钱财便还回去。”

      裴逸冷漠的嗓音响起,眸中无波无澜,不带丝毫感情。被当众揭发偷窃往事,戚冬本不在意,裴逸短短几字,却叫她一下红了眼,

      “裴公子不信我?”

      戚冬嗓音低哑,带着些许哽咽,裴逸却面色平静,出口之言寒凉至极,

      “在华京亦发生过类似之事,那日你百般抵赖,还不是将柴员外的银钱收入囊中。”

      “柴员外私吞国库,残害百姓,怎可与今日之事相提并论!”

      戚冬仰了仰头,将眶目中的泪水憋回,深吸几口气仍难平胸中的气闷。

      “戚娘子,如此小偷小摸之事,你做惯了不是吗?”

      徐爷走至独眼男子身前,意欲替他撑腰,语气十分不善,“今日将用膳之位让出来,再当着众人面给我磕十个响头。你所偷银钱,我便帮你还了。”

      言罢,他还颇为好心地将独眼男子拉起。

      甲板众人瞧见这一出,纷纷站向徐爷,挖苦起戚冬来,

      “要么还钱,要么磕头,杵那犹豫什么?”

      “就是,就是…”

      还有人抱怨船家,嗓门又大又粗,“船家,偷窃之徒你怎可轻易放上船,众人钱物丢失你赔吗?”

      船家被怼的哑口无言,垂着脑袋走至戚冬身旁,颤颤巍巍道:“戚姑娘,将这独眼男子的银钱还回去吧。”

      “你们皆不信我!”

      周遭此起彼伏的污蔑之声,令戚冬眶目中的泪水落了下来,她眸底一片猩红,朝着众人嘶吼,

      “我没有偷!我怎会稀罕他那几个臭钱!”

      戚冬的歇斯底里,众人只觉聒噪,个个目带鄙夷扭过脸。

      “戚娘子,再不磕,就不止十个了。”徐爷满面轻蔑,咄咄逼人,“快磕吧。”

      “快磕啊!”周遭众人也跟着起哄,目中的厌恶就似亲眼瞧见她行窃一般。

      在一片嘈杂嘲笑声中,桑灵瞧见了独眼男子腰间佩戴的木牌,随即目中闪过光亮,起身挡于戚冬身前。

      “戚姑娘…”

      解围之言还未出口,便被宋言亦打断,向来不喜见义勇为之人,今日不知为何极为积极主动。

      “这位独眼小哥,你的银钱果真是被戚姑娘所偷?”

      “自是!”

      对于宋言亦的疑问,独眼男子毫不迟疑应答。徐爷对突然冒出的搅局之人,十分不满,恶狠狠瞪了一眼,“这位公子还是少管闲事。”

      “你们欺人太甚,我怎可不管。”

      一袭月白锦袍的宋言亦自桑灵身后走出,神情闲适地凑近独眼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他腰间木牌。

      “徐爷与自家家丁,在这船上上演贼喊捉贼的把戏,不知意欲何为?”

      他将木牌随意掷在地上,众人探头瞧去,只见上面明晃晃刻着“徐家前院”四字。

      “原来这独眼男子同徐爷是一道…”

      众人的窃窃私语令徐爷怒不可遏,他破口大骂,“小子,何为贼喊捉贼?这小丫头片子偷了他人钱财,本就该磕头谢罪!”

      “戚姑娘虽衣着简单,衣料却为上乘,怎会觊觎家丁囊中区区几粒碎银。”

      此言一出,徐爷被怼得哑口无言,恨恨指了指眼前人却一句辩驳之话皆无。宋言亦勾唇轻蔑一笑,出口之言云淡风轻,

      “徐爷对戚姑娘恶意如此之大,断不会只为今日抢座之事。”

      他目中一片平静,缓缓道出心中所想,

      “戚姑娘只偷恶贯满盈之人,徐爷怕是因作恶多端遭过一道,以至于记恨至今。”

      “对!我想起来了!”宋言亦之言,令戚冬醍醐灌顶,

      “三年前,华京徐家掳掠幼童卖给牙婆,我潜入徐府将不义之财偷了个光。”

      “原来如此,怪不得…”

      此次,众人鄙夷的目光,投向了无地自容的徐爷。

      宋言亦所言皆是事实他无从辩驳,连忙带着自家家丁,灰溜溜躲回舱房之中。

      “船家,徐爷此种穷凶极恶之徒,怎可放上船?”那名嗓门又粗又大的男子,再次气势汹汹质问。

      船家终于硬气了一回,提高音量回道:

      “这位爷,您要用早膳便用,不用便回舱房歇息。敢去哭魂岛之人,能有几个良善之辈。”

      男子被怼得哑口无言,早膳未用完便疾走几步回了舱房。

      徐爷走后,甲板上恢复了平静,但众人打量的目光依旧时不时飘来。

      宋言亦本就因那酒酿丸子没了胃口,此时瞧见裴逸给桑灵又舀了一碗,心情愈加浮躁。他直起身,颇为不耐地瞧向众人,直言不讳,

      “戚姑娘只偷恶贯满盈之人,在座诸位如此畏惧可是劣迹昭彰?”

      众人连连摇头,个个心虚胆怯,垂下脸自顾自用起早膳,不敢再多瞧一眼。

      言罢,宋言亦瞧了眼同样毫无胃口的戚冬,自顾自向船尾走去。

      望着愈行愈远的挺拔身影,桑灵目中困惑重重。今日宋言亦的举止,为何如此异常…

      “灵儿姐姐,”裴逸柔和的声线,拉回她的心神,

      “宋公子今日处处维护戚姑娘,应是相处几日生了好感。”

      心生好感…

      桑灵睫翼微颤,胸中一阵窒闷,连忙低头喝了一口粥。裴逸贴心地帮她夹了一个包子,目带笑意地瞧着她送入口中,

      “戚姑娘跟在我身旁三年,我常想替她寻个好人家。不知宋公子是否可靠?”

      闻言,桑灵倏地顿住,裴逸唤了好几声才回神。望着那道清隽修长的侧影,她自唇边挤出浅浅笑意,言辞颇为真挚,

      “若两情相悦,他是个良人。”

      船尾仓楼处,挺拔如松的身影愤愤不平地瞧着风平浪静的海面。宋言亦克制自己不去瞧谈笑风生的二人,可未及一刻,又忍不住望了过去。

      裴逸不知谈及何事,桑灵低眉浅笑,一个面容俊朗,一个妍姿艳质,宛如一双璧人。

      “宋言亦,找我何事。”

      戚冬随后而来,抱臂立于一侧,顺着他的目光瞧见了裴逸温润儒雅的笑颜。

      “他从未对我那般笑过。”

      沮丧之言,消弭于一望无际的碧波。戚冬深吸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绪,颇为诚挚地望向宋言亦,

      “多谢今日解围。”

      “有什么好谢的,”宋言亦不甚在意,修长挺拔的身形斜倚在船沿,说得漫不经心,
      “我并非出于好心。”

      对于眼前人的坦诚直率,戚冬不可思议眨眨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接受。

      她蹙着眉,满目困惑,“那你意欲为何?”

      宋言亦并未立即应答,孤寂的目光久久落于桑灵昳丽的面容之上。

      他以为,自己今日处处维护其他女子,灵儿定会在意,定会阻止,可她的眸中只余裴逸,一丝一毫的余光均未施舍给他。

      顺着他的视线,戚冬后知后觉想通了一切,

      “宋言亦,你今日替我解困…难道只是为了让桑姑娘在意?”

      她满目不可思议,连连摇头,“宋言亦,此举并不妥当。”

      “那又如何。”只要能取得灵儿的注意,更过分之事他都做得出。

      “难道你能眼睁睁瞧着你的裴公子,同其他女子眉来眼去?”

      眉来眼去…

      对于宋言亦的形容,戚冬不甚认同。此时此刻,裴公子与桑姑娘只是寻常交谈,更何况桑姑娘情绪低落,言辞并不多。

      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压低声询问,“宋言亦,你找我来到底为何?”

      “你我二人联手,拆散他们。”

      宋言亦剑眉一挑,淡淡瞥了眼还在谈笑风生的二人,目中冰寒一片。

      在鬼王堆生不如死的那些年,早让他学会,欲要得到心爱之物,必须不择手段,心肠毒辣。

      感受到周遭的寒意,戚冬问得吞吞吐吐,“如何拆散…”

      “自然是栽赃诬陷,挑拨离间,亦或是…”

      余下的之言,他并未诉尽,只面色森寒,杀意渐起,眸内一片血腥疯狂。

      “宋言亦,你疯了!”

      打第一眼瞧见宋言亦,戚冬便知他绝非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却未想及是如此心思深重之人,她绝不会同此人同流合污。

      “你不许伤害裴公子!”

      戚冬义正言辞,说完便转身离去,行至一半又倏地回身,“桑姑娘为人良善,绝不喜阴险毒辣之人,你歇了这些心思吧。”

      绝不喜阴险毒辣之人…

      落寞孤寂的身影久久伫立在船尾,迎着凉寒的海风,僵立不动。修长白净的指尖嵌入船木,青色的筋脉因劲力过大遍布手背。

      宋言亦目中一片阴鸷,薄唇扯出自嘲的笑意。自阿母离世,这世间本就再无真心实意待他之人。

      在南疆,灵儿明明对他极为在意,如今遇见裴逸,她同他相识多年,他们熟知彼此喜好,她怕他受寒,奋不顾身救他,最主要…

      昨日,她亲口承认,裴逸于她极为重要。

      宋言亦迎着凉风,紧闭眉眼,硬生生隐去目中的翻江倒海,可内心的在意如跗骨之蛆,将身躯的每一尺每一寸,撕咬啃噬,令他痛苦难捱。

      直至冰凉的指尖触及一片温热,他的手被另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覆上。

      “宋言亦你一个人在这同船木较什么劲,伤口都裂开了。”

      极为不认同的嗓音传来,宋言亦睁眼便见桑灵既担忧又困惑的小脸。

      “怎么了?”

      灵动的水眸越凑越近,其内蕴满笑意,温暖和煦地如同春风拂过心扉。在桑灵的温声细语下,宋言亦睫翼扑闪,停歇了心中的计较。

      “回房吧,我帮你重新包扎下伤口。”

      见面前人不作一语,只知呆愣愣地瞧着她,桑灵牵起他未受伤的右手,将人领回舱房。边走,边不忘仔细嘱咐,

      “手受了伤,便不能随意用力,需多歇息几日。亦不能碰水…”

      顿了顿,她又想到什么,嗓音更柔,“亦不能碰过冰抑或过热的物件,知道吗?”

      “还有…”

      ……

      她说了许多,身后之人一直不言不语,桑灵顿住脚步,板着脸严肃质问,“知道了吗?”

      “知道了~”宋言亦眉眼弯弯,乖巧作答。

      杂七杂八的心思,早在灵儿牵上他手的那刻便消失殆尽。

      与他常年持剑的粗糙大手不同,灵儿的手细白绵软。细腻的指腹轻轻蹭着他指间的薄茧,柔嫩的触感随即钻心入骨,如鹅毛轻抚心脏般留下不轻不重,不舍又不甘的酥痒。

      他偷偷摸摸…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扣紧她的指尖,目中心中皆是愉悦。

      灵儿,只需施舍他一丝半粟的在意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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