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迷途，齿轮街奇谭》深雨

29、矿洞里的艰辛

　　矿洞采取的是非常原始的人工挖掘，采取鱼骨式开采，每间隔五米就开新的一层，目前已经挖了三十层。张风乘坐电梯来到二十五层，之后就必须用脚走了，很多矿道也没有修缮好，仍然是非常粗糙的状态。
　　越靠近地下越热，甚至身体都变得沉重，这种时候海水不但没有起到降温的作用，反而使得工作更加困难。因为前面二十层的矿脉基本都被开采完了，所以剩下的几层，找到宝的概率非常低。
　　本来张风还以为这洞窟是遍地黄金，四十万炙手可得，但没想到纯纯是大海捞针，用极大的体力劳动换取那么一点点的发现宝藏的机会。
　　但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自己没有其他方法赚钱，只能努力挖矿了。
　　洞窟提供了铁镐，但那样效率不够高，和其他矿工一样，张风直接用魔力强化双手，像鼹鼠一样直接开刨。对着一个方向直走鱼骨，如果挖进去几百米都没有遇见矿脉，那就退出来，或者换个方向继续挖。
　　矿洞深层没有海水倒灌，也只有张风这样的人类，或者可以幻化人形的高级深海魔族，可以下到这里。干燥的同时岩石也非常坚硬，能感受到魔力的板结，如果用普通的铁镐硬挖，绝对没几下就会把镐刃崩坏。
　　但是如果用手的话，更损伤手指，尤其是指甲。
　　虽然有强化魔法的保护，但张风也只是刚挖了十分钟，双手就酸痛不已，从手指到手腕再到手肘，每一处的肌肉都在□□。
　　这也太痛苦了。
　　魔力和体力消耗甚至比战斗的时候都要大，多出来的土石也要自己运走，太深的地方没有电梯，人工搬运只能使用储物水晶，但是储物水晶也要用来存储挖到的矿石。权衡之下，如果不想用推车或者人肉搬运，这些土石只能占据储物水晶的空间，等满了再上去倒掉。
　　挖，搬，挖，搬，只有这样机械的重复，张风的第一个工作时没有看到任何矿脉，双手指甲却已经开始渗血了。
　　guri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跟在张风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小册子。
　　“这个镇子的魔族都是移民过来的，估计来自地表或者其他地方。因为发现了赛斯格特水晶，所以与魔界联合政府建立了合作关系，自己是高度自治的状态。”
　　这种怎样都无所谓吧……
　　“guri，能把魔力借我一点吗？”张风停下来，有点站不稳，就靠在石壁上，气喘吁吁地问道，“我有点撑不住了。”
　　“不行。”
　　“为什么？”
　　“你是来劳改的，不是来淘金的，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guri平静地说道，“你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觉得辛苦很正常，但你必须要做。塔菲说了，你就是之前赚钱太容易了，才会大手大脚地赌博，所以要从根本上改变你的观念。”
　　张风顿时说不出话了。
　　“当然，现在来看，也有银河蛊惑你的因素，但那不是决定性的，你的自制力太差。好好努力吧，这个洞窟里时间的流动速度似乎比外面慢，可能你挖上三个星期，外面才过了三天。”guri这么说道。
　　这个洞窟的确不正常，首先是深不见底，然后是格外安静，看不见其他矿工，岩石又坚硬地像是特地注魔过。说是有水晶，黄金，各种宝石，但挖了那么久又什么都没看见……
　　“你的意思是让我一直待在矿洞里吗？”张风问道。
　　“这样效率比较高。”guri说道，随后转念一想，又说道，“这样吧，我上去问问他们，能不能借你一颗谐振水晶，这样你能直接通过水晶把土石运出去，不用来回跑了。”
　　谐振水晶是特殊处理的水晶，能通过一定的信号和同样信号的水晶连接上，实现跨空间物体传输。这种水晶因为数量稀少，工艺复杂，制造困难，所以价格也特别高，张风自然是买不起也租不起的，只能看看能否塔菲的关系借到。
　　guri说完便飘上去了，张风就坐下来休息，同时放空大脑，盯着自己红肿，肮脏，指甲缝渗出血丝的双手。
　　这样真能赚到四十万吗？
　　张风叹了口气，又使用治愈魔法，于是金色的微光边笼罩他的双手，修复了伤口。自己一身是汗，这洞窟里也是一股异味儿，不让上去的话，那岂不是连洗澡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未免有点绝情。
　　不久，guri下来了，她带来了谐振水晶，还有一瓶水。张风毫不客气地把那瓶水喝完了，感觉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
　　“时间的确不一样，我们下来大概一个半小时，上面只过了差不多两分钟。换句话说，这里六十天，才等于上面一天。”guri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我也看到其他矿工，你的挖掘动作和他们比起来差很多。”
　　“差哪里？不都是沿着一个方向挖吗？”张风不解地问道。
　　“你是直鱼骨，他们是斜鱼骨，走z字，左右摇摆的时候，挖掘范围更大，更不容易错过隐藏的矿脉。”
　　“……那样更累吧？”
　　“不一定，像你这样直直地挖一整天都可能挖不到一块水晶。”guri摇摇头，说道，“一般旧世界挖矿都是通过炸药，大规模地爆破采掘的，人工太慢。水晶发射特殊的电磁信号，他们有些人是用特制头盔接收这种信号，定位水晶直接挖的，你要不要也去弄一个？”
　　“诶？还有这种事？为什么莉莉她们没告诉我？”
　　“那玩意儿挺贵的，卖三万一个，你应该买不起吧。”
　　“这……”
　　“有机会去捡一个，你这样漫无目的地挖，效率太低了。去下面几层，没有路口就自己往下挖。”guri这样建议道。
　　于是张风稍事休息，又继续开始挖掘，他这次开始走z字，虽然挖开的面积变大了，但自己要挖的土方也变多了。又是一个小时，仍然没有收获，张风就决定往下挖，结果每挖出去多远，脚下突然踩空，他就掉了下去。
　　大片大片的岩顶塌陷，张风反应快，掉下去落地后立刻往旁边躲闪，才没有被活埋。他重新站起来，用光魔法照亮周围，又打量半天，才发现原来是一处天然的溶洞。
　　钟乳石缓缓滴水，清脆的滴答声是这里唯一的声音，墙壁上能看到一片淡蓝色的发光晶体，在黑暗中格外引人注目。
　　“这个应该就是赛斯格特水晶的天然矿簇了，终于转运了。”guri这样说道，“挖下来的时候千万小心，打碎的话水晶就变得很小块，卖不出多少钱了。”
　　张风趟过水池，凑近，用手仔细小心地一点点刨开，最后扒下来一块大石头，放在了地上。
　　“感觉不是很多啊，要不要再刨开？”张风感觉大部分的水晶都被掩埋在岩石中，于是说道，“我想确认一下这一块到底有多少。”
　　“应该不会少吧。”guri这样猜测。
　　但事实十分残酷，张风剥开岩石外壳，发现里面蓝色水晶超过一半都是暗灰色的，只有靠近外侧的一片薄薄的部分，是正常的蓝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这灰色的不是赛斯格特水晶吧？”张风忍不住问道。
　　guri翻开手册，查找上面的说明：“好像是还处于成长转化中，晶簇脱离母岩后就会停止生长，只有蓝色的部分是具有功能的水晶。”
　　“也就是说，灰色的这些要再放几天再能变成蓝色？”
　　“没说成长要多久……你已经挖下来了，那成长就被打断了。”guri纠正道，“把灰色的剥掉吧，反正卖不了钱。”
　　这又是一个非常精细的手艺活，水晶很脆，要精确地分离某一部分，而不伤害到另一部分，是非常困难的。张风最开始试图用敲打的方式令其沿着裂纹碎裂，但最后没掌握好力道，一不小心就把整个敲碎了——蓝色和灰色是分离了，但是多带下来一点蓝色的部分，让张风非常心疼。
　　结果忙活两个多小时，就只拿到一小块赛斯格特水晶。
　　也只能继续挖了。
　　溶洞石壁后面，藏着一小片断断续续的晶体矿脉，张风还看到一些黄金和玛瑙伴生。不知道这里的地层是怎么生成这些东西的，但张风只能小心翼翼地挖掘，像是拿着小刷子考古，生怕用力过度。
　　速度慢下来，注意力集中，就感觉比以前更累了，张风清理完这一片矿脉，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只是流了一身汗，双手双脚都酸痛得不行，整个人都要晕倒了。
　　只能拜托guri上去兑换佣金，并且再买点食物，张风躺在地上等待，感觉特别煎熬。也许是因为这里时间比上面慢六十倍吧，guri要是在上面花五分钟，我在下面就要等五个小时……
　　这么说来之前她上去还是很神速呢。
　　等了约两个小时，guri还是没有下来，张风体力也恢复地差不多了，只是饥饿让他打不起精神。身上的汗水都浸透衣裳，变成黏糊糊的渍了，感觉特别难受。
　　无奈，张风只能在溶洞的水池子里洗个澡，好在这里水质还算可以，不过张风还是停下了直接喝的念头。
　　又饿又渴，还有点困，是不是缺氧了呢？张风感觉有段时间没有呼吸新鲜空气，沐浴阳光了，一直在这暗无天日的矿洞里，和矿石泥土作伴，无聊又痛苦，关键是似乎还没赚到多少钱。
　　又等了一小时，张风有点没耐心了，他用魔力烘干衣服，穿好后，尝试着自己原路走回去。溶洞里滴水的声音伴随着一种诡异的风声，让张风有点胆寒。
　　之前都是guri陪着，现在一个人了，竟然不太适应了。
　　天呐，张风，你可是一个大学生，一个男人，居然还会怕黑吗？
　　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张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原先掉下来的地方已经塌方了，鱼骨的形状完全摧毁，辨认不出自己最开始挖下来的经迹，还有一些是z字的。张风凭借记忆选了一条路，走到底就发觉是死路，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
　　看来如果不把所有的路口都试一遍，是不可能找到回去的路了。
　　开什么玩笑，自己可是挖了几百条啊。
　　怎么办？直接向上挖吗？遇到空穴的话又会塌方，自己现在可没有力气保证能及时躲过落石了。张风很无奈，他白费力气走了二十多分钟，现在又必须原路折回去等guri。
　　已经很晚了，那家伙怎么还没下来，到底在干嘛呢？还是说，幽灵可以穿墙，所以她是直接上去的，并不会看到我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那么自己随意走动可能是致命的错误。
　　越想越慌，张风赶紧从塌方的洞口跳下去，想回到原先水池的位置，却意外地发现，那池子已经干涸了。
　　自己才走了多久……张风小心翼翼地用微光照亮，查看池子的情况，看到原来是一只巨大的蝎子，从水池的底部打洞钻了上来，池水都从那里流走了。
　　这是洞窟的原生动物吗？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蝎子，壳体一米长，颜色像是深紫色的水晶，光照上去就熠熠生辉，看起来非常漂亮。高高翘起的尾巴末端，鳌针就是一块细长尖锐的赛斯格特水晶，纯度看起来相当高。
　　要是能敲下来，绝对能卖不少钱吧？
　　张风有点失去判断力了，他只感觉这只蝎子是动物，那么就可以用枪狙杀。就算一米长，可能因为魔力和水晶有点实力，但现在这溶洞是干燥的陆地环境，自己能开枪的话，是能够把它拿下的。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一个多大的麻烦。
　　首先是打光上去，看清蝎子的同时也引起了蝎子的注意。张风赶紧收起光照魔法，迅速跑远拉开距离，躲在岩石后，从储物水晶里拿出了反器材狙击枪，架在了石头上。
　　蝎子回头，但因为转身慢，没能看到张风，便又回去，慢慢地往前走。
　　张风瞄准蝎子的头胸之间，另一只手拂过枪膛，给子弹附着上一层魔力硬化壳，随后扣下扳机。
　　砰！
　　特制的大口径□□，在火药和魔力的推动下以超高速发射，在蝎子紫色的甲壳上打出一个小孔，然后钻了进去，便消失不见。
　　蝎子被巨大的冲击力压得以头抢地，发出沉闷的一声。
　　但也仅此而已。
　　连轻伤都没打出来？！
　　张风愣神的一会儿，蝎子已经怒不可遏地抬头，以惊人的速度锁定了黑暗中的张风，八只足在溶洞的岩地上快速爬行，不过四五秒就约过了整个水池。
　　“我去。”张风赶紧拉栓退弹，再上膛，瞄准移动中的蝎子再次开枪，“这么硬？”
　　不知道是通过气味还是声音，蝎子笔直地朝张风冲来，它抬起一只巨大的钳子，就轻松地挡下了正面射来的子弹。
　　甚至尾巴上的鳌针轻轻一扫，蓝色的赛斯格特水晶就像□□，放出大片蓝色的高温火焰，将整个洞窟化为一片炼狱。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张风赶紧收了狙击枪，拔腿就跑，但在这种乱石滩一样的地形，灵长类的速度根本比不过蛛形纲，没过一会儿就被追上了。
　　情急之下，张风掏出□□，对着蝎子一顿猛扫，清空了弹匣，然后用尽所剩的魔力，将自己的身体送出去，尽可能远离这只危险的蝎子。
　　连滚带爬，张风落地后狼狈地钻到一处狭缝中，心想着那蝎子体型那么大，总归进不来了吧，却不料石缝外传来一阵阵激烈的碰撞声。
　　两只大钳子破开岩石，硬生生钻进来，把自己夹了出去。
　　好疼！力气太大了吧！
　　张风整个人被抡起来，狠狠地砸向地面，强烈的冲击让他头晕眼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