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第一剑》澄星

1、第 1 章

　　高铁站人来人往，我和男友站在出站口等待。

　　我拿出小镜子再次检查自己的仪容，紧张攥着元稷的袖子反复确认：“我今天这么穿行不行啊？你妈会喜欢吗？”

　　元稷好笑地揽住我的肩，低头“啵”地亲在我的额头上，发出响亮声音。

　　“熙熙，你就这么紧张？丑媳妇怕见公婆吗哈哈哈！”

　　“你干嘛啊这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呢？！”

　　我羞红了脸，埋在他怀里锤他，心里甜滋滋的。

　　元稷的妈妈这次来是为了庆祝他考进体制内，元稷出身农村，妈妈独自一人拉扯他长大不容易，这下好不容易等到元稷争气了。

　　我也很高兴，我和元稷是校园情侣，在一起已经快四年了，毕业后两人都坚定了不分手的决心，等到工作稳定下来，就要迈进婚姻的殿堂。

　　“我妈来了！”元稷高兴地向一处挥手。

　　我打眼看去，见到一个干瘦的中年妇女，衣服虽然旧旧的，但是干净整洁，看上去十分利落。

　　只是他妈妈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热情。

　　“徐阿姨好！”我笑着上前打招呼，又开始紧张了。

　　元稷也笑着介绍我：“妈，她就是苏熙，我跟你提过的。”

　　“嗯。”徐阿姨上下打量我一眼，扯出一个短促的微笑。

　　我莫名有种被审视的感觉，下意识有点不舒服，这一瞬间感觉来得奇怪，或许是我太紧张了。

　　我上前道：“阿姨我帮您拿行李吧。”

　　徐阿姨看了我一眼，干脆地把箱子推给我，然后拉着元稷走在前面，几个月没见面的母子俩想必有很多话要说。

　　我们回到租住的小房子。

　　A市寸土寸金，这是个不大的一室一厅。我和元稷都是刚刚毕业，又没有找工作，专心考试，房租一部分是我和他不多的存款，我家里也赞助了一部分。

　　“这儿怎么连个电视机都没有？”徐阿姨皱眉。

　　因为我们都没有收入，我还在用爸妈的钱，所以一切从简，没有额外添置家具家电，反正电视我们不怎么看。

　　“妈，等我工作了就去买。”

　　“也对，”徐阿姨皱纹里都溢出了笑意，“我儿子真有出息。”

　　她看着桌上的一桌子菜，还算满意，我们三人坐在小方桌前用餐。

　　“这一桌菜都是你做的吧？”吃着吃着徐阿姨抬眼看我。

　　我动作一顿，一瞬间有点尴尬，但还是实话实说：“阿姨，我不太会做饭，元稷做了两个，这个辣子鸡和烧鳝汤是店里叫的。”

　　“啪！”徐阿姨的筷子搁在碗上。

　　“城里姑娘就是金贵，菜都不会做一个。”她不冷不热地说。

　　“妈，你刚来呢，累了吧，多吃点！”元稷赶紧救场。

　　从小到大，没有哪个长辈会因为这个教训我，可他是我喜欢的人的妈妈，我深呼吸平复心里的委屈，这菜却难以入口了。吃完饭，刚搁下筷子，徐阿姨就徐徐开口，“在我们村，都是媳妇洗碗的。”

　　我望着元稷，他却没看我。

　　我在厨房把碗洗好走出厨房，刚才还在说话的母子俩瞬间就停了声音，我有点好奇地问：“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徐阿姨忽然道：“小苏啊，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我想了想回答：“就是行政类工作。”

　　“妈妈呢？”

　　“没有上班。”

　　“那你爸爸不容易的啊，一个人的工资养全家，够不够啊？”

　　这话里话外的打听让我有些不悦，抿了抿嘴没说话。

　　元稷道：“好了妈，我们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吧，你坐车也累了。”

　　送走徐阿姨，元稷搂住我：“熙熙，你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委屈一瞬间就爆发出来了，我把头埋进他怀里，低低出声：

　　“你妈妈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没有的事！”元稷安慰我，“她人不坏的，不过毕竟从农村来的嘛，有时候太传统了，但我妈很不容易，这么多年拉扯我长大太辛苦了，你多多理解，算是为了我，好吗？”

　　他说的是实话，我闷闷点头。

　　“算了，反正徐阿姨只呆两天。”

　　“对了，”我抬起头道：“要不要安排你妈妈来我家做客，我爸也没见过你呢。”

　　元稷的表情却有瞬间僵硬。

　　“怎么，你不想跟我见家长吗？”几秒后，我沉声问他。

　　“怎么会？”他看着我，依旧是满目深情，“你别多想，我现在刚工作还什么都没有呢，怎么敢去见你爸妈啊？！再说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也是认真备考才对。”

　　“好吧，其实我和我家里都不介意这些的。”我就此作罢，却难免失落。

　　元稷很快就去单位报到上班了，成为忙碌的上班族，而我依旧全职备考。

　　“好累啊！”他下了班，疲惫地倒在沙发上。

　　我听到他的声音，高兴得奔出来靠在他怀里：“你回来了！”

　　“嗯，”他拍了拍我，“好饿啊，家里没饭吗？”

　　我起身：“你很饿吗？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我笑着说：“看你工作这么累，要不咱们去张记吧！”

　　他却皱了眉。

　　“我现在才工作多久？哪里能顿顿都吃这么贵。”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说自己只是心疼他工作累而已。

　　他已经转身走向浴室，“算了，点个外卖吧，真羡慕我那些同事，回家还能吃顿热乎的。”

　　“你什么意思？！”我追进门，拽住他的袖子。

　　元稷的背影一顿。

　　“没什么。”

　　“我很累，熙熙，让我先洗澡吧。”

　　我沉默了几秒，还是一根根松开手指。

　　他洗澡时，外卖到了，我一看，只有一人份。

　　算了，他累，我也不想吵架。

　　我自己在厨房煮了个泡面。

　　“熙熙！”他在浴室唤我。

　　“怎么了？”

　　他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来，“怎么我昨天的衣服还没洗好啊？”

　　“噢等明天吧，我今天出去见麦苗了。”

　　他脸色不悦，“就这么几件，我明天要穿的，而且你天天在家里，这点事都不做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以前他哪说过这种话，他总说我的十指就不应该沾阳春水，我当然不会觉得家务就该一个人做，所以一向主动分担。

　　但这不是我的义务。

　　“元稷，我不是你的佣人！”

　　我终于忍不住崩溃大。

　　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心中一酸，忍不住泪意决堤。

　　一次又一次，难道真的是我不够好吗？元稷见我这样，开始手足无措了，小心上前安慰，“熙熙，对不起，我只是太累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满脸愧疚，眼中满满地只装着我一个，的确是那个我深爱着的少年。

　　我既伤心又委屈。

　　“我在家里复习也很辛苦的，家务也尽量分担了，又不是天天出去玩，我也很想早点考上。”

　　他抱住我，“是我不对，宝宝，都怪我最近忙，忽视了你的情绪。”

　　“所以你们就这么和好了？”麦苗吸着奶茶问我。

　　“嗯，”我点头，“吵了一架反而说开了，总之以后两个人要相互体谅。”

　　“啧啧啧，元稷有你真是他最大的福气了。”麦苗摇头晃脑地感慨，“不过我怎么感觉一直是你在体谅他呢？”

　　“可能他刚上班压力真的很大吧。”

　　麦苗心疼地拉住我的手，“你也很不容易好不好？！我看你每天都这么学，人都瘦了，要不今天出去玩一天吧？”

　　我摇摇头：“还是不了，等工作定下来咱们再玩吧。”

　　麦苗有些不解，“你明明不用这么辛苦的啊，对了，你有跟元稷说你家里的情况吗？”

　　“还没有，他现在还不想见家长，所以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况且你知道我家里情况，还是等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时再说吧，”

　　“也对，”麦苗赞同点头，“叔叔这个工作还是谨慎一点好。”

　　她忽然提醒我，“不过你要看紧一点元稷哦！像这种名校毕业一表人才的在单位里都很抢手，说不定就被哪个领导招婿了。”

　　“不是我恶意揣测，但他要是晚上不回家吃饭你还是多留个心。”

　　我根本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元稷肯定不会干这种事的，我们都谈了三年，喜欢他的人不少，他从来避得干干净净，”

　　“好啦，我也就提醒你一句，最好是我多嘴。”

　　回到家，却发现今天元稷回来得还挺早，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我坐在他旁边，“今天你们领导大发慈悲放你回来了？”

　　他点头，继续看手机，打字。

　　“干嘛呢？”我凑上前，有点好奇。

　　他却迅速地熄灭屏幕。

　　“没什么，工作消息，有点敏感，就不给你看了。”

　　“噢，好。”我理解地点头，继续道：“对了，今天麦苗......”

　　他却打断了我的分享，径直向浴室走，“上了一天班好累啊，我先洗个澡。”

　　独留我坐在沙发上，有点失落。

　　以前他都会耐心听我说的。

　　上床熄灯前，元稷忽然举着手机问我，“熙熙，你眼光好帮我看看，你觉得这些礼物哪个好？”

　　我凑上前看，眼神顿时一亮，都是适合年轻女孩的，八九不离十就是四周年纪念日礼物了！

　　他累归累，对我们的纪念日还是很用心的。

　　我思考良久，有些犹豫：“这些会不会有点贵了？”他的工资也说不上高。

　　“没事。”

　　“那我可选了？”

　　他笑着点头。

　　“这串项链吧，这个牌子最近很火，这款不是爆款，但是样式别致好看。”

　　临睡前忽然想到麦苗的话，我心想果然是她多心了，虽然生活中难免波折，但元稷依旧爱我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