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玩家》雾尾

11、天使疗养院

　　第十一章

　　神决大厅，副本结束后进行容纳玩家的区域。

　　这里是一个超越现实边界的奇异世界，空间十分的大，空中漂浮着不少透明的方块，幽蓝色的光从中透出，模糊不清的图像在其中跳动，像是潜藏在梦境深处的恐惧，试图冲破束缚，让人无法分辨虚实。
　　每一次闪烁都像是一次心跳，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一顶像是吊灯的蝴蝶巢从无尽的黑色中坠下，无数蝴蝶在周围翩翩起舞，它们的翅膀反射出幽深的银光，仿佛是夜空中的繁星，又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眼睛，静静注视着每一个踏入此地的玩家。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大厅另一侧墙壁被一道巨大的缝隙如同伤口般撕裂，深邃而诡异，无声无息地延伸至视线的尽头，透露出无尽的黑暗和寒意，仿佛是通往另一个维度的入口，无声地邀请着探索。
　　裂缝边缘的银色金属因裂痕扭曲变形，反射出扭曲的影子，与蝴蝶飞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诡异的画卷。

　　大厅其余两侧是两个无尽蜿蜒向上的阶梯，从黑色顶端钻出的光线没有温度，更像是掠食者下放的诱饵，令人望而生畏。

　　相比之下正对着缝隙的画面则是正常许多，不是墙壁，而是是一整块巨大的屏幕，其尺寸之大，足以让人产生错觉，仿佛能够跨越屏幕，直接步入那个虚拟的世界。

　　屏幕上则是大面积的排名榜单，在屏幕上方的排名区大部分都是隐藏起来的玩家，在屏幕最右下角的位置，占用面积小的可怜的就是新手排名区，但又在下一秒整个屏幕变换为一只摇头晃脑咧嘴笑的小丑，手里还举着一个牌子原地蹦跶了两下。

　　忽地，裂缝闪烁几下，便走出来一个又一个玩家，脸上或是疲惫，或是兴奋，一抬头便能看见正对着缝隙的屏幕，以及从空中飞落而下的银色蝴蝶，只转瞬即逝，便飞了回去。

　　“回家休息了。”一道劳累过度的沙哑声音响起后，不少玩家便在眨眼间消失。

　　一名穿着幼稚，半掐着胳膊，眼神空洞的男孩则是在人来人往的人流中十分显眼，苍白的脸色使他看起来十分病态，他陡然蹲下，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小声啜泣起来。

　　一个看起来年轻的人习惯性地朝他扔了个东西，轻微的撞击感让男孩茫然地抬起头，眼前划过一团纸团，视线聚焦，他脸色难看起来，抬头瞪了眼：“你他妈有病吧。”

　　“抱歉抱歉，刚从副本里出来，还没改过来。”年轻人扭过身好脾气地道了个歉，一转眼人就挤入人群中不见了。

　　男孩看着消失在人群里的身影，团缩的身体未动分毫，语气像是破了个小洞的气球似的，尖锐又证于事实的泄气般：“妈的，烦死了。”

　　视线扫到跳转回排行榜的界面上时，又克制不住骂了句：“有病。”

　　像是有种不服输的魔力般，他的视线转向屏幕最右下角，盯着上面排名跳跃不断半晌，嘴角才拉开一个像是恶劣的弧度，像是得意，又像是……嘲讽。

　　而后他才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冷漠得要死，视野里原本排行榜再次跳转为小丑后，他眼珠颤了颤，倏地一下消失在原地。

　　_

　　昏暗的走廊上光影扑朔，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走到某间灯光大亮的房间门口，赫然是之前的手术室。

　　杨成正拿着装着肉色虫子的罐子仔仔细细地看着，爱不释手的模样，掀起眼皮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两人才冷漠地询问：“有见到其他的患者吗？”

　　“没有。”职工77号略带人类语气的开口。

　　一旁的简之当着合格的木头人，点了点头。

　　“17层4号房的病患有点奇怪。”杨成像是自言自语般，他打开罐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里面的虫子，咧嘴笑了笑。

　　一阵滚轮声由远及近地响起，简之用余光瞥了眼，只见两个职工推着一张躺着人的手术床走过来。

　　离得近了，简之看清了上面的人，是他之前打昏过去的职工98号。

　　简之立马紧绷着弦，视线停在手术床上的人身上，不像是紧张，更像是在确认什么。

　　不过令他疑惑的是98号到现在也没醒，让他更加笃定心头的猜测，这些职工一定不是人。

　　新手玩家0037号直播间——

　　“这不是之前被37号撂倒的npc吗？他是不是要完蛋了？”
　　“哈哈哈哈，37号这鬼运气没谁了，也算是自作自受呗”
　　“我去我去，这这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37号也太鲁莽了，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吧？”
　　“我觉得有可能，37号当时做的太潦草，现在凶多吉少”
　　……

　　屏幕里，杨成熟练地将虫子倒在那具身体上，同样的时间，他不耐地皱了皱眉，一旁的助理见势同之前般将小刀扎入，但毫无反应。

　　杨成皱了皱眉，像是见到了什么垃圾似的，将钻出的虫子小心翼翼地放回罐子，一点余光也没留下。

　　“咦？我怎么觉得这个npc好像不知道这人是他手下？”
　　“是的，37号难不成早就知道了？这个npc根本不会认出来？”
　　“但是连病患都认不出来，也太奇怪了？”
　　……

　　简之看着杨成的动作，眉眼挑了挑，似乎已经确认了。

　　“看来这是死了，丢了。”杨成嫌弃地看了眼，手术床的人的腹部里的虫子钻了出来，晃着头同样在表达不满。

　　“好。”一旁的助理点头，旋即身旁的两名职工就推着手术床离开了。

　　“你们也去给病人做第三轮的治疗。”杨成朝门口的简之两人摆了摆手。

　　下一秒，简之一旁的人便迈着步子朝杨成走去，简之紧随其后，右眼皮跳了跳。

　　杨成从柜子上取下两个罐子，一个橙色的，一个黑色的。

　　“六层8号和51层45号，一定要在患者眼前打开。”杨成眼也不抬地对着简之说，视线一直停留在罐子上，如同珍宝般爱惜地摸了摸罐子才递给他。

　　简之点头，不着痕迹地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小声“嗯”了一下。

　　杨成不耐的“啧了一声”，但很快就高高在上地扭过头去了。

　　一路上，简之对手里的黑罐子很是好奇，但又想到杨成说的“一定要当着患者眼前打开”，显然是让他在那两名患者眼前打开，说这是治疗。

　　简之推测「微生肆」应该被某个罐子里的东西治疗过，非常痛苦，否则怎么会在听到杨成声音的瞬间，想直接杀了他。

　　也幸亏当时没有与「微生肆」相关信任的npc在场，否则……他可能当场就死了。

　　「微生肆」对于‘治疗’非常厌恶，那股浓烈的恨意几乎在完全融合他的时候促动他立刻去杀了杨成，但又在即将崩裂的瞬间冒出杨成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简之垂眸摩挲了一下罐子，触感与如同玻璃罐无二。

　　叮。

　　一个包裹严实的职工走出电梯，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电梯，从楼下回楼上，从始至终都是安安静静没什么茬子。

　　他下意识伸手隔着面罩摸了摸脖子。

　　回过神，他目光在门上的绿色卡片上停留片刻后收回，一路走来，挂着卡片的门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他走着走着忽地停顿下来，原本散在视野盲区的弹幕聚拢在眼前。

　　新手玩家0037号直播间——

　　“37号，你可真漂亮！斯哈斯哈斯哈！！”
　　“我一直想知道你这么有恃无恐地站在boss身边找线索难道不害怕被他发现吗？”
　　“加一加一，37号你胆子大但你不是挺有求生欲的吗？为什么要往他身边去？”
　　“你还把npc揍了直接留在那儿，万一boss聪明点，你不就死翘翘了吗？”
　　……

　　简之的眼型很漂亮，合扇微垂，不做任何动作仍自带一种若有若无的无辜感，浅色的瞳孔微微散出光亮，也仍旧令人看不出其中隐含的情绪。

　　天生为捕捉猎物而生的诱饵。

　　此刻望着弹幕的眼睛弯弯，即使没有露出面貌也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他声线平稳，声音好听，不急不躁地解释：“他是脸盲，所以对于手下的分辨在于数字。”

　　观众疑惑了一下又很快地反应过来，但……他怎么知道的？

　　弹幕又瞬间多了不少问他的，但更多的在夸赞他，与之前嘲讽他的内容大不同。

　　或许是意识到37号的确有能力活下去，亦或者被更多看好的弹幕压了下去。

　　说到底，观众是作为看客出现在神决的。

　　简之轻轻笑了一声，脑海里多了更多的打赏声。

　　“等等！37号之前拿的那叠情书！那个npc骂过的臭脸盲？不会就是那个boss吧？！”
　　“好像就是，我去，37号怎么确定那个脸盲是boss？？？也不是很合理啊？”
　　“有没有可能是收信人暴露的”
　　“收信人不是小刘吗？有点云里雾里的”
　　……

　　从始至终，简之的一切行动都在直播下进行，观众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观众数量蹭蹭上涨，弹幕比之前的更多。

　　简之不紧不慢地解释：“恰巧在文件室里见过小刘的资料，也就是boss旁边的助理，8号。”

　　仅观众交流内容——

　　“这个副本还能这么玩，我都快他凉凉了，没想这副本的盲点在开局”
　　“所以之前的玩家没发现是因为他们不够倒霉？有意思哈哈哈哈哈”
　　“不过可惜了这个副本是限时副本，根本不会因为他解决主线而提前结束，稍稍替他加油一下，他倒是合我的胃口”
　　“我还记得之前小魔童进这个副本没多久差点把它烧了，不过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有点想念”
　　“我怎么觉得37号怎么跟之前有点不一样，感觉安静了不少”
　　“37号融合了身份牌，那身份牌是个看淡生死，沉默寡言的”
　　……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37号人气新增1300＋，后台积攒打赏已达五千，玩家可随时领取，请再接再厉哦！】

　　简之眉眼舒展，语气微扬：“欢迎各位来到直播间，这里是天使疗养院副本，我是简之。”

　　“名字也好好听，之之！「打赏10积分」”
　　“我去我去，玩家声音真好听「打赏2积分」”
　　“妈耶，37号你真自来熟，但我好喜欢！「打赏3积分」”
　　“之之你要活下去啊，啊啊啊啊啊，眼睛真好看，想挖下来！”
　　……

　　下一秒。

　　【系统提示：由于玩家0037号借款过多的缘故，神决启动关怀模式，将自动开启还款，不用玩家手动操作哦！】

　　简之冷漠脸jpg：“……”
　　一分都没了。

　　不过他心头忽地凉了一下，其他任务奖励不会也被扣掉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在还完一百万前只有这一百万去生存。

　　按他这幸运值，根本不够用。

　　“……”
　　靠，你大爷。

　　在短暂的迷茫过后，简之重新收拾起心情。

　　一点儿小钱而已，不足挂齿。

　　望着逐渐增加的人气，他应该也能很快还完。

　　对于简之来说，即使失去现实记忆，拥有基础知识，但他需要学习的还有更多。

　　毕竟在新的生存世界里，他如同刚脱壳而出的幼鸟，只是多了思考的能力，真正的尔虞我诈不在保持平稳的地面、巢穴，而是在属于他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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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神决：我们会竭尽全力关怀你的！
简之（淡如菊转职期）：（缓缓露出迷茫脸）（看着空荡荡的余额）（发出的无声的“啊？”）
幸运值：嘿！我是你假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