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爱》文斐

17、尾声

　　这之后，钟皓和乔昂过上了一种介乎于情人和床伴之间的生活，平常他们忙着各自的工作和生活，闲暇的时候就会出来幽会。
　　无论是在小旅馆还是轿车内，他们都尽可能的在有限的时间内给对方多一点的付出，这种新的生活方式也给了他们更多的动力。
　　然而，好景不长！
　　圣诞节前夕的某天晚上，当钟皓下班回到家之时，忽然发现房子对面停了三辆车，几个像是记者的人正站在路边聊天，手里还拿着照相机。
　　“狗仔队怎么到这儿来了！”他自语道，将车停好，推开了房门。
　　此时，身后的镜头一阵狂闪，吓了他一跳，莫非这伙人是冲他来的？
　　回到家中，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打开灯，却不见老婆，孩子的踪影。餐桌上放着一张字条，是妻子的笔迹：
　　皓：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离婚申请书会在一周内寄到家里，小洛会跟着我回娘家，我不能把儿子交给一个同性恋抚养！！！
　　至于财产，我们婚前就公证过，一切按协议来办理就好了，你好自为之吧！
　　简短的话叙说了一切，但他还不是大明白，就算老婆发现他和男人幽会，那门口的记者又是从何而来的？
　　他面色惨白的走到门前，透过门镜观察房外的情景，心中百感交集！虽然离婚这件事，他早就预料到了，但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还有必要去挽回么？他已经没有这个权利了，人不能太贪心，这就是贪心的代价！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那边传来乔昂富有磁性的嗓音，对方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宝贝儿……出事了，我没料到约克那小子会这样，都怪我太大意了！”他懊恼万分的说道，巴不得捶自己一顿，但后悔已晚。
　　“出什么事了？”他不明所以。
　　“之前我手机里面的拍的东西，本来已经删除了，没想到他当时自己私自保存了一份，半个月前那个混蛋把它们卖给了一家报社！”他哽咽了，如今一些情色网站也刊登了这些照片，已经有人认出了照片中受虐的主人公是钟皓。
　　中国男子愣住了，手中的移动电话掉落到地板上，摔成两半，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钟潇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圣诞前夜了，她是无意中浏览网站看到的那些照片，视频她更不敢看了，镜头对准的就是自己的哥哥，她怎会认不出。
　　“洛杉矶华人白领遭同性□□！”这是多么触目惊心的题目啊，她望着相片里那个只露出后背的施暴者，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果断的冲出了校门，直奔那个男人工作的酒吧而去。
　　当乔昂和潇潇面对面的时候，刚过午夜时分，他们站在酒吧后门的小巷里开始了谈话。
　　“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你？”她颤抖的问，为自己的哥哥鸣不平，这家伙简直就是禽兽。
　　混血儿低下头，苦涩的回答：“是我。”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哥哥，我恨你！”她喊道，这些日子她本来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如果哥哥和对面的家伙是真心相待，她便不再多说什么，毕竟他们是兄妹，她还是能体谅的。
　　“一切都怪我，是我的错，可我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他知道这样解释是徒劳的，但他还是得向潇潇讲清楚。
　　“你是这样爱他的吗？你这个变态！为了钱你就能出卖一切，你们这些墨西哥人比中国人还不如，你令我恶心！”钟潇潇上前给他两记耳光，便带着怨恨离开了僻静的巷子，她现在最渴望见到的人就是哥哥，她后悔自己的任性。
　　夜晚的空气很清新，却又透着一股清冷，钟皓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头，像具行尸走肉一般。
　　丑闻的暴露让他失去了家庭，又无法去上班，他只得呆在家里终日不出门，不想见任何人，不接任何电话。他想把自己囚禁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愿出来，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他淡淡笑了，从兜里掏出根烟，仔细的点上。清秀的面庞失去了光彩，胡子拉碴，这和平日里那个俊朗迷人的钟皓判若两人，他俨然成了一个落魄鬼，可怜虫！
　　他一边抽烟一边走着，直到妹妹在身后喊自己。
　　“哥～！”潇潇站在马路对面，一眼就认出了亲哥哥的背影。
　　他站住了，慢慢的回过头，望着他最心爱的妹妹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到最后，他还是选错了吧？追求自己的“幸福”，到头来只是落得如此下场，但他怎么就没有后悔呢？他果然是个笨蛋，比那家伙更笨的笨蛋！
　　“哥！”潇潇又叫了一声，但对方却扭过了脸，继续向前走。
　　此时，信号灯变成了红色。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得潇潇来不及反应，她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向哥哥驶来，进接着便是响亮的刹车声。
　　哥哥的背影倒在了夜色缭乱的街头……
　　“哥～哥！”她犀利的用中文哭喊，冲向血泊之中的男子。
　　初春的一个清晨，乔昂手捧鲜花来到了奇诺岗市医院，推开了一间病房的大门。
　　在窗边坐着一位清秀的男子，身上披着洁白的褂子，他似乎在观察树上歌唱的几只鸟儿，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早上好！乔昂。”女护士向他问候，不禁有些羡慕那个华人病号，她怎么就没有福分找到这么好的恋人呢？
　　“早上好，珍妮。”他送给了对方迷人的微笑，便走到中国男子身边，坐到了人家对面。
　　“亲爱的，起得这么早，肚子饿吗，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热狗。”他将热狗递到对方手中，吻了吻那张标志的脸。
　　“谢谢！”他毫不客气的打开来吃，虽然并不明白这个人为啥对自己这么好。
　　乔昂叹了口气，治疗已经一段时间了，钟皓却不见好转，虽然身体上的伤痛已经逐渐复原，但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了。但好在他们总算可以在一起了，这令他欣慰！
　　钟皓像个小孩子一般吃完热狗，便转过脸说道：“我要听你唱那首歌，现在就给我唱吧？”
　　混血儿温柔的笑了，拉近了和他的距离，半开玩笑的说：“来，先付我报酬吧？”
　　他为难的皱眉，羞涩的扬起脸在对方的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宝贝儿，你真可爱！”他仿佛受了鼓舞，搂住了中国男子瘦弱的肩膀。
　　“快唱嘛，我都已经亲你了。”不知怎地，他还是有些害羞。
　　虽然周围的病号都已经习惯了二人的肉麻，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乐意观摩。
　　动人的歌声响起，怀中的男子幸福的闭上了眼睛，静静聆听着对方献给自己的歌，这歌声却是只属于自己的。
　　此时，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钟潇潇提着刚从超市买到的水果走了进来，看到病房角落里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无奈的笑了笑。
　　她不想打扰二人相处，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这歌声也曾融化了她冰冷而又充满偏见的心，她也轻轻哼了起来：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全文完，2010年10月8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