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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花生核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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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本以为一晚上便能将解药研究出来的高手不说是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也得是一大把年纪或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岁,初见北岩安,郎中都没敢想眼前俊朗清瘦的小伙,竟然就是萧瑾甡口中的“朋友”。
北岩安没将二人请进屋里,三人坐在院中,萧瑾甡看着他毫无血色略起干纹的嘴唇,心想这人身边也没个人照顾怎么能行?
“郎中先生,你帮……他看看吧。”
北岩安依旧面带笑容,殊不知在萧瑾甡眼里就有一种虚弱的逞强,他手腕伸过去,一双眼却一直盯着萧瑾甡,须臾,他问:“老泰山如何?有没有醒过来?”
“爷爷醒了!郎中先生说爷爷体内的毒也都解了,只需要静养几天就好。”萧瑾甡被北岩安盯着越说心里越发慌,她明明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很热,但这时,她却不想低下头掩藏下此刻的激动亦或是羞怯,她想和他分享她此刻的喜悦。
萧瑾甡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放在腰侧膝盖下弯便要跪下来感谢救了自己爷爷的北岩安。
北岩安又怎会让她跪自己?
他抽回手接住萧瑾甡,眼中有紧张也有一丝淡淡的错愕,“你这是做什么?”
感觉到手腕处的力量,萧瑾甡抬眼,说:“大哥您救了爷爷,我无以为报……”
怎会无以为报?
只看她想不想了。
某些思绪一闪而过,他终不愿强迫她。
北岩安将萧瑾甡扶起,他看了眼一旁的郎中,突然觉得他有些碍事。
“不知先生可否让我同生生说几句话?”
郎中活了小半辈子,若是没有这点眼力见,早见阎王爷了,他点点头,就起身拉开院门走出去,背着手看向远处。
院子里本来就空荡荡的,郎中先生一出去,萧瑾甡突然觉得周身的气氛都变了变,她垂着眼不敢看北岩安,她也不知道北岩安想对她说些什么。
“咳——”
“——你怎么了?”北岩安的脸色煞白,比方才见到她时还要白上许多,萧瑾甡想叫门外的郎中进来,北岩安突然欺身上前捂住了萧瑾甡的嘴。
她本应该心慌的,但看着他温柔的眼,和苍白的脸,她只眨了眨眼。
“别怕,我只是想同你说几句话。”
萧瑾甡又眨了下眼,她抿着唇不敢动,即便如此,她依旧能感觉到北岩安微凉的手心温度,他真的没事吗?真的只是累倒了吗?
北岩安松开了她。
“生生对我永远不用如此,你应该知道,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
“老泰山没事就好,看你这样子,也没休息吧?”
“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咳咳。”北岩安背过身去,萧瑾甡:“你……真的不用叫郎中吗?”
“不用,无妨,就是昨日我自己试了试毒而已。”
“什么!你……你试毒?”萧瑾甡一时忘了分寸,她也根本没有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拉着北岩安不松,可她根本就不会把脉!
“郎……”中字还未出口,北岩安再一次用手捂住了萧瑾甡,他摇摇头,说:“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就是有些虚弱,不会死的。”
你这是再说什么胡话!死什么死!萧瑾甡狠狠瞪着北岩安,她的目光落在北岩安眼里,他喝几滴毒,吐几口血又算什么?
她是心疼他的,是在乎他的,她的目光、她的行动,早已证明了这些,她是什么都不用再说,北岩安慢慢松开手,“嘘!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亲你的。”
“你!过分。”萧瑾甡侧开脸,那还记得叫郎中的事?她也不敢再看北岩安,她怕他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做。
一抹霞光爬上萧瑾甡的脸颊,晨光随淡,却映出她脸上细碎的绒毛,十分可爱。
北岩安喉结滚动,静静看了萧瑾甡两息、或是三息。
“还记得我上次同你说的话吗?”
“什么?”萧瑾甡心跳如擂,她很怕北岩安又要说什么入赘的事,她转身欲跑,被北岩安拉住,他轻轻抓着她,说:“跑什么?你不是说想看看那两枚铜钱吗?”
铜钱?
“你是说……许多年前的那两枚、我给你的铜钱?”萧瑾甡记得,他说有机会给她看的,她其实很好奇,他真的会将多年前的两枚铜钱收藏至今吗?
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北岩安点点头,“跟我来。”
他领着萧瑾甡走入了他的领地,他的卧室。萧瑾甡一踏进去,就看到了一个极大的桌子,上面摆了许许多多的书籍。
书很多,但摆放的很整洁。
北岩安注意到她在打量自己的卧室,他勾唇笑了笑,说:“有些简陋,我一个人住,对内饰格局什么的不是很上心。”
“挺好的。”
书桌后面摆着一张屏风,屏风上画着的是……吴州城吗?
北岩安从书桌下拿出一个盒子,将两枚铜钱从里面拿出来,他一回头,就看到萧瑾甡正在看他桌上摆着的书。
有茶经、有如何看账的秘籍。
萧瑾甡垂着眼,两枚铜钱被北岩安递到了她的眼前,铜钱被保存的很好,萧瑾甡摸了摸,“这就是那两枚吗?”
北岩安笑着摇摇头,说:“这是你前些日子给我的那两枚。至于多年前的那两枚,在这里。”
一根红线拴着两枚微微发红的铜钱从北岩安的另一手里掉下,他看向她,说:“你还记得吗?”
萧瑾甡的视线随着两枚铜钱左右摇摆,她伸出手,两枚被北岩安抚摸过无数遍的铜钱就落在了她的掌心里。
十年前的记忆,有些已然不那么真切,可总有人会替你记着,这一刻,古琴鸣奏,日头正好,有风吹动窗框,她抬起眼望着站在屏风前的男人,他依旧是这副散漫却又不失温柔的模样,她以为他什么都会,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得住他,此时她才知晓,原来他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了许许多多的书。
只是为了帮她吗?她不曾许诺过他任何,除了每月的几两月银,他何至于此?
萧瑾甡说不出话,她只觉得心口涨涨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填满她的心,让她忘了此刻她与北岩安正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忘了院外还在等着她的郎中。
屋子里静悄悄的,萧瑾甡是红着脸出来的,她用围帽遮住脸,长袖下的手微微蜷起,北岩安见她如此,又咳了咳,他方才什么都没做,只是用手替她将垂下的发丝拢在耳后,他的小指……不小心碰了下她的耳廓,微凉,柔软。
萧瑾甡停住,他又咳了,他还好吗?心中有疑问,她却不敢再回头,她背对着他说:“我去叫郎中先生!”
“生生,我给你时间考虑了,你明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思,你明明心里也有我,为何要如此将我拒之于千里之外?”北岩安扶着门框,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在地上一般。
萧瑾甡攥紧了手,迟迟不回头,她立在院子里,脚下就像是被人灌了铅一般,北岩安望着她小小的背影,心下一黑,他闭上眼,直愣愣地栽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恰好被青苔撞见,萧瑾甡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她回身望去,消失了一晚的青苔冲到北岩安身边,满目关心,她红着眼盯着脸色苍白的北岩安,再看向萧瑾甡时,哪有一点先前顺从的模样?
“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喝了毒药不能受刺激?”青苔一边给北岩安把脉,一边质问萧瑾甡。
萧瑾甡:“你说什么?大哥他这是怎么了?”
青苔不屑的哼了一声,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女人究竟有哪里好?主子凭什么为了她以身犯险?
青苔从身上掏出一粒药塞进北岩安口中,北岩安突然睁开了眼,对青苔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青苔拿着药的手一顿,她运力逼冲了被点的穴道,又骗了蓝螳她要解手从身后打晕了蓝螳。
青苔垂眸,一声不吭,北岩安不再看她,继续装病,嘴里却说道:“生生,我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会没事!你看你……都昏倒了。”萧瑾甡语气里带着些哭腔,她喊来郎中,让郎中帮着她把北岩安扶上了马车。
青苔要跟着,被北岩安一个眼神制住。
萧瑾甡将北岩安安排在了苍炎阁的西院里住下,郎中捋了捋胡子,老神在在的从房里出来,萧瑾甡等了一会,一见郎中出来,就上前问道:“怎么样?”
郎中按照北岩安交代的说辞说道:“公子是一时心绪不宁外加气血上涌,体内毒素直冲心门所致,需要老夫开个方子,一日两碗,喝上十日多养一养就好了。”
“他……体内的毒……”
“无妨,刚才老夫已经帮他催出来了些,之后按照我开的方子服用就好。”
“多谢先生。”萧瑾甡送郎中出去,郎中又给老泰山把了下脉。
老泰山睡了一小觉。气色好了些,萧瑾甡:“爷爷你感觉如何?”
萧瑾甡虽然什么都没和老泰山讲,但他活了这么久,还能不晓得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若不是出了事,郎中怎会一会儿就来给他请一次脉?
为了不让萧瑾甡担心,老泰山望向自己的小孙女,“无事,爷爷感觉很好,我们生生是不是一晚上没休息啊?看看这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快回去睡一会吧。”
“爷爷我没事的。”