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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东临来使 ...

  •   一辆马车停在了一家酒楼之中,那马车精致而华丽,就连那帘子都是由千金难买的绸缎所做。

      周围围观了很多人,他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谁也没敢往前一步。

      带刀的侍卫恭敬地对马车里说道:“公子,我们到了。”

      如玉般的手轻轻撩开了帘子,他手中的折扇,扇柄处镶嵌着几枚白玉,扇骨是绿色的,那绿色不耀眼,但也并不素雅。扇尾系着的珠链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来人身着浅绿色衣衫,衣袍上绣着些兰花,不细看的话倒是看不太出来。他鼻梁稍挺,一双柳叶眉细而长,他的那双眼睛好似无时无刻都在笑。如沐春风,但不似春风温柔。

      “那位谢少师来了吗?”来人侧头问道。

      墨发被一根绣着兰花的飘带束着,他嘴角擒着笑意,早在东临时他就听闻谢京墨的大名,如今也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位。

      顾念字雨秋,与那谢少师的岁数倒是相差不大,他们东临虽有取字的习俗,但却不叫冠礼,他们那里称之为束发,每个人成年之际都会得到一根属于自己的发带,这发带被他们东临人称之为:随。

      美其名曰,伴随一生。

      “回公子,刚才问过了,说是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侍卫握拳躬身回道。

      顾念低眸抚摸着自己的折扇,他眯着眼缓缓说道:“既如此,那便等一会儿。”

      今日的日光罕见得柔和,清风吹过,掀起湖面一阵阵的涟漪,被折断的树叶掉在了一人的脚边,人群的人见那人来此,自动让开一条路。

      “路上耽误了些时间,还请使节见谅。”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念抬眸朝那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带着暗纹的霜色衣衫,再一抬眸,他感慨,清秀俊朗这词当真是适合形容这位少师,绿玉发簪为他添上了一抹柔和。

      顾念喜欢那少师的眼睛,那双眼睛带着威严但又夹杂着冷意,乍一看的话偏偏还会觉得温柔。

      是真的耽误时间还是因为其他,两人都心照不宣。

      “谢少师不必如此,顾某也刚来不久。”顾念笑答,他眯起双眼,遮住了自己眼中的算计。

      两人并肩而行,身后的侍卫只一两个跟了进去,其他的都被留在了门外。两人皆是身处高位,年岁又相差不大,看起来相谈甚欢。

      酒楼里寂静万分,这里早已清场,因为他们的到来。

      魏知易将视线从那里收回,手中的茶水已凉,口感没有刚刚那么好。

      “阿娇姐,你这客栈的地方当真是好。”江程安看着那边感慨道,他的手里还拿着阿娇刚准备的糕点。

      他单知道这客栈正对面是乐阁,却也没料到这客栈三楼居然连那边会面的酒楼都能看到。

      阿娇将刚刚拿来的果盘放在了桌子上,她听到江程安的话,叉着腰十分神气地回道:“那当然,我当初找这个地方,可是找了三天三夜。”

      在魏知易不知道地方,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这不连阿娇姐都称上了。他毫不怀疑,在过上那么几天,他们两个能直接对天三叩首,以茶代酒,结为姐弟。

      魏知易幽幽地看向阿娇,“阿娇,你昨天不是说这几天要多试探一下那个叫李闲的?我建议你现在过去看看。”

      他说完放下了茶杯,阿娇听到他说的话,一拍脑袋立马冲了出去,对于魏知易的话,她从来都是无比的信任。

      江程安将糕点一口塞到嘴里,他疑惑地问道:“李少侠那边发生什么了吗?”

      魏知易看着江程安一鼓一鼓的嘴成功笑出了声,他将一个糕点递了过去,笑着说道:“没,就是人跑了。”

      他说完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他拍着桌子强忍笑意,正巧阿娇从李闲的房间回来,她的脸上红扑扑地,看起来是真的发怒了。

      “魏!知!易!”她愤怒地喊道。

      人确实是跑了,阿娇愤怒的是魏知易等人跑了才告诉她。

      魏知易一下子就收起了笑容,他挎着脸,懊恼地敲了敲脑袋,“完了,完了。”

      江程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魏知易拉住了胳膊。紧急之下,他还不忘将桌上的糕点抱在怀里。

      魏知易拉人,开窗,飞到房顶,一气呵成。

      江程安被人拉着跑,风从耳边呼啸着,他第一反应便是朝魏知易喊道:“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魏知易没有回头,他在风中轻点,一下子出现在客栈几百米远的地方,“我可没骗你,我这人真的不会武功。”

      青年笑着提着他穿梭在房屋之间,若不是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持长刀的女子,怕真会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边跑边辩解,可江程安到底还是不信。

      酒楼中,侍卫被留在了门外,房间内的隔音很好,谢京墨下意识地忽略了外面杂乱的声响。顾念坐在桌子的对面,桌子在房间的中央,桌子不大但也足够放茶具与茶点。

      侍女低头将茶泡好便躬身退下。

      顾念等着那侍女关上门后才拿起那茶杯,茶的香气渐浓,白烟缓缓升起,随后散在了空中,他抬眸,看着谢京墨坐到了他的对面,“久闻谢少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非同凡响。”

      客套话的开场总是那一套。

      谢京墨笑答:“顾使节谬赞,不过侥幸得陛下赏识。倒是顾使节,年纪轻轻就已凭自己到达如此高位。”

      东临的皇帝尚幼,所以朝中的大权都掌握在国师手里,而那位国师姓顾。

      顾念笑着不接谢京墨的试探,“谢少师真是高看顾某。”

      顾念曾用名杨念,他当初凭借一己之力到达如今这个地位,那时他心高气傲,拒绝了他堂兄的帮助,以一腔热血冲到了朝堂的顶峰。

      现在想想当真是少年意气。他思索至此,笑出了声,“身处高位,身不由己啊。我真是后悔没有早些来到这南江,像谢少师这样的妙人,我该早些遇到。”

      谢京墨自是听出了他的意思,早些年南江与东临的关系可谓是水深火热,顾念若是那个时候来,他们的见面地点就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战场。他们的手边也不再是茶,而是兵器。

      求和的意思吗?

      “相遇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只是可惜你我现在都身处高位。若没有这次意外,我们该在皇宫之中相见。”谢京墨手握茶杯笑着将话推了回去。

      毕竟皇宫才是真正可以会面的地方。

      顾念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他手腕发力,茶杯随着他的动作在桌上转了一圈,“若是在皇宫相见,少师可就不能与我相谈甚欢了。”

      他似是哀叹,似是惋惜。他来此的目的之一便是见见这位少师,这也是国师的意思。

      “谢少师也不用这么警惕我,顾某此次前来是来和南江交好。不知少师是否听说过一句话,身处高位的人,更容易跌下来。想拉下我的人很多。”想拉下你的人也很多。

      而这次东临这次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他笑着看向谢京墨,他的笑容温柔,只是笑不达眼底。

      谢京墨看着他的眼睛,也笑了。他举起茶杯遮住了自己的嘴唇,“顾使节这话可真有意思。”

      身处高位的人,哪个又是好惹的。

      芦苇轻轻飘扬,魏知易将一个坛子抛给了江程安。

      江程安看向坐在草地上的魏知易,昏黄的光照映在湖面之上,那人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中刚拽的一节枯草。

      “酒?”他打开坛子一下子就闻见了一股浓烈的香气,“你从哪里搞到的?”

      魏知易躺倒在地里,抬头望向天空,天边被镶上一圈昏黄,此刻清风微凉,月色将至。

      黑夜与白天交接的那一刻,风景最是好看。

      “街边的老酒坊,几文钱就可以买上好几坛。种类虽然不多,但也算得上物美价廉。”魏知易侧过头去回道。

      江程安顺势坐在了他的旁边,“我看你也不像是幽都人,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他停顿片刻,再次补充道:“阿娇姐也是,你们两个都不像是幽都的。”

      魏知易听罢轻笑一声,他捡起一枚石子向上抛去,石头落入水面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你的观察力还挺不错,那在你眼里幽都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江程安思索良久答道:“民风淳朴,百姓热情。没有阿娇姐那样彪悍,又不像你这样……嗯……随和。”

      魏知易没有说话,他用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还好他们已经甩掉了阿娇,不然此话一出,绝对逃不了一顿毒打。

      他伸手捏住了身旁的一枚石头,他再次将手抬起,石子精准地落在水面之上,在溅出层层水花后,沉入水底。

      “喝过酒吗?”他询问道。

      一旁已经喝上的江程安迷茫地看向他,他的眸中已经有了些醉意。他脑袋反应了一会儿才答道:“没,我跟着师傅的时候,师傅不允许我喝酒。”

      说着,他撇了撇嘴,“他一个迂腐的老头,管那么多干嘛。”

      少年怨气十足地控诉着他的师傅,尽管他知道他的师傅是好意。

      魏知易没有转头,他看向水面之中,池塘的水是一滩死水,连游鱼都未曾有。他心情极好的回道:“游历江湖,酒肉诗歌才最是风雅。”

      他眉眼略弯,似是回忆起什么趣事。

      江程安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微风四起,迷了人的双眼,江程安晕晕乎乎地揉了揉眼睛,他看向身旁的魏知易,那人正看向湖面,他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时拿出。折扇在他的掌心一点一点地,折扇的主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魏知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和阿娇姐到底是哪里人,还有你的字是怎么回事?”江程安絮絮叨叨地说道。

      他好似一喝醉,话就多了。

      魏知易回过神来,他无奈地再次强调,“叫魏晚竹,称人时要用字。”

      他猜这位喝醉了的酒鬼一点也没听进去,索性就不再强调。

      魏知易看向天边,目光逐渐悠远,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我是桃江人,桃江是在扬州的南边,不过我在那里没生活几年就离开了。”

      “后来随我师父四处走动,去了许多地方,也看过了很多风景。有一天,我师父对我说想安定下来,就定居在了又青州。”

      他继续说道:“阿娇是中原人,据听说是在一个叫河疆的地方出生的。还有一个剑客当年与我们二人同行,那剑客才是实打实的幽州人。”

      “剑客?”江程安疑惑地问道。

      他的这句话魏知易却没在回复。好在江程安没一会儿就忘了。

      但有一个他没有忘,那便是魏知易的表字。少年人,总会对字有着一种迷一样的执着。

      夜幕降临,星光落在魏知易的面庞,他嘴角噙着笑,温和地说道:“江小兄弟,你该睡了。”

      江程安脑袋晕晕乎乎地,他嗯了几声,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魏知易坐在那里呆了一会儿,夜晚忽冷,也该早些回去,更别提他的身旁现在还躺着一个酒鬼。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江程安的旁边,将那少年背了起来。

      他抬脚向客栈的方向走去,心里想着:回去后,怕是免不了一顿骂。

      芦苇轻扬,星光飘散,月光翻起了故事的篇章,陈年往事也露出一角。

      在他走出来一段距离后,倒在池塘边上的空酒坛刚好被隐藏在暗处的人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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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12月23日开始更三千到完结。如果断更,每断更一次三千字检讨。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