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者轶事》狸君兮

5、第5章 是你的初识

　　事发地点是城沿大学。

　　城沿大学和摆渡人侦探社离得并不远，不多时，渡天诚就和抱着招财的硕允到达了城沿大学。

　　今天是周末，但学生分外多，案件的消息在各国学生群内疯传，不少学生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奔走相告。

　　刚刚踏入大学，渡天诚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咱俩还真是有缘呢……渡天诚玩味地看着那个身影片刻，随即招呼着硕允先一步前往案发现场，而自己却信步走向了那个在人海之中略显局促的身影。

　　“你好，你看起很苦恼啊，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渡天诚满脸的笑容，好像一只温和的大金毛一样不自觉地摇起了尾巴。

　　“你好。”莫瑜转过身，微微点了点头，“请问图书馆往哪走？”

　　图书馆？渡天诚顿时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莫瑜时，也是在寻找城沿图书馆的路上迷了路。

　　不过，城沿图书馆他不是已经去过了吗？

　　渡天诚的眼睛不住地往莫瑜身上瞟，但话语还是一本正经的：“你是问城沿图书馆吗，那你恐怕走错地方了。”

　　“不，不是。是这所城沿大学的图书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莫瑜，是一家书店的老板，听说城沿大学最近有一批旧书要捐赠，我来看看。”

　　“城沿图书馆”和“城沿大学的图书馆”，渡天诚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微妙的念头，该不会这人一开始就找错地方了吧。所以，他不会真的找了一晚上的图书馆吧。

　　渡天诚道：“看来莫老板的方向感不是很好呢，图书馆的话，往北走，沿着人工湖往西，便可以看见。对了，我是一家侦探社的社长，对于引路这种事情非常在行，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麻烦我。”

　　渡天诚说着，身体微微前倾，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好，多谢。”莫瑜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就将名片放进了口袋。

　　也许这张名片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丢掉，毕竟从渡天诚手中出去的名片，没有多少是能够发挥真正的用途的。

　　目送莫瑜走上了正确的方向，渡天诚抹了一把脸将自己快僵硬的嘴角放了下来。

　　穿过层层围观的学生的和警戒线，渡天诚终于到了事发地，是一栋老旧的实验楼楼下。

　　先一步到达现场的硕允向渡天诚转述起来：“死者是一名大二的女学生，叫吕悦悦。性格内向老实，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参加什么小群体纷争，也不是那种喜欢斤斤计较的人。同学对她的评价与其说是正面的不如说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影响。身上无致命外伤，死状扭曲，双目充血，初步判断是被吓死的。”

　　“不起眼的女学生，无外伤，被吓死，还和橙南公园的那个一模一样。”

　　“是啊，但是时间上有些可疑。”硕允翻了翻文件，道：“前三起案件都相隔一个星期左右，而这期案件，仅仅只和上起案件隔了两天。”

　　渡天诚揭开了尸体上的白布，一眼便对上了吕悦悦那充血红肿又已经黯淡的眼睛，接着是她扭曲的五官，下垂的眼睑耷拉的眼皮，好像一具呐喊的枯木，吐尽了最后一丝生机。

　　这样的画面着实有些令人不适。

　　渡天诚皱了皱，发现吕悦悦上衣最上面的扣子被解开了，脖子上又几道浅浅的红色印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渡天诚：“确实有越界之物的气息，真是嚣张至极。”

　　硕允继续说道：“死者被发现时是在实验楼里面紧紧贴着大门玻璃，她在门口留下了很多挣扎的痕迹，似乎想要逃离，又最终无法逃脱，但……这个大门早晚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开关，这个时间段，大门根本没锁。也就是说，她不应该被困在实验楼里。”

　　渡天诚走道大门口，在门边蹲下身，“既然找了我们，那就不能已经不是靠常理能够解决的事情了。它还在里面，还没走。”

　　与警方核实了一下信息后，渡天诚和硕允便进入了实验楼。

　　这栋旧实验楼虽说已经不供学生日常使用了，但里面时常会堆放一些废旧器材，用不上的模型和各类已经被淘汰的实验数据。由于很少有人打理，这里面积满了厚厚一层灰，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腐朽的味道自空气中通过呼吸钻入身体。

　　走廊里的灯完全没有作用，白天也像傍晚一样昏暗，只有走廊尽头的明晃晃的窗户使人有些许慰藉。

　　招财默不作声地爬到了硕允的肩膀上，不停拍打着尾巴。这里的气氛令它感到不耐烦。

　　硕允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怀表，将它翻了个面，“黑罗盘有反应。”

　　“小心，应该就在附近。我能感受到阴冷的目光。”

　　还没等渡天诚说完，昏暗的天花板上突然垂下一个血色的球体，仔细一看，是一个皮肉粘连的肉块，一段粘连着天花板，一段包裹着一个带着点血肉的骷颅头，漆黑的眼眶边上，偌大的眼球在咕噜咕噜地转。

　　“喵！”

　　“哇！”

　　招财和硕允俩人瞬间爆发了高音，招财跳到了日光灯上，而硕允则抱头趴在地上。

　　突然，一道炽热的火光冲向这块诡异的肉块。渡天诚用散发着红字的黄纸指向肉块，瞬间，火光映照了整个走廊。在火光之中，肉块被燃烧，但一缕黑烟从肉块里溜了出来，悄无声息地飘向招财。

　　招财瞬间炸了毛。

　　在黑影就要触碰到招财的瞬间，数条红色的丝线横空而出，将黑影束缚住。招财也借机跳到了渡天诚的头上。

　　“果然，这种事情我应付不了。”硕允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还没有等他喘息片刻，黑影扭动了起来，好像一团液体一样从红线上渗出。

　　“不对，这不是魂，是念，怨念！一般的手段无法控制怨念。”

　　似乎是印证了渡天诚的话，黑影躁动起来，将硕允掀倒在地，随即从窗户的缝隙里冲了出去。

　　“遭了，怨念伤人可不看人，招财你看着点硕子！”渡天诚打开窗条例出去，一边还将招财从头上摘下，丢给了硕允。

　　莫瑜将核实完书单放进公文包内，便从图书馆走了出来。

　　图书馆离旧实验楼并不远，因此他一出门便看到了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刚刚有两人进去了。”

　　“真的假的，可听说那里面闹鬼啊。”

　　“可不是嘛，一个大二的被活活吓死了，幸亏离宿舍楼远 ，不然天天得做噩梦。”

　　“那可不一定，听说鬼是会上身的。”

　　“嘘，别乌鸦嘴……”

　　莫瑜远远地看了许久，便已经从围观者的七嘴八舌之中听了个事情大概。但这些显然没有勾引起听到好奇心，在他正要打算离开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一道黑影从人群中飞出。

　　“这是……怎会有那样的东西？”莫瑜的目光迅速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朝着黑影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渡天诚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四顾之下发现自己已经看不见黑影的踪迹，幸好黑罗盘还有指示。看来这黑影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打算。

　　穿过旧实验楼背后绿化带，黑罗盘直直地指向了人工湖对面的小树林。

　　不知为何，渡天诚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因此加快了脚步。

　　树林边有一个身影格外醒目，尤其是那一身浅色的西装。

　　怎么又是他！

　　渡天诚的步伐迟疑了片刻，终于走到了莫瑜前面，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一道黑色的影子就从角落里冲向莫瑜的背后。渡天诚看得清楚，他没有任何犹豫。一道白光闪过，他已然闪到了莫瑜身边，手握一柄短剑，黑影在剑的锋芒之下逐渐消散在空中。

　　扪心自问，渡天诚在看到莫瑜的第一眼时内心是欣喜的，但很快便被更加复杂的感觉代替。

　　一次巧合，两次巧合……那这次还算是巧合吗？

　　他沉默地看着莫瑜，根本不像是那个健谈的花花公子。

　　“你是，渡社长吧？”莫瑜先开了口。看他的模样，完全是一个不知情的没事人。没有被黑影吓到，也没有意外渡天诚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意外，镇定地犹如在思考晚上吃什么。

　　“对，是我。很荣幸你能记住我。但是你为何又……”渡天诚的话说了一半便咽了下去，他发现在不远处的树后有一只苍白的手。他看了一眼莫瑜，向那只手走了过去。

　　又是一具尸体，一具男性的尸体，一具新的尸体。

　　渡天诚蹲下身，发现尸体还有温度。

　　这样显眼的位置，他一眼都能看到，站在旁边的莫瑜不可能没有看到。

　　渡天诚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分，他沉默地走近莫瑜，一只手迅速钳住了莫瑜的手腕。

　　莫瑜挣扎了一下，皱起了眉，“渡社长，你这是……”

　　渡天诚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莫瑜，令后者不由得有些不自然。

　　很快，渡天诚用另一只手打通了电话：“硕子，你还在警察那边对吧。好的，这里又出现一起。对，又是一样的。把警察带过来处理一下吧。其他的事情不用管，别忘了带上招财，我们回侦探社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