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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有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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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餐桌上,着急将饭扒在嘴巴里小娃娃鼓着两腮,视线却不停望着黑色沙发上的无毛猫。
小腿扑腾着,她将夹到碗里的羊肉卷塞进嘴巴咽下肚子。“姐姐我吃饱喽,你和郁珩哥哥慢慢吃哦。”
说罢便跳下凳子冲向沙发。
毛绒绒的地毯像是可以包容一切的草原,不断交叉平行环绕的银色圆圈如莫比乌斯环般,将她永远困在这不会结束的噩梦中。
透过透明的玻璃瓶,穿过奶油色的白色栀子,吴忧的目光撞上优雅将娃娃菜送进嘴里的男人。
在番茄锅里煮过的娃娃菜被染成淡淡的粉色,吞进嘴里的那刻鲜甜的像是将整个春天都含进唇中。
慢条斯理的咀嚼着,郁珩用纯白餐巾擦过嘴角。“怎么了乐乐,是不是又在思考要充多少话费送我。”
这个将他垫付的医院费以话费形式返回的少女,郁珩是头一次见到。
这个从不会被静音的私人手机,随着“叮”的一声响起的还有一同亮起的屏保。
这个本就永不会欠费的手机号,极为新鲜的涌入一笔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额,让正在开会中的郁珩难得勾起唇角。
真是有意思。
如深海般昏暗的会议室里,似还有螺蛳粉臭味萦绕的空间里,他睥眸看向战战兢兢做着汇报的下属。
眼前不知为何又浮现出淡然看着她的少女。
那个只有在服软时才会叫他名字的姑娘,那个叫了他名字却还是倔强着离他远远的乐乐。
他又想起了她。
长腿猛然站起,他转身就要离开。
习惯了老板喜怒无常的一众下属将头埋的更低,郁珩的视线又对上那没有熄灭的手机屏幕。
这个为了惹恼郁勋而换上的手机屏保,这个将少女初吻夺走的刹那,就这么映上了他的眸。
埋在颈窝被恨恨而出的“混蛋”也如她的主人一般这么鲜活,阴沉着将所有一切染上黯淡色彩的郁珩,突地生出些趣味来。
他确实是混蛋。
混蛋到以后只想对她一人这般混蛋。
所以,他也这么做了。
私自将吴思接到瑞玉时,邢天频频不安着偷看了许多眼。搂住他脖子问姐姐在哪里的小丫头说的没错,他确实就是欺负她姐姐的大坏蛋。
可是,乐乐怎么办呢?
在郁勋面前什么话都没有否认时,就已经定下这辈子的结局。
他会带少女去亲眼目睹爱慕之人的订婚仪式,他会让她亲耳听到众人对郁勋结婚的颂祝。
郁珩从不否认,他是一个恶劣到极致的人。不管乐乐是不是恨他,这辈子她都没法逃掉了。
吴忧只能属于郁珩。
可他惯爱喊她乐乐。
染上离别色彩的忧忧属于别人,在他这里,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乐乐。
他惯是这样一个人。
就算不喜欢但也一定要得到。
璀璨的水晶吊灯下,只有孩童声响传来的餐厅里,照顾他长大的于妈曾问他要怎么称呼这位“吴小姐”。
刚摆入院落的秋千轻轻晃荡着,郁珩一时没有能够说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对于少女来说,“吴小姐”这个称呼对她太过不符合。这个经历过苦难的姑娘并不像其他世家那些没遭逢过任何挫折的富家女一样,被一路呵护着长大。
生在润州,成长在孤儿院的少女只经历过短暂的温暖便再度掉入沼泽。
没什么作为和良心的舅舅,身体不好的妹妹,却永远在家人面前将辛苦独自往下吞的少女,倒和以前的他有些像。
逐渐停摆的木质秋千听说会给人类带来幸福,郁珩倏然间有些想饮酒了。
这么些年没有再碰过的酒,他想要再度用辛辣滑过喉咙了。
指尖按向眉心,他淡淡开口。
“叫囡囡吧。”
刚至六旬的于妈什么都没说,看过来的目光却含着笑。郁珩一下有些心烦意乱,“您不是沪城人么,叫囡囡您也自在。”
“好的,阿珩少爷。”布满皱纹的慈祥面容故意说着他打小就不爱听的称呼。郁珩下意识摸向口袋,他的奶糖怎么都吃完了。
长腿迈上楼梯,郁珩几乎是落荒而逃,薄唇却依旧不饶人。“于妈您也不用对她太好,以免她不知天高地厚。”
玻璃瓶反射的薄光折射在桌面上,栀子花香萦绕着的温暖室内,郁珩有些不爽的看向那盘几乎没动过的牛排。
被煎成全熟的牛排散发着盈润的光泽,黄油香沁鼻,于妈的料理水平依旧很好。
安静吃着蔬菜的少女,正温吞的细细嚼着。这个从进来后便没同他讲过一句话的姑娘,依旧是看都不看他。
纤细的能让人一把折断的手腕很是碍眼,凳子蹭过地毯,郁珩站起身,话音是冷的不能再冷。
“于妈已经用过晚餐了,你若是不吃牛排,便直接倒进垃圾桶。”
客厅新买的大彩电嘈杂的叫着“南宫问天”,习惯了一个人呆在静寂空间的郁珩却难得没有觉得烦闷。
他没有继续呆在一楼,路过楼梯转角时状似无意看到的画面让郁珩对这座没有丝毫美好回忆的房子有了不同的感知。
银色刀叉划过牛排,然后被送入红润的唇里。被重新覆盖上新记忆的空间里,从胸口丝丝冒起的暖意到底是什么?
大概是暖气开的太足了,难耐的将领带往下拽了拽,郁珩步入书房。
这间他已经许久没有来过的空间,这间被重新布置过的房间,他又重新坐在了书桌前。
摞的极高的文件几要和台灯齐平,郁珩抽出最上层的那份。视线划过,他龙飞凤舞的签了字。
不就是邢年的加薪申请么。
批了。
高端度假村的团建活动。
也批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桌上如小山高的文件低矮着到了混沌摆的高度。刻意比其他屋子都要低许多温度的房间里,郁珩突然听到小小的敲门声。
轻轻的、似要下一瞬就消散于这庞大天地的声息,让他一下打开了门。
长长一条走廊上,只有他们二人在的三楼,少女红着脸颊用指尖堵住了他的唇。
“你......你低头!”
踮起脚尖凑到耳边的低语蹭过他的侧脸,甜甜的呼吸痒痒的吹在他的耳廓。
敛眸看向站都站不稳的少女,他听话的垂下脑袋。神秘兮兮凑过来的小脸一本正经的说着,“思思和于妈都睡了,我们不要吵醒她们了。”
只有他们二人的空间里,郁珩看向塞到他怀里的纸盒。“我们才不要你这个手机,你要收买思思也要看看我这个姐姐同不同意!”
明亮的灯下,还没有开花的君子兰旁,抬眸看来的目光似是不满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挺直的翘鼻不耐的皱了皱,比樱桃还要红润的唇再度开了口。
“你为什么不讲话?”
话音很快就染上委屈,这个被一碗酒酿小圆子就醉倒了的姑娘扁了扁嘴巴。
“郁珩,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
握起的手指越发变紧,这个醉了也只会惩罚自己的乐乐,肯定又在掐着自己的掌心了。
大掌轻动,被他握进手里柔嫩的指尖软软抚平他所有的冰冷。
话语染上的温情连郁珩自己都没听出来,挣扎着要缩回去手指的主人还在不开心的扁嘴巴,比春雨还要细腻的话就这么出了口。
“那请乐乐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收买你的心呢?”
煦煦的像是哄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我的心?”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少女迷茫着开了口。
“可是我的心在郁勋学长那里,你要怎么买呀?”
还不等他回话,醉了的少女完全看不出郁珩转瞬便转为阴郁的神情。
尚还自由的左手疑惑的放在齿间,她弯着指尖轻轻咬着指骨。
郁珩知道,这是她习惯性的思考动作。
手腕上细细的疤痕刺目的扎进眼里,那个不请自来的名字将他一切耐心化为乌有。
这个眼前只有她的刹那,原来一直都有第三个人存在。
手指收紧,他不用多大的力气就将少女拉进他的怀里。
“郁勋郁勋......”从齿尖磨出的两个字飘在二人之间,话里是再也忍不住的怒意。“乐乐就这么喜欢他么?”
“可是怎么办呀?”放在唇里的纤细手指被他握在手里,郁珩轻轻咬过一个又一个指尖。“郁勋要订婚了。”
“而乐乐你,则在我的怀里。”
离得那般近,近到郁珩可以清楚看到那双小鹿般晶亮的眸里有他的倒影。
那双雾气朦胧的眼睛有片刻清醒,须臾后再度转为迷惑。呢喃着将伤心说出口,她呐呐着越说越小声。
“是哦,阿勋学长要和喜欢的人结婚了。”
栀子香满怀的深夜里,郁珩没有纠正那个小小的错误。
什么喜欢的人,不过是因利益而联姻罢了。
声音几要吞进嘴巴里,越说越难过的少女话音很快染上哭腔。
被那句“阿勋”气的刚要起怒火的郁珩被下一瞬贴上的温软打断,被他拢在怀里却还是倔强抬起头的乐乐被泪湿了满脸。
贴上来又很快拿开的唇离得很近,她赌气说出长长一串不满的话语。
“学长都要结婚了你还把我绑来这里干嘛!”
“你个混蛋,明明知道我喜欢学长却还总是出现在我的身边!”馨香混着酒香袭来的刹那里,她垫着脚尖说个不停。“是不是等你得到我,就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了!”
“给你,都给你。”再度袭来的温软贴在唇上,郁珩欺身压住亲完就要逃的少女。
灵巧的舌撬开闭紧的贝齿,他长驱直入闯进这个甜蜜的花园。
唇瓣碾过带起的湿润水声,刺激着极为敏感的感官,郁珩放开几要喘不过气的少女。
唇都被吻肿的姑娘在酒精的熏陶下,越发大胆起来。似是不满他这么放肆的行动,哭的一长串又一串泪珠的脸上,却还是倔强的怎么都不肯屈服。
“最最讨厌你了!”
砸过来的小手像轻飘飘的棉花,她口不择言着。
“就算你亲了我,我也不是你的人!”
“就算我不能和学长在一起,我以后也绝不会喜欢上你。”丝毫不让的唇被咬破,“我以后会成为别人的女朋友,会和别的男生结婚,也绝对不会是属于你的。”
所有的一切就在此刻失了控,木门在身后关闭着。倏然变冷的气温让少女打了个寒颤,一瞬间的温顺让郁珩逮住了时机。
毛衣就在此刻落了地,捂住嘴巴任由眼泪落在他脖颈的少女细细哭着。
“我是谁。”手指钳住偏过去不愿看他的侧脸,郁珩沉声看向不愿喊他名字的乐乐。
柔滑的小脚难耐的绷紧,再度袭来的浪潮让少女在他身下哭成泪人。
“阿勋学长。”
她还是不愿认输。
宽敞的沙发此刻越发显得窄小,严丝合密的下半身热的彷如火炉。郁珩停下动作,他将胸膛从少女柔软的雪巅片刻撤离。
“乐乐,我是谁。”
小巧的下巴被他用指尖固定,被迫看向他的脸庞像颗被露水沁湿的红透苹果。
倔强着将唇咬破,含着滚圆泪珠的眼角轻眨着隐入尘埃。
再度覆上去的瞬间里,郁珩将少女扣住沙发的指尖放在他滚烫的腰上,脱离了控制的贝齿却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怜惜不再,郁珩静静看着少女在他身下破碎着。一下又一下后,伴着响彻天际的暴雨,他终于听见想要听到的字眼。
“郁珩!你......”
在他身下变成红宝石百合的姑娘,颤着嗓子喊了他的名字。
后半段的话语被郁珩一口吞进再度吻上的唇里,从未有过的快丨感将他全身包裹着。
嗯,他确实是个混蛋。
躲闪的左手被他按在头顶,郁珩用指尖一遍又一遍抚过细细的疤痕,他将少女完全拥进体内。
但,也是只属于乐乐的郁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