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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我们走出肯德基,他主动帮我拿包,然后单肩背着。这小子还挺细心。

      我们走得很慢,估计他是为了照顾我的虚弱吧。
      “你的手机在包里吧。待会儿如果有人找你,是不是就相当于给我做马杀鸡啊?”他转头冲我笑。
      “嗯?不会。我常年静音。”然后抬起右手,露出手表给他看,“接收电话或信息,全靠缘分。”
      “难怪啊~”他说。
      我想起来了,他之前送我回家后,我第二天才回复他。

      我们晃晃悠悠走到张园附近的一家餐厅,这是一家西餐厅,具体哪个国家我也认不出来,炸洋葱花是他们家的特色,当然也可能是入乡随俗后的本地特色。

      一整个洋葱,把头部切掉,保留底部,在切过的那面对角线切几刀,但是不能切断,把整个洋葱像放入合适的油温里直接炸,洋葱就像花朵一样层层叠叠绽放,直到色泽金黄、香酥松脆。还可以配上自己喜欢的酱,沙拉酱或者辣椒酱之类的。

      “TOMATE 西班牙语,西红柿的意思。”姚安年说。
      “哇~你真棒!”我累了,就这样吧,毕竟夸夸姚安年,也没有什么坏处。
      “别假惺惺的了。”他笑着说,肯定是发现我的敷衍了。
      “HOLA~HOLA~”我也笑了。

      因为我刚刚已经吃过肯德基了,所以除了炸洋葱花,又点了些炸鸡翅、薯条之类的,再给姚安年叫了份海鲜烩饭。
      他吃了几口炸洋葱花,说了句:“还是土豆青豆沙拉好吃。”
      这小子!还想骗我去他家烧菜?!可惜了了,我就会那么几道菜,最近也没有心情学新的。

      “我明天要去澳门。”吃得差不多了,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还有,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嗯?今天吗?5月6日?”我挑眉看他,“你生日怎么没有跟家里人一起过?”
      “家里过农历,等我从澳门回来,正好可以跟爷爷他们吃饭。”

      我突然想到什么,拿起手机,翻着他出生那一年的日历。
      5月6日,是立夏,金牛座,跟处女座很相配,我有点小小的欣喜。

      网上说立夏出生的人,天生为人伶俐,待人忠诚坦白。虽然因为家族缘份比较淡薄,而有早年离开家庭到异地求学或发展的趋势,所幸个性豪爽慷慨,乐于与人交往,而能获得众多朋友,为自己带来助力与贵人运。
      他这个命格,金相玉质,福祸相依,我却感觉有点儿心疼。

      “你在看什么?”
      “你的命格啊。”我把手机递给他。
      “唔~还真是有点儿准。”他把手机还给我,“不过,我还是觉得仅供参考吧。”
      “也对。毕竟我们作为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不该这么迷信。”我点点头。

      我发现这家店的杯垫是硬纸做的,切割成了圆形,米白色,上面写着粉色的小字“tomate”,还有更小的一圈字,花体,我看不懂。但是,我有个想法。

      我假装去洗手间,找到店员,问她们能否卖两个杯垫给我,我想给朋友写个祝福。小姑娘看了眼姚安年的方向,爽快地说送我两个。

      我拿着两个干净的杯垫,又问她借用下笔,在杯垫上写着字。手还是有点儿不受控制地抖,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刚刚的后遗症。

      我的字是特意花时间练过的。
      高中时候,语文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读了我的作文,之后点评了一句“你的字配不上你的作文啊”,这句话让我脸红得不行。

      所以后来我花时间去练字,软笔、硬笔都练,买了好多字帖。虽然还是不怎么样,但起码,已经有人夸我的字了。甚至有一年中秋节前期,领导还要我手写了十几份贺卡,夹在月饼里送给业主。

      我写好了,店员小姑娘特热情地还帮我用红色的丝带扎在一起,打了个蝴蝶结。我再三表示感谢。

      “Happy birthday!Arron!生日快乐!”我伸着双手把杯垫递给姚安年。
      他睁着大眼,惊喜的表情一闪而过。“Thank you~”他也双手接过。
      “我可以现在就看吗?”他扬起头看我,眼睛亮闪闪的。
      “啊~都行。”我笑起来,“不过,想听生日歌,你得自己唱哈。”先给他打个预防针,我天生五音不全,唱歌简直是我的死穴。

      “已经很惊喜了。”他低低地说了句,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丝带。红色的丝带缠绕着他的手指,衬着他的手指白皙细长,冰肌玉骨,跟他红红的嘴唇互相辉映。
      他拿着两个杯垫,看了很久。
      他看这么久,我突然觉得脸有点热起来了,坐立难安地扭来扭去。

      “这是什么字?”他把一张杯垫递过来,手指着其中一个字。
      “嗯?”我凑过去一看,“丰,丰富的丰。”
      “哇~你真棒!”
      “讨厌!”我们一起笑起来。

      两个杯垫,一个写着“時序更替,歲物豐成,恭祝安年,生日萬福。”,另一个写着“改革春风吹满地,夏天遗憾会过去,秋天迎来丰收季,冬天一定交好运。”这些都是我写过很多很多遍的祝福语,不过往常都是写在信笺或者贺卡上,这还是第一次写在杯垫上,也算是别开生面,给他面子了。

      姚安年说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我今天要回租的房子,在附近乘公交车很快就到了。他明天要出差,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他也没有坚持,送我到公交车站,挥手告别。

      我觉得,到这种程度的交往,就差不多了。
      若再深入一些,我怕自己要把持不住了,更甚者,姐妹都做不成了。

      有时候工作忙起来会忘记吃饭,或者乱吃一通。
      但是一旦脑子有空了,自控力也会随之回来。
      我今天晚饭只吃了一根玉米,一个香菇菜包,不到九点肚子就饿了,只能靠着精神食粮度过漫漫长夜。

      我在B站刷着各种稀里哗啦的吃播,最喜欢看的是女孩子吃得张弛有序、干干净净的那种,就像是跟朋友一起吃饭的状态。
      那些纯粹为了博眼球的狂蜂浪蝶式的吃播,我实在是敬谢不敏,外加看不得别人浪费食物。

      “丁工,你在干嘛?”姚安年的微信冒了出来。
      “看吃播呢~”我记得他好像提过明天就回上海。
      “???你喜欢看别人吃东西”
      “昂~吃相干净,胃口又好的那种UP主~我的最爱!”
      “现在吃东西都有人看,还能赚钱了~世界真奇妙啊~”
      “是啊,主打一个陪伴呗~世人都太孤独了~”
      “那我也录一个~你想看吗?”姚安年说。
      “!!!虽然我现在很饿,但你也不必牺牲这么大!!!”什么鬼???

      “哈哈哈哈哈~我现在就在吃面呢”他说,“方便视频吗?”
      !!!他不是去的澳门吗?现在才吃饭?难道我跟他还会有时差吗?

      我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旧T恤,如果裹着被子,应该不会走光。
      本来平时就不太化妆,现在这个素面朝天的状态也不算是原形毕露。
      “好啊~”我回复他。

      很快他就打过来了。我清了清嗓子,嗯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清嗓子。
      “嗨嗨~丁工!”姚安年的半张脸出现在屏幕前。
      “哈喽啊~你这么晚才吃饭?”
      他这才抬起头,脸颊鼓鼓的,嘴巴红红的,“不啊~这家店晚上才开门,我特意过来尝尝的~”他含糊不清地说着。
      我也不追问,等他多嚼几下,咽了下去,才继续问到:“味道怎么样?”
      “听我给你吹~”他呵呵笑起来,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你吹你吹~”我也笑着配合他。

      “这家店很有名,是一种澳门独有的细面。”说着他挑起一筷子面抖了抖,“味道不错,跟我们常吃的不太一样~”他低头把面嗦了进去。
      咕嘟~是我咽口水的声音,他应该不会听到。

      “如果你也在就好了。”他吃完后说了句。
      “为什么?”
      “这里有好几种口味,我本想每种口味都尝一尝的,但是吃不下了,明天就要回上海了。”他慢悠悠地说着,“如果你在,你胃口那么好,我们可以各种味道都点一份,然后分着吃,哎~”他说到这里摇摇头。

      “我前几年办过澳门签证,但是过期了都没有找到机会去。”我回忆着,又想了想,“好像我的护照十年有效期也快到了。”
      “那你得去更换新的了,以后我们一起旅行啊~”他愉快地说着。

      其实我不喜欢旅行,我就喜欢宅家里,就喜欢待在爸爸妈妈身边,每一天都像是倒数。外面的世界,有钱有闲就能去,但是家,有钱有闲也不是随便都能回的。

      “啊~说起来,我过几天要跟朋友去厦门玩,她约了我好久,我打算请两天假,连同周末,跟她去一趟。”
      “同学还是同事?我认识吗?”
      “我大学室友。”王诗雅是我的大学同学,大一的时候我们是同寝室,一起上高数、物理之类的大课。后来大二了,学院内细分专业,我们就被分开了。但是因为合得来,又都一直单身,所以工作后还在经常一起玩,是所有室友中联系最频繁的了,现在说是闺蜜也不为过。

      其实,聊得来的朋友不少,但是就慢慢走散了,没有特别原因。

      有些在大学里谈恋爱后,就只跟恋人出去。有些毕业后结婚生子,就慢慢失去联系。大家的生活重心变了,自然而然就走散了。

      刚开始工作那几年,大学的朋友,高中的朋友,住在附近的朋友,还会时不时三五个约起来吃饭。后来,能约出来的就越来越少了。

      年纪越大,越难找到新朋友,因为大家都不太有空“把自己的人生再交代一遍”。
      若是眼前能有几个玩的来、聊得来的人,就算无法结伴到底,能够陪自己走一段路,也是弥足珍贵的了。

      不过,换个思路想想,也没有那么悲惨,古人有云“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人生路漫漫,还会认识新的人,毕竟自己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性格难改,但是想法会变。可见人还是得乐观一点。

      “厦门啊~”他的声音似乎有点儿怅然。
      “对啊,我大学毕业旅行的时候去过一次。”我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待了四天三夜,不过,好像不是很愉快。

      是的,不愉快,很多事情,都不愉快,我当时只觉得别扭极了。所以这次王诗雅说想去厦门,我就答应了,想着也许这一次若是有很愉快的体验,就能覆盖上次的不愉快。

      姚安年的眼神有点儿暗淡下来,估计是吃饱喝足,出差的疲惫感就涌出来了,我对这种感觉很有经验,也很有应对的经验。

      “对了,我之前去厦门,在有个废弃的码头那边,看到个奇怪的人。”
      “哦?怎么奇怪?”他挑了挑眉,示意我说下去。
      “他的胸口纹了两条首尾相接环成太极图案的鱼,阴森森、黑惨惨的那种。我听到有人叫他老于,问他那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说?”
      这时,我把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贴近嘴唇,假装吸了口烟,啵一声又假装吐出烟来,“他说,‘我生于四十年前的三月七日。我是双鱼座。’”
      姚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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