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遥落

4、第4章 没银两了

　　第二天清晨，周闹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你怎么在这？”
　　此时，余鸠正站在他们的小院中，左看看右瞅瞅，一副对什么都好奇的模样。
　　听到声音，余鸠一脸开心的转过身来，刚想开口，就看到只有周闹一个人。他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那个棺材脸呢？”
　　周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棺材脸说的是周常安：“棺材脸？其实也挺形象…”说完他立马“呸”了一口，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道：“你才棺材脸，你全家都棺材脸，他叫周常安！”“好好好，周常安就周常安，那他现在人在哪？”“你都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凭什么回答你。”“你的问题，你什么问题？”“我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余鸠听完之后，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他：“寻踪香啊，无色无味，我在你们身上撒了，只要有寻香蝶找到你们还不容易？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知道吧？”
　　周闹感觉自己被嘲笑了，平时的时候周常安嫌弃他就算了，现在连这个看起来还没有他年龄大的小孩也敢嘲笑他，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他撸起袖子，刚想给余鸠表演一段单人rap，旁边的门“咯吱”一下就从里面打开了。
　　周常安穿着一太师青色的长外袍，腰间束着一条玄色的带子，多余的带子垂落在腰的一侧，随着他的移动而左右摇晃。
　　周常安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余鸠，但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对于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他走出房门，顺手把门关上，然后就径直向门口走去。
　　周闹也不想跟余鸠掰扯什么了，看到周常安往外走便也跟了上去。“哎，你们去哪，带上我一起啊！”说着，忙追了上去。
　　—街市上—
　　“你一直跟着我们干什么？“这条路你家的？”周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他。
　　“小二，来一碗馄饨。”“哎，好嘞！”周常安坐在馄饨摊边的桌子旁，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摆。“来两碗馄饨。”“哎！”周闹坐在周常安左边的长凳上，朝小二喊道。“来三碗。”“客官你们到底要几碗？”“三碗。”“好的，这就好了。”余鸠坐在周常安右边的长凳上，跟周闹互相瞪着对方。
　　瞪了一会儿，余鸠便把目光转向了周常安，又开始了挖墙脚：“棺……周常安，我之前跟你说的你再想想，我的实力你也见识过了，当了我的小弟你肯定不会后悔，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那你去找这‘多少人’去吧。”余鸠一噎，不放弃道：“我的毒水丸你也是见过的，我想你也能看出来这与普通的毒水丸不一样，它的外壳更脆，毒气更盛，而且更为小巧，这些全都是我改良出来的，比普通的不知道好用了多少倍。”余鸠双手抱臂，略抬下巴，骄傲的说道。
　　周常安细嚼慢咽的吃着饭，并不理会余鸠的话。余鸠见他不为所动，刚想提出其他的条件诱惑周常安，周常安就已经吃完了饭离开。周闹见周常安离开，赶紧把最后的两个馄饨一股脑的全塞进了嘴里，忙追了上去。
　　“唉，别走啊，我还没吃呢！”余鸠有些忿忿，他囫囵吞枣般几口就把碗里的饭吃完了，然后把一两银子扔到了桌子上。
　　第三天，周闹一推开门，一个脑袋就从上方垂落了下来。“啊！”吓得他连连后退。“哈哈哈，瞧你胆子小的！”余鸠从屋檐上翻身下来，无情的嘲笑道。
　　“你干什么？”“切，胆小鬼。”“你这样搁谁谁不怕？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借口。”余鸠不屑道。说完就朝着周常安的房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去？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打扰周常安睡觉。”“怎么？他还能杀了我不成？”“那谁说得准呢。”余鸠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周闹：“你这话什么意思?”“周常安他天天做噩梦，刚醒来时心情很不好,如果你把他喊醒了，他一气之下说不定就直接把你‘咔嚓’了。”边说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正巧此时，周常安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周闹赶紧看天看地,他用手挠了挠脸颊：“哈哈，今天天气不错哈，哈哈哈。”“什么鬼的天气不错。”余鸠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无力吐槽。
　　“你天天做噩梦？”余鸠转向周常安，朝他走去：“正巧了，我也懂些医术，让我帮你看看。”说着，就想要上手去抓周常安的手腕。
　　周常安将手一抬，躲了过去。余鸠一愣，他知道这是周常安不想让他看，可他就是一身反骨，越不让看，他偏要看。
　　他迅速出手，再次想要去抓周常安的手腕，周常安向后躲去。余鸠见一计不成，出手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只能见残影，就算如此，也没有抓住周常安的一片衣角。
　　几个回合下来，周常安有点不耐烦，只见他停下了躲避的动作，伸出手来，化掌为拳，一拳砸向余鸠的胸口。
　　余鸠连忙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护住胸口。接住这一拳之后，余鸠被逼的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
　　周常安转过身来，刚迈开脚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停下了步伐，伸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
　　余鸠见有机会，赶紧飞身向前，一把抓住了周常安的手腕。等到周常安缓过眩晕感之后，余鸠已经放开了手。
　　周常安撇了一眼余鸠，就向大门口走去。
　　周闹也不坐在旁边看戏了，他走到余鸠的身旁，戏谑的问道：“怎么样？把出来什么了？”
　　余鸠瞬间装出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用手抚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回道：“他的身子骨基础很好，就是这几年没有多加照顾，导致他现在有点体虚困乏，看他刚才的表现，还有点气血不足，这得慢慢调养啊。”
　　周闹一听，感觉余鸠说的全是废话，这不是只要有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所以呢，他总是做噩梦该怎么治疗？”“啊，这个……他有些事情一直埋在心里，长久以往就会导致郁结于心，心中郁气不散，就影响了他的身体，导致觉少多梦。总而言之，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医啊。这个就得看他自己了。当然了……”
　　还没等他说完，周闹就无心再听了：“庸医。”话落，就朝着周常安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听完，余鸠也不装了，他瞬间不乐意了：“哎，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庸医？事实就是如此，我能怎么说？”
　　“庸医。”
　　“你再说一次，信不信我毒死你！江湖上那么多人请我看病我都不去，这是你们天大的福气好不好！”
　　周闹撇了他一眼：“奸医。”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我直接毒死你算了。”
　　“奸医。”
　　“你给我闭嘴！”
　　“庸医。”
　　…………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周闹推开房门，每天都能够看到余鸠以各种方式出现，他也由刚开始的惊吓变得习以为常了。
　　某天，周闹推开房门，果不其然，在桌子旁躺椅上看到了悠然躺着的余鸠，他想，他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走到桌旁，伸手倒了一盏茶，浅浅的酌着。
　　“我就是说，你跟周常安整天不是吃就是睡，就没点其他的事情吗？哦，对，你还知道练练武呢。”
　　周闹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回道：“本来我还需要去后山上挖点菜温饱，可你来了之后就不需要了。”
　　余鸠突然莫名的笑了起来：“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没银两了，你准备准备去挖菜吧。”
　　周闹顿时如晴天霹雳，他猛地将茶杯放下，用劲之大，发出了“砰”的一声，可是茶水却未撒分毫。
　　“没银两了？我看你平时大手大脚的，以为你有很多银两呢，结果这才几天你就告诉我没有了？”
　　“那些银两都是我的‘宝贝’们的好不好。想起来我的‘宝贝’我就生气，我辛辛苦苦一个多月的成果，就这样让你们给我毁了，啊，你懂我的感受吗？”余鸠从躺椅上跳了下了，大有一副要与周闹打一架的样式。
　　“那能怪我吗？谁让他们莫名其妙的开始攻击我们。那我能怎么办，站着等死吗？”
　　“你们不进去不就好了？”
　　“你以为我想进去？还不是你那暗道口不够结实，这不都怪你自己？”
　　余鸠一噎，顿感无话可说。他气愤的一甩袖子，然后又重新躺回到了躺椅上。
　　“话说，你洞府里的那些尸体，不能都是因为你看中了他们的银两而死的吧？”
　　“你想什么呢！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好不好，他们是我从外面的尸堆里一具一具挑出来，然后再慢慢的拖回来的，你知不知道有多辛苦？反正他们也死了，我就只是收了点帮他们安置尸体的利息罢了，就算我不要，也自会有别人拿走。”
　　“既然这样的话，那要不然，我们去外面的尸堆里再找找？说不定……”“那你自己去吧，我可不去。”余鸠一脸的鄙夷加嫌弃。
　　周闹无话可说，其实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想去，毕竟就算有也应该已经被别人拿走了。他无奈道：“那咱俩一起去挖野菜吧，你也能尽一份力。”
　　周常安一推开门就听到了这句话，他一怔：没银两了？这倒是他从来没有操心过的问题。之前呢是因为没有这种烦恼，后来呢是因为感觉没有必要。可是现在呢……他看了看余鸠和周闹，似乎有点必要了。
　　他走出房门，对着他们两个的方向说道：“走吧。”“干什么去？”“带你们赚银两去。”余鸠跟周闹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将信将疑，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周常安带着他们来到公告栏处，用手指了指其中的一张，说：“看看吧。”
　　周闹顺着他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东西啊，本府小姐已失踪数天，若有找到者或提供消息者立刻到齐府说明，必有重谢，能够找到小姐者赏银一百两！”
　　周闹眼睛瞬间瞪大：一百两啊一百两！他震惊的看向周常安：“你怎么知道的？”
　　周常安随意的答道：“前两天吃饭的时候听见旁边桌的人说的。”
　　“我们怎么不知道？”
　　周常安抬起眼来看了一眼余鸠和周闹：“可能是因为那天你们因哪道菜更好吃吵了起来，最后还险些把饭馆给砸了。”
　　周闹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道：“明明就是红烧茄子更好吃一点。”
　　余鸠瞬间不同意：“ 蒜蓉茄子更好吃！”
　　“红烧茄子！”
　　“蒜蓉茄子！”
　　“红烧茄子！”
　　“蒜蓉茄子！”
　　…………
　　周常安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又因为哪个菜更好吃而重新吵起来的两个人，转身向着齐府的方向走去。
　　周闹和余鸠见他走了，也不吵了，互相“哼”了一声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