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男友》温山月

11、第十一章

　　林宴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黎清清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一面。
　　她挤出笑脸，指着生活家居儿童区域那边展示的样品，和导购员道：“那边印着蜡笔小新图案的床单，拿给这位先生，他说他很喜欢。”
　　林宴泽：“……”

　　商场四楼，女装店。
　　黎清清已经好久没有出来买衣服，现下流行的款式她有点搞不懂，要么尺码小的让她怀疑是童装，要么风格成熟的让人一试穿，年龄瞬间增长了十岁。
　　林宴泽给她挑了几件，让她去试衣间试穿。
　　黎清清坐在试衣间的凳子上想，她如果接受了林宴泽给她买衣服，这不就代表着她同意他的要求了吗？
　　不行。她有手有脚，大不了自己找个李青阳找不到的地方租个房子。
　　可是一转念想，那工作怎么办？医院毕竟只是让她休息一两周，她当时为了考上这所医院，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可是耗费了半年时间学习最后才考上。
　　淮宁市最好的妇幼医院就是它了，如果失去这份工作，那她还怎么攒钱给买房子？

　　“还没换好？”
　　在试衣间外的林宴泽问。
　　黎清清应声：“哦，马上。”
　　这几件衣服都是她的尺寸，而且不管风格还是款式都挺合她心意，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宴泽对于她的穿衣喜好记得还是十分清楚。
　　“不合适？”
　　林宴泽见黎清清从试衣间出来后还是穿的她那身衣服。
　　黎清清微微抿嘴，“有一点紧，可能我最近吃胖了吧。要不然，换一家？”
　　导购员接过衣服，“女士，尺码不合适吗？我们还有加肥加大码的，您看等会儿要不要再试一下？”
　　黎清清真想捂着这导购员热情的嘴。
　　“那个不用了，我看那款式也挺奇怪的，我穿不了这些，就别忙活了。”
　　导购员露出难色，看着这两人的气压不太好，便识趣说：“好吧女士，您再逛逛。”
　　导购员拿着衣服要走，林宴泽说：“放着。”
　　“这…”导购员看向黎清清。
　　林宴泽直接上手拿走导购员手里的衣服，走到黎清清面前，塞到她怀里。
　　“一件件穿出来，让我看看，哪个地方不合适。”
　　“……”

　　试衣间内，黎清清一度怀疑林宴泽这些年是不是在林家过的心理都有问题了，“他这个样子，是怎么在那么大的家族企业里活下去的？”她喃喃低语。
　　她穿好一件，走出去让林宴泽看，林宴泽让她继续回去试穿。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面无表情的试穿模特，不，就算是模特走出去还有那么多的观众在欣赏衣服，她的观众只有林宴泽，而且他分明盯的是她的脸，哪里是什么衣服。

　　最后一件紧身小短裙后面的拉链突然被卡住，黎清清反手去拉，卡在背上，她试了好几次，拉链是绣了吗？居然这么难拉！
　　她想着反正就是最后一件了，这个也是真的有点紧，她要脱下来，可是拉链卡的太紧，压根儿没办法拉下来。
　　她慢慢开一点试衣间的门，导购员好像不在，这怎么办？要是直接出去，后背还光溜溜地露着一片呢。
　　正当她要关门时，一只手猛然抓住门。
　　林宴泽挡在门前面，“为什么不出来？”
　　黎清清慌忙拉住门，可林宴泽手劲儿太大，她根本拉不动。
　　“还没…穿好。”
　　林宴泽上下扫视她，这件短裙将黎清清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纤细的腰身一只大手仿佛都能搂过来，最让林宴泽移不开眼睛的是那丰韵的两处，饱满而挺立。
　　一时间他愣了愣，然后故意用冷冷的声音说：“没穿好就开门？黎清清，你是觉得外面没男人了吗？”
　　“这衣服拉链…”黎清清有点无语。
　　就在这时，刚好有一对情侣过来看衣服，林宴泽在他们背过身挑衣服时，他迅速开门进到试衣间。
　　黎清清赶忙贴到试衣间上，仰着脑袋，“林宴泽，这是女试衣间！”
　　“小点声，我知道，你想让外面的人都听见我们在里面？”
　　“你出去！”
　　黎清清推了推他。
　　林宴泽：“不是卡拉链了？我就勉强帮你拉一下。”
　　“不用你！”
　　啪嗒。林宴泽反锁了门。
　　黎清清不敢大幅度动来动去，她也没穿个安全裤，这短裙短的太离谱了。
　　“进都进来了。”林宴泽没皮没脸地说。
　　他抬手示意黎清清转过身去。
　　狭窄逼仄的空间，雪白的木板，没有可以容纳黎清清躲避的角落。
　　她呼吸紊乱，慢慢转过身，闭上眼睛。
　　林宴泽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上，有点冰凉。拉链并没有因为他的帮忙而轻易拉上去，反而与面料更加纠缠。
　　“这什么破拉链。”林宴泽埋怨地说。
　　黎清清其实想把拉链拉下去，这件衣服不买也罢，可林宴泽进来后，只能往上拉。
　　在与拉链斗争了五分钟左右，林宴泽总算是把它解决了。
　　“行了，你转过来，我看看上身如何。”
　　黎清清站在原地不动，她脑子里一直在重复那晚的画面。
　　昏暗的客厅，喘气的声音，解开裤子拉链响动，还有那张恐怖如斯的脸，每一样都在这一刻折磨着她。
　　“黎清清？”
　　林宴泽呼唤她。
　　没反应。
　　“黎清清，转身。”
　　他慢慢凑近，呼出的温热气息散在黎清清的脖颈处，她身子一僵，大颗泪珠从脸颊上缓缓掉落。

　　“…别碰我。”

　　林宴泽原本要落在她肩膀上的手停在半空，“你说什么？”

　　“林宴泽，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林宴泽沉默一瞬。

　　“好。”

　　·
　　回去的路上，林宴泽难得的放首纯音乐，黎清清坐在副驾驶上听得失神。
　　那件短裙最后没有买下，林宴泽给黎清清换了一件更知性干练的职业群。
　　虽然知道她上班时不会太刻意打扮，但那件衣服衬得黎清清气质优雅淡然。
　　对了，他第一次见到黎清清的时候就是那种感觉。
　　不说话时气质优雅，一开口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林宴泽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抽烟，他还是把黎清清硬拉到自己的家了，让她可以随意布置自己的卧室，可吃晚饭时，他看到她情绪低迷，没吃两口就说饱了。

　　林宴泽看着夜间的车流，小时候在寄宿学校的回忆混杂在车流中，慢慢流淌出来。
　　他从记事起就在寄宿制学校，他没见过父母，和外婆生活。
　　外婆和他说，他的母亲生下他以后就走了，没有留下地址，也没留什么联系方式，走的很匆忙，除了外婆知道他是林氏集团林卫良的儿子之外，外婆也讲不清楚母亲和林卫良是怎么认识，又如何彼此爱上诞下结晶。
　　一开始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出轨的一方，寄宿学校的日子不好过，欺负他没爹没娘的男孩多的是，就连老师也不给他好脸色。
　　外婆在寄宿学校外卖煎饼，挣一点钱，加上每个月能领到一点补助金，把三分之二的钱给林宴泽后，剩下一点能吃饭就行。
　　外婆去世后，他被老师带到办公室，见到一个穿西服打领带的男人，男人面目慈祥，戴着价值不菲的表，老师和校长见到他说话都温和了不少，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定很有钱。
　　后来，男人和他说，“为了找你我可以是花费不少功夫，以后就别住这里了，跟我回家，我家在淮宁，你知道淮宁在哪吗？”
　　林宴泽点点头，他外婆说过，他的亲爹林卫良就在淮宁市。
　　他出生在小县城，几乎没有出过远门，跟着那个来找他的男人，第一次坐了飞机，很新奇，很激动。
　　在飞机上，男人告诉他，“宴泽啊，你黎叔叔没有儿子，就一个宝贝女儿，你见了千万不要惹到她，她被我宠坏了，说不定看见你，就想着把你赶出去呢，哈哈哈。”
　　他听男人自己介绍，叫黎祥，让他喊祥叔就好。
　　林宴泽跟在他身边，一走进他的家，就听到钢琴演奏的声音。
　　进门以后，他听到二楼似乎有人在大步跑过来，黎祥小声和他说：“我女儿跑来了。”
　　接着，他便看见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女孩扶在二楼栏杆上，脚下没穿鞋，开心雀跃喊道：“爸爸，你回来啦！”
　　她走下楼梯，又像只嫩白的兔子，身上若隐若现的西瓜味，她的衣服前蹭了点西瓜汁，大约是刚吃完西瓜不久。
　　“来，清清，爸爸给你介绍一个哥哥，他叫林宴泽，以后就住在咱们家了。”
　　黎清清歪着小脑袋看他，林宴泽被看的有点紧张。
　　她上下打量着他，什么也没说，搂着黎祥的肩膀就要他陪着去楼上听她刚学会的一首曲子。
　　黎祥让林宴泽在客厅随便看看，保姆就在外面，什么不懂的可以喊她。
　　林宴泽不敢随便乱转，就在客厅的一面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翻。
　　书架最上面摆着一张企业家们合影的照片，他看到照片下方标注的企业家名字，黎祥和林卫良紧挨着坐在一起。
　　他的父亲和黎祥认识。
　　如果在黎家得到黎祥的赏识，说不定有机会见到林卫良。
　　从那刻起，林宴泽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见到林卫良，成为真正的林家人。

　　之后，他无意中进到黎清清的钢琴室，宽阔的房间墙面上摆了许多黎清清弹钢琴的照片，在学校晚会上，在舞台剧上，在某音乐节上…她去了不少地方演出，每一张都仰着自信的笑脸，阳光，热烈。

　　他故意把果汁倒在钢琴上，恰好被黎清清看到。
　　她说她讨厌他，他便故意示弱。
　　黎祥说和他的外公有渊源才收留了他，万一之后黎祥不喜欢他了，是不是就会撵走他？
　　他想着，纠缠黎清清，才最有可能留下，以及有机会跟着黎祥见到林卫良。

　　一切都按照他想要的发展着。

　　他知道高三一个混混学长喜欢黎清清，他便和他说，可以等着她一个人的时候去向她表白。

　　他为黎清清挡住混混学长欺负，在一个傍晚，他拿烟烫在他身上。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我我我知道，知道。”

　　他也当然知道下雨天的放学路上，司机张叔不等他完全是黎清清的意思。
　　他把伞丢到河里，慢慢走了回去，他淋雨后感冒发烧，故意不吃药，好了些后又洗冷水澡，只是为了更进一步得到黎清清的关注。

　　烟蒂被林宴泽掐灭在烟灰缸里，他起身，走到置物架上，看了看客房的备用钥匙，在手里把玩了几下后，放回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