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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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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药包，可能就是野猪群对王斐执迷不悟的原因。
想到当初，王斐在猪圈宿舍后附近徘徊，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秦霁便有些后怕。
…要是他没有凑巧看到。
秦霁不敢去想。
“沈沈，我们要不要告诉村长…”
秦霁低下眉目，看起来有些犹豫。
世人皆说死者为大，旧事翻篇。但王斐干了那么多坏事。…还让沈沈为了救自己，被冠上了同性恋的恶名声。
事实上秦霁是完全不想退让的。
甚至性格正直的秦霁，难得阴暗的想。死无对证。…也许。他可以借此机会，让沈沈摆脱同性恋的臭名。
“嗯。”脸色苍白的沈青屿想了想，正要往下说，可却猛然毫无征兆的低咳了起来，
“咳…咳咳……”
“沈沈！”
秦霁眼疾手快的递给他一张手帕，可沈青屿却蹙着眉，没接。
“…不要你的。咳咳。你去把我的拿过来。”他嗓音平静。可语气里那种倨傲的嫌弃之感，遮也遮不住。
沈青屿极冷淡的使唤着秦霁，就好像在使唤一条狗。
秦霁没有在意，转身去拿。
可下一秒，他便听到沈青屿再次低咳起来。
…黏腻滚烫的液体，散发着浓浓的铁锈味，顺着沈青屿手指间的缝隙，一滴滴向下滚落。
鲜红的血液，陡然自他嘴角涌出。
[沈青屿。你快要死了。]脑海空间的主系统，饶有兴致的幸灾乐祸。
沈青屿微垂眼眸，漂亮的侧脸惨白脆弱。他略带嘲弄的，盯着自己手心鲜艳的血色。一言不发。
“沈沈？！”
看到沈青屿莫名其妙的咳血。秦霁手忙脚乱。
也顾不得沈青屿会不会厌恶自己的触碰了。他陡然一把打横抱起沈青屿，便冲出宿舍，急切大步的向前方村舍跑去。
“我们去找赤脚医生。”
…嗯。
医生是没用的。
早在向主系统索要权限时，沈青屿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快穿局之所以将权限给予系统，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人类承受不住庞大的世界信息。
更何况。
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原本便是早死的命。
可望着秦霁焦急异常的面庞，很罕见的。沈青屿没有出声。
冷清的月光，拉长了阴翳的山林。刚下过雨的道路，大大小小的水洼里，倒影着满天漂亮的繁星。
景象飞快倒退。
沈青屿安静的窝在秦霁怀里。
他静静听着秦霁由于极速奔跑，而剧烈咚咚跳动的心脏声。忍不住去想。
如果自己死了。
秦霁会怎么样呢？
…修狗要是没有了主人，会不会也是另一种程度上的自由？
“请问医生在哪？”
奔跑到村舍的秦霁，声音有点发抖。
带着气息不稳的喘，和想要极速得到答案的急切，他神色慌张异常。
“医生？”淳朴的乡亲们，看着秦霁脸色苍白紧张，他毫不避嫌的抱着似乎受伤，快晕过去的沈青屿。
可…大晚上的又能受什么伤？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风言风语，大家的眼神逐渐变得怪异而冰冷，“我们这里没有医生。”
“伤着了就自己找些草药，敷敷吧。”
乡亲们神情冷漠的随口敷衍打发了几句。…他们好像再也不是当初，会笑着同沈青屿打招呼，会对他说小娃子别太辛苦，我这还有水的热心人了。
每个人。
每个人都好像在心里暗暗嘲讽着。
大家冷眼旁观着这怪异扭曲的关系。
呵呵。这同性恋果然就是疯子啊！就这么一会功夫就去床上了？看那模样莫不是后面伤着了才要找医生？
呸！
真不要脸！
大家内心既唾弃又嫌恶。
哪怕秦霁的话极其正常，可不同寻常的异类，只配得到众人的冷眼！
“咳…咳咳…”
沈青屿无力的捂住唇，又断断续续的咳了起来。
看清村民不会帮忙，秦霁紧紧抱住沈青屿，脚步匆匆的朝知青点跑去。
大家都是知青。
应该会帮忙的。
…对吧？
可当秦霁敲响男知青宿舍的大门时，新来乍到的知青有心无力，帮不上忙。而在这里待了几年的知青们，反应却几乎与村民们如出一辙。
他们半真半假的说，村里没有医生，大病小病都是自己扛着的。
唯有李援朝默默给秦霁使了个眼色，偷偷告诉了秦霁。
“…虽然这里有赤脚医生，但医生住在隔壁老远的村里呢。大家每次去看病，都是坐黄先生的驴车。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让沈青屿忍一忍，等天亮了再说？”
来大青乡的知青都很年轻。
疾病死亡这种事，感觉就像梦一样遥远。因此。哪怕知道沈青屿莫名其妙的咳血了，李援朝也从来没想过这会让人丧命。
“…不。我可以跑去。”秦霁急切的问他，“路该怎么走？”
跑去？
虽然李援朝内心觉得秦霁小题大做。但他还是仔细告诉了秦霁，该怎么去隔壁村找医生。
大青乡的月亮，缓缓偏移。
伴随着稻田蛙声一片，思绪昏沉的沈青屿，缓缓望向满空繁星。
很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之前看过的《小王子》
【一旦你驯服了什么，你就应该对他负责，永远的负责。…否则。一个人要是被驯养了，他单独一个人恐怕难免是会哭的…】
…那。
秦霁他会哭吗？
大青乡的天空，陡然被流星雨擦亮。
一条条漂亮的星轨，在黑蓝色的幕布上，飞快掠过，而后陷入了晦暗无光的死寂。
沈青屿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心软了。他轻轻靠着秦霁的胸膛，嗓音里没有了平日的倨傲，
“秦霁。你为那朵花付出的时间，才使得它在你的生命中变得重要起来…可是。世界上，总是会有很多相似的东西….”
“不。”秦霁缓缓停住了脚步，攸然打断了他，“我之前。…我之前一直觉得，那是自己的幻听。可现在我知道了。那真的是你内心的想法。”
秦霁廖廖垂睫，他望着脸色苍白的沈青屿，眼眶是颓靡无措的鲜红色，深邃的乌眸里，压抑的情绪，绝望无声，
“…沈沈你快要死了。是不是？”
沈青屿没有说话。
他淡淡别过了眼，只是望着浩瀚星辰，轻声道，“…秦霁，死亡没什么特别的。…每个人最终都会死去。”
“你知道的。”
“路太远，我没法带走这副躯壳。…它太沉了。”
沈青屿轻声念着那本自己曾经为他念过的书。
他用着小王子最终告别飞行员，回到了B612行星的话，同样的告别着自己。
秦霁不作声。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去。
“…可是。”
秦霁悲恸的望着他，嗓音沉闷异常，
“小王子最终回到了B612。…沈沈。你又要回哪里呢？”
回哪里？
头顶的月亮越来越大。一颗颗流星，随着秦霁的眼泪砸在了自己脸颊，向下陨落。沈青屿努力想了想，才说出了个奇怪的名字，
“可能…我要回达尔文了…”
“达尔文？”
察觉到沈青屿的体温在夏夜，渐渐变凉。秦霁默默搂紧了沈青屿，
“…它该长什么样呢？万一…万一它距离太远。你回不去了怎么办？”
望着默默落泪，嗓音哽咽的秦霁，沈青屿罕见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会的…那里…开着…漫无边际的玫瑰…”
沈青屿的声音变得极轻，他胸膛艰难起伏，低低咳了一声。
“…秦霁…”
沈青屿静静望着他，唇角微动，“…你要…要等我回来…”知不知道？
流星划破沉夜。
他浅薄的呼吸戛然而止。
大滴大滴的泪。
从秦霁的眼眶怦然滚落。
“…好。我等你回来。”
“沈沈我等你回来…”
秦霁崩溃的搂紧沈青屿略带余热的身体，俯身泣不成声。
天上的星星落了。
而我的小王子也再不会陪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