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姜茶》三思鱼

3、第 3 章

　　徐煜做了个梦，梦里他父母和爷爷都健在，他邀请林朝辞回家里吃饭，他爸妈拉着林朝辞的手一个劲的说谢谢，爷爷拍了拍林朝辞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小煜成年了，你可以放手了。”
　　徐煜挣开眼，在微风吹动下，有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房间，他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林朝辞的卧室。
　　昨晚的记忆像水一样涌进脑海里，他忍不住抚额，觉得有点丢脸。
　　床头柜上压了张纸条，徐煜拿过来看，林朝辞苍劲有力的字跃然纸上:
　　我今天上午有台手术，就不等你起床了，给你买了早餐，冷了就放微波炉热下再吃，你手机没电了，我放在客厅充电。
　　徐煜收好纸条，走下床拉开窗帘，阳光顿时洒满了卧室，他被晒得眯了眯眼，又把窗帘给拉上了。
　　手机已经充满电了，上面有几条未读信息和一个未接电话，他首先看了眼时间，这会已经十点过了。
　　几条未读信息是周禾发的，一个未接电话也是周禾打的，他前天跟人约了今天九点补课，现在时间早过了。
　　果然喝酒误事，他扒拉了下头发，给周禾回过去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周禾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徐老师，你今天是睡过头了吗？”
　　“是的。”徐煜说道:“抱歉，因为昨晚喝了点酒，所以睡过头了。”
　　周禾，“没关系，我发个咖啡厅的定位给你，你下午两点半来咖啡厅找我。”
　　徐煜对此没什么意见，“行，你发过来吧。”
　　挂了电话，徐煜把从早餐变成午餐的鸡肉卷和白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扫了眼凌乱的客厅，他洁癖症发作，挽起袖子当起了田螺姑娘。
　　忙完，徐煜热出了一身汗，草草吃完午饭，他拿着包和手机回了隔壁的家里。
　　徐爷爷去世五年了，徐煜每次推开家门都还能感受到淡淡的悲伤。
　　他对父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对爷爷的记忆却好似昨日般鲜明。
　　他以前每次放学回家，爷爷都做好了饭在等他，那会林朝辞在C大读临床，他每个月都会抽一两天时间回家看望爷爷，C大在隔壁市，爷爷心疼他来回奔波，学医本来就累，让他不要老是往家跑，林朝辞不听，仍然乐此不疲的跑回来，他们三个经常坐在一桌吃饭，爷爷的厨艺很好。
　　后来爷爷去世，林朝辞哭得比他还伤心。
　　爷爷是个很好的人，但命运没有偏爱他，让他早年丧妻，晚年丧子。
　　徐煜正沉浸在过去，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回过神，看了眼手机屏幕，电话是林朝辞打来的，他清了清嗓子才接起来，“朝辞哥。”
　　林朝辞那边有点吵，他起身关了门才开口问道:“那早餐热来吃了吗？”
　　徐煜走到沙发上盘腿坐着，“吃了，当午餐吃的。”
　　林朝辞轻笑了一声，“我就知道。”
　　徐煜问:“你忙完了？今天手术顺利吗？”
　　“虽然突发了点小状况，但还算顺利。”
　　“你还没吃午饭吧？”
　　“没什么胃口，准备去医院饭堂随便吃点，吃完还得回来盯着今天动手术这个病人，怕有并发症，你下午要出去吗？”
　　“家教，约了两点半，我两点钟就要出门了。”
　　“嗯，出门记得带伞，我看预告说今天有雨。”
　　“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直到姜堰推门走进来，林朝辞才挂断了电话。
　　“去吃饭吗？一起。”姜堰问
　　林朝辞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今天没有人给你送爱心午餐吗？”
　　姜堰半靠在他桌子前，“最近忙成狗，都没空谈恋爱，哪来的爱心午餐。”
　　林朝辞见怪不怪，“又分了一个？”
　　姜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不甚在意的说道:“早分了。”
　　林朝辞没再往下问，“我去饭堂吃，你去不去？”
　　姜堰先是嫌弃的皱了皱眉，最后泄气的说道:“去。”
　　两人身高腿长，又都颜值出挑，走去饭堂的一路上都有人行注目礼，姜堰像个爱给人展示漂亮羽毛的孔雀，一路上都笑意吟吟的。
　　林朝辞递给他一个餐盘，“别自恋了，看看要吃什么。”

　　……
　　下午两点半，徐煜准时到达周禾说的咖啡厅。
　　徐煜目不斜视的走到周禾面前的位置坐了下来，扫了眼只摆了两杯咖啡的台面，问:“课本和练习册没带来吗？”
　　周禾站起来，“你等下。”
　　他朝咖啡店后厨的方向走了过去，没一会，周禾拿着课本走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个服务员，待那服务员走近，徐煜才看清他的脸，是个跟周禾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那服务员看到徐煜，明显愣住了。
　　周禾把书放在桌子上，朝那服务员说道:“他就是我现在的家教老师徐煜。”
　　那服务员转头看了眼周禾，最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徐煜看着那服务员离开的方向说道:“我感觉你在利用我。”
　　周禾重新坐到位置上，吊儿郎当的说道:“是啊，我利用了一下你的美貌。”
　　徐煜……
　　周禾给他介绍，“他是我同学，李期，期望的期。”
　　徐煜点了点头，他没忘记本职工作，把周禾的练习册拿过来打开，然后发现了一件另他感到惊奇的事情。
　　周禾算错的题，被人拿红笔仔细的给标注了出来，还在旁边耐心的写上了解法，这人字写得很端正，明显不是周禾的笔迹。
　　徐煜想到了李期，他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说道:“今天这课不需要我补了吧？”
　　周禾单手支着下巴，“今天不会让你白跑，我还会付你双倍出场费。”
　　“那以后的课还需要我补吗？”
　　“我还是很乐意让美人给我补课的。”
　　徐煜不想搭理他的调侃，端起咖啡呡了口，忍不住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放弃了品尝这款高雅的饮品。
　　周禾见状，起身去给他拿了份甜点，饮品也换成甜的，“尝尝吧，这家店是我表姐开的，甜品还不错。”
　　三点一过，咖啡厅人慢慢多了起来，李期从后厨走出来，他端着两杯咖啡，朝坐在门口那桌客人走去。
　　见周禾时不时盯着人看，徐煜也跟着看了几眼，他对容貌美丑没什么概念，与人交往全凭感觉，所以实在不理解周禾这种颜狗的心态。
　　突然，“砰”的一声，徐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周禾就已经从座位上跑出去了，他转头看过去，周禾正一脸担忧的蹲在李期面前，而李期正坐在地上，身上被溅了一身咖啡，整个人狼狈的不行，周禾把人抱起来，快速走向了后厨。
　　周围的顾客议论纷纷，徐煜听了一耳朵，原来是李期在端咖啡过去的时候，脚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摔倒了。
　　“那刚出炉的咖啡没有一百度也有九十度，被溅这么一身，得多疼啊。” 旁边有个女孩感叹道。
　　徐煜往四周看了看，无意中看到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玩弹珠，她妈妈没管他，也没管周围的骚动，手在电脑上不停的敲打着。
　　他盯着那小男孩看了好一会，然后发现，在一个女服务员经过他身边时，他偷偷把弹珠丢到她脚下，那女服务员完全没意识到有危险，也幸好没踩到那颗珠子。
　　徐煜微眯着眼在地上找了找，除了小男孩刚才扔的那颗，他还发现了另外两颗，他走过去，弯腰把那三颗珠子捡了起来，然后拿着珠子走到那小男孩妈妈面前。
　　议论声渐渐减少，刚才徐煜坐在角落，没什么人注意，这会他站在咖啡厅中央，手里还捏了三颗珠子，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那女士一头利落的短发，看人的时候带了点上位者的锋芒，“什么事？”
　　徐煜直视她的眼睛，“我刚才发现你儿子在服务员路过他身边时，故意把弹珠丟到地上。”
　　男孩妈妈想都没想就开口呛道:“你说我儿子故意的，你有证据吗？”
　　“我不是说了，我看到了吗？”
　　徐煜把手上的三颗珠子放到她面前，“这其中有一颗明显是被人踩过，上面还留有痕迹，刚才摔倒那个服务员，应该是倒霉的踩到了这颗弹珠。”
　　“你怎么证明他就是踩了我孩子的弹珠才摔的？就凭这么点划痕吗？珠子经常掉在地上也会有划痕吧，你拿不出证据来就不要乱说。”男孩妈妈咄咄逼人道。
　　这女人张口证据，闭口证据，徐煜有点不耐的说道:“你不如先问问你儿子有没有干这事。”
　　“哎呀，我这椅子底下还有颗弹珠呢。”有顾客突然惊呼道。
　　这下子，咖啡厅热闹了起来，大家都玩起了找弹珠的游戏，个个弯着腰在自己桌子底下找，场面有点滑稽。
　　最后顾客们在地上找到了五颗弹珠。
　　这下都不用徐煜开口了，店里其它顾客纷纷说道:
　　“就是你孩子扔的弹珠导致人摔倒的，还死不承认，什么素质啊！”
　　“就是，丢这么多颗珠子到地上，如果不捡起来，搞不好我就成了下一个倒霉蛋。”
　　“在这装高知，不如花时间教育教育孩子。”
　　“就算人家服务员不是因为踩了弹珠摔倒的，那下一个呢？拿这种玩具到公共场所玩，还故意到处丢，不是害人害己吗？”
　　“你儿子这是犯了故意伤害罪吧？难道你不应该来个现场家教，带着你儿子给人道歉吗？”
　　“熊孩子果然有个熊家长，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不讲理的泼妇！”
　　那男孩妈妈被说得脸青一阵红一阵，但还是软下声音问小男孩，“儿子，你是不是故意丢的弹珠？”
　　小男孩表情无辜的摇了摇头，“我没有拿稳，不是故意的。”
　　徐煜都有点佩服他强悍的心理素质。
　　男孩妈妈朝徐煜大声吼道:“听到没，他不是故意丢的。”
　　徐煜算是知道这小孩为什么能这么淡定了，有个不分青红皂白护犊子的强悍妈妈在，他犯了错承不承认都没区别。
　　“谁说没证据！”周禾从后厨走出来，他的上衣已经湿完了，他走到那女士面前，气质陡然转变，没有了往日懒散的姿态，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金贵少爷。
　　“我刚查看了监控，他就是故意丢的，这店监控是高清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知道是被周禾的气势镇住了，还是听到有监控拍到怂了，那女士的姿态总算低了下来，“我道歉行了吧。”
　　这女人，从头到尾都没舍得批评自己小孩一句。
　　有看不过去的顾客纷纷开口
　　“光道歉就算了吗？你还得赔偿人家医药费吧？”
　　“还有洒掉的那两杯咖啡钱也要赔。”
　　“你这样护孩子，小心自食恶果。”
　　“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没文化的，行事风格怎么这么掉价。”
　　……
　　这件事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徐煜就没有关注了，他看到有人在偷拍他，心里有点烦，没跟周禾打招呼就走了。
　　他以为这事算过去了，没想到，这件事到晚上还上了热搜。
　　沈文文打电话跟他说的时候，他还一脸懵。
　　现在是短视频时代，不知道谁把现场视频发到了网上，视频发出没多久就冲上了热搜。
　　徐煜点开那段视频，这视频从他去找小孩妈妈开始到小孩妈妈说要道歉结束。
　　这类视频特别容易激发吃瓜群众讨论，众人刚开始的关注点还是那位不讲理的母亲，然后有人歪了个楼，
　　“啊啊啊啊啊，视频里这位哥哥完全长在我的审美上。”
　　“好一枚清新脱俗的帅哥啊，想rua。”
　　“超级有正义感的神仙哥哥！”
　　“悄悄说一句，湿着衣服出来那位小哥哥也好好看。”
　　“是，太酷了，我好爱啊。”
　　……
　　姜堰也刷到了这个视频，他点了点林朝辞肩膀，玩味道:“你家小崽子上热搜了。”
　　下午有个紧急手术，林朝辞一直忙到现在才得空吃饭。
　　满身疲惫的林朝辞没反应过来姜堰说的话，他问:“什么上热搜？”
　　姜堰打开视频放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
　　林朝辞看了两遍视频才把手机还给姜堰。
　　姜堰笑道:“评论区都在谈论你家小崽子的神颜。”
　　林朝辞问:“你知道怎么撤热搜吗？”
　　姜堰故意逗他，“现在的人都想当网红，这多好的一个机会啊，为什么要撤？”
　　“我们家徐煜不需要当网红，你有没有撤热搜的渠道，赶紧告诉我。”
　　“这个我还真知道，不过要花点钱。”
　　“钱不是问题，只要热搜能撤下去。”
　　姜堰也没多问，只点了点头，“好，我帮你搞定。”
　　他当着林朝辞的面给他朋友打电话，在姜堰说明情况后，那边的人说:“在你打电话之前，我们已经接到撤热搜的通知了。”
　　姜堰问:“是那位小孩妈妈要求撤的吗？”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姜堰一脸复杂的挂了电话。
　　林朝辞问:“怎么了？”
　　姜堰清了清嗓子才说道:“视频里那个湿了衣服的男孩，是周家的小公子。”
　　“z市首富的那个周家？”
　　“是，你说，你家小崽子有没有可能认识人家？”
　　林朝辞想了想:“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他的家教对象是个高三的男生，名字他没有提。”
　　“周家小公子也就是读高三的年纪，你家小崽子可以啊，这家教都当到Z市首富家去了。”
　　林朝辞倒不觉得这是多大荣幸，他家徐煜这么聪明，给周禾当家教是周禾赚了，他站起身，“我准备收工了，你呢？”
　　姜堰顿时一脸菜色，“我还有个报告没写完，不知道要熬到几点，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