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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手下留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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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校后,沐熙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到了城西的小巷。
径直穿过最大最繁华的步行街,走到人烟稀少,阴暗狭窄的巷子里,在左拐第二个巷子口的第三道门前停下。
“叩叩叩”
沐熙敲响了门。
过了很久,一个从头到脚都蒙着的人从里面打开了门。
“你找谁?”
“找你。”
“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壹心社的张记者,我经常看您的报刊的。”
“去年三月份,我报道的是什么?”
“智障儿童的就学方案方法,呼吁广大人民关注智障儿童。”
“哼。”那人猛地拉开门,“真是给你赶上这个巧儿了。”
沐熙粲然一笑,跟在张记者身后进了家中。
庭中的院子里,支起的四方桌,张记者沏好一壶茶,倒了一杯递给沐熙。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先生很关注那些身体有缺陷的人,是因为您自己也同他们一样吗?”
张记者倒茶的手一顿,放下茶壶,话中带笑,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他们居于社会边缘,我只不过是心有怜悯,想帮他们一把。”
“他们确实值得同情,也确实需要被大众关注和接受。”沐熙突然话锋一转,“只是,我有一事很是好奇,您为何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世家名利场云集,我不过区区一个小记者,动了资本的蛋糕,如若以面示人,难免落了把柄。”
沐熙想起了三年前那桩轰动全球的报道。
“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只要有心,一切必能追根溯源。”沐熙这话说的很笃定。
“是吗,那你今日是追什么根,溯什么源?”
“仰慕您的才华和勇气,慕名前来拜访。”
张记者那看不见表情的面具,借着语气横生一股怒意:“哼!你这话,也就骗骗三岁孩童,我何德何能,请得动你这尊大佛。”
沐熙没有被拆穿的慌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开诚布公,说些实话。”
“实话?你是说我的话假,还是你……”
“当然都是了。”
张记者气急,一把夺过沐熙手中的茶杯,将杯中茶水泼掉,倒扣在桌上。
“慢走,不送。”
“开个玩笑罢了,先生莫要当真。”
“速速言明你所求之事,我可没有时间与你周旋。”
沐熙掏出自己的手机,向他展示出一个文件。
“这是?”
“我多打听了一下,晓得先生最近在忙于新命题的筹划,找了些先生感兴趣的东西,想借此换先生一个人情。”
张记者大致看了看内容,微微点头,似是有些满意。
“你凭什么觉得,就这么点东西,配得上我一个人情。”
“我没记错的话,尚谦社的岑邵聪跟您的命题是一样的,你说如果他先您一步,成名的人会是谁。”
两人静默地坐着,无声对峙。
面具里传出笑声。
“谁告诉你的,我要成名?”
这个答案于沐熙而言,显然很意外。
没有话题,没有热度,该怎么生活下去,况且壹心社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您不想成名,那您想做什么?如果壹心社倒闭,您也将无处可去。”沐熙急于知道他的目的,好想对策。
“不好意思,在你来找我之前,我已经辞去壹心社的工作了。”
什么?!据他观察,他应该对壹心社感情浓厚,怎么会选择辞职呢?
“壹心社为什么倒闭,你应该知道原因。”张记者端起茶杯将茶水倒在茶宠上。
沐熙想起他在LOOK上看到的热搜。
“那个地方,我再待下去,命可就不保了。”他的语气里带着随意,有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装,也要装的像一点吧,人是你杀的,就算你要走,也是要规避嫌疑吧。”沐熙话说的直白,对面倒茶的手滞留在空中。
茶水满溢,他正隔着面具盯着他。
“你想做什么。”他的语气里,再没有轻松和随意,很沉重。
“我什么也不想做,也没有证据可以揭露你,我只是希望,我们都能坦诚一点。”
溢出的茶水顺着桌沿滴落在灰色的石砖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沐熙伸出手接过他手上的茶壶,将茶壶放回茶几。
“我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跟您耗,也并不在乎你杀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我只要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你想要什么?”
“一个手下留情的机会。”
“什么?”
“如果有一日,有人做了跟那个人一样的事,你还是会杀了她吗?”
“不然呢,待人当一视同仁,做了相同的事,代价当然是一样的。”
“未来的某一日,我希望你能放过她。”
“为什么?又凭什么?”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她死你必死,她活你才活。”
“怎么,他还能主导我的命运不成。未来之事你我都未得知,你有什么自信来给我谈这个。除非,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先生说笑了,我只是不希望再有人步入他的后尘了。况且,并非所有人都心怀不轨,若她仁善,你又当如何。”
“我不是圣人,分不清人心善恶,我只知道,只有死人才永远都不会开口。”
“那这么说,我们的交易,做不成了。”
“你一个毛头小子,果然是见识短浅,你的筹码,有点太上不了台面了。”
“是吗?如果加上你的命呢?”
“什么?”
沐熙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拍在他的胸前,抵着他的脖子。
“死人何止开不了口,还能为我省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哈哈哈哈!”他没有丝毫慌张,“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人拿着刀威胁。跟你在一起,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沐熙的眼睛变得赤红,表情也更加严肃,他明明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张记者反而跪到了地上,浑身僵硬。
“你,做了什么?!”他的语气,没有先前那么悠闲了,只剩下了震惊和恐慌。
沐熙没有回答他,反问道:“怎么样,答应我的条件吗?”
这是威逼!
可是,他不得不妥协,反正,不让他死不就行了。
他的心里,瞬间打起新的主意。
“大人,方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请您高台贵手,您要求的事,我一定会办的很妥当的。”
他的动作和语气,当真很像那谄媚的小人。
沐熙将匕首收回腰间,眼睛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嫌弃地从衣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随意扔到张记者的头上。
沐熙没有理他,事情已经办成,他毫无待下去的欲望,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